清末之风云诡谲

第七十章 你们都是虫子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乖乖就范跟着禁卫兵下了楼,朝戏台那边走去。

    其它几个房间里也有人被带出,都是一对儿或几对儿的男男女女,低着头,矮着身子,胆战心惊地走下楼去。

    噗通!

    待到载沣面前,不由分说统统被禁卫兵踹的跪下来,呵斥着让他们见礼。

    “王爷吉祥,草民(奴才)给王爷请安……”一帮人说的话稀稀拉拉,跪的也是参差不齐。

    客人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普通平民,也有八旗子弟,但在摄政王面前都秒怂成了孙子。

    载沣皱眉问道:“你这儿怎么这么多人?”

    会贤堂老板陪笑道:“这都是拖了您的福气,奴才这买卖才做的开呀。”

    载沣受用地微微点头,但却故意板起脸来说道:“生意的事跟本王有甚关系,甭管你会贤堂有多少铁帽子王,或是当官儿的悄悄来,今儿个必须把人找出来,不然,嘿嘿,你这门当就不用开了!”

    “哎呦,王爷您高抬贵手,得,奴才这就给您把她揪出嘞。”会贤堂老板闻听此言,苦着脸连连拱手,随即便将目光移到跪一地的客人身上。

    这时候顾不得交情脸面,老板拱手道:“列位,今日对不住了,怪就怪你们当中有人惊了驾了。”

    摄政王在此,即便平时吆五喝六再嚣张的人也都没了脾气,老老实实地配合着。

    查的方式很简单,也很直接……

    会贤堂老板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下面请第一排的几位姑娘喊上一嗓子,就从你开始吧。”

    左边第一位花魁女闻言犯起难,尖叫她倒是会,但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头一回。

    会贤堂老板见此,连忙苦苦哀求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倒是叫呀?”

    迫于压力,花魁女只得勉强张嘴,随口‘啊’了一声,声音嘛……

    “叫大声点?”

    “啊。”

    “再大声点?”

    在会贤堂老板的‘引导’之下,花魁女最终眼睛一闭,用尽了力气完全放开嗓门儿喊道:“啊!!!!”

    “停停停!”

    载沣一口茶水没喝好差点儿呛着,摆了摆手说道:“这声不对,要细中有韧,轻灵而不聒噪,如涛涛之流水,如出谷之黄莺,总之就一个字……”

    会贤堂老板试探着说道:“响?”

    “No,ispleasant!”

    “谁肾疼?”

    载沣翻个白眼儿说道:“pleasant,不是谁肾疼!”

    会贤堂老板连忙谄媚地堆起笑脸,拱手道:“王爷您真是才高八斗,您瞧奴才都听不懂话了,奴才该死,奴才知罪,奴才该……”

    载沣抬手制止道:“行了,这洋文你不懂也不为过,不必扇嘴巴。”

    “谢王爷,嘿嘿。”

    跪在众人当中的聂臻明和方冰妍对此嗤之以鼻,载沣会读不假,但发音嘛……

    啥也不是!

    筛查继续,有第一个花魁女打烊,其她人也不再羞涩什么,一个接一个地叫了起来。

    “啊!!!”

    “啊!!!”

    “啊!!!”

    ……

    如此这般,很快就到了方冰妍这里,但她实在挂不住脸,迟迟不肯喊叫出生。

    “叫呀?”

    会贤堂老板面露疑惑,眼前这个略显腼腆、‘其貌不扬’的姑娘这么脸儿生呢。

    许是这儿的姑娘太多了,老板也没太在意,管你新来的还是老人儿,今天必须叫一嗓子。

    “不叫我就把你扔八大胡同去!”

    聂臻明眉头微微一皱,如果换个场地,他绝对二话不说,能直接把这奴才老板做掉。

    什么玩应啊!

    “……啊。”

    方冰妍微微开口,脸羞的通红一片,弱不可闻地吐出一个字来,双手紧紧攥着裙角,心里这个悔呀!

    这都什么事儿呀?

    早知道会出一连串的丑今天就不来了,现在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出声来,简直比刺杀载沣还难。

    “我说,她什么情况呀?”载沣这边儿等的不耐烦,开始催促起来。

    会贤堂老板自然是继续陪着笑脸,转而看向默不作声的方冰妍,沉声威胁道:“丑东西,你到底是叫还是不叫!”

    丑?

    方冰妍微微一愣,下意识摸向脸颊,这似乎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对自己丑的评价。

    “嘿我真是见了怪的了,你不叫是吧?”会贤堂老板露胳膊网袖子的说着就要动手打人。

    方冰妍挺胸抬头地说道:“不叫!爱叫你叫去!”

    “喝,我今天算是遇上横的了,你个丑东西当真不怕死是吧?”会贤堂老板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攥紧了拳头轮起来就要朝她天灵盖砸。

    然而,却在即将砸中的时候,被一只手紧紧钳住,任凭怎么拉扯也挣不开。

    聂臻明转头看向老板,淡淡的道:“你个大男人这么欺负弱女子,不觉得可耻吗?”

    方冰妍秀眉微蹙,丝毫也不惊慌,就好像知道他会出手挡住一样,心里则在说:哼,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会贤堂老板眼睛一蹬,除了几位主子外,在这四九城里还没什么人敢跟他这么说话的。

    谁知,身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他算个东西。”

    纳尼?

    会贤堂老板疑惑地转过身来,话竟是从载沣口中所出。

    载沣在手下的帮助下点燃一根雪茄,是正宗的哈瓦那雪茄,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儿,瞧这样不是第一次抽这东西了。

    “聂臻明……”

    载沣双手放在椅子两边撑起身子,金马褂上绣的五爪金龙仿若栩栩如生。

    狰狞、咆哮。

    聂臻明暗道:果然,被他认出来了!

    上次进宫并未遇见过摄政王,两人第一次见面,后者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莫非载沣在暗处看到过我?

    聂臻明仔细回想着,好在身边的方冰妍已经被他弄成了‘丑’魁女,想来这个摄政王是瞧不上眼了。

    “王爷。”

    聂臻明不卑不亢地说道,没行礼也没打千儿,目光更是敢与之对视。

    “大胆!”

    禁卫兵们明显带着怒气,提了洋枪作势欲捅。

    载沣抬了抬手负手而立,笑着说道:“无妨,此人更大胆的事都做过,你们可能不知道,前阵子上海县那边的动荡,就是因此人所引起。”

    “王爷,臻明不敢当。”

    “呵,呵呵……”

    载沣大摇大摆地踱步,忽地矮下头来轻蔑地说道:“聂臻明,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你可要知道,你、你们哥几个加在一起,都掰不动本王的手指头。”

    “你们呐……”

    载沣凑到聂臻明的跟前,面对面,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都是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