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牵起你的手

第十一章 分班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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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节后至“十一”节前,是我最喜欢的时节,尤其是清晨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既美又舒适。这是自上大学至工作后我生活过、以及出差到过数个北方城市后得出的结论。当然,十二月还能穿着单衣的南方城市除外。即便是在寒冬腊月,南方的海边城市同样可以感受到类似北方夏天时的那种温暖和湿度,闭上眼睛,这湿度甚至足以以假乱真,让人真的以为是回到了家乡一般,同时也让我回忆起来那会儿的美好。

    夏天的好处除了不用穿厚厚的衣服外就是天特别长,好像一到夏天我们就拥有了比秋冬时更多的时间。每次在操场跑完步,天看起来也就是才刚刚下午的样子。小卖店里的雪糕和冰镇维尔康变得非常热销,高一时候我和武昌还有蝈蝈经常以“斗地主”的方式决出谁是今天的幸运儿,作为幸运儿已经很幸运了,所以他要承担起为冷饮品跑腿、付费以及挨太阳晒的义务。

    有一次轮到我做“幸运儿”时,子衿问我能不能帮她和张蕾也带一份,我爽快的答应了。当时正在上课,我从班里敞着的后门溜了出去,几分钟后拎着一袋雪糕回到了教室。在看到我们几个男生都肆无忌惮的吃雪糕时,她们两位女生也禁不住诱惑偷偷尝了几口。

    因此那节课一结束,班主任就进来把我们五个都叫去了他的办公室,大声质问我们。

    子衿和张蕾立刻低下了头。我和蝈蝈交换了一个眼神,准备以香港电影中“我有权保持沉默”的姿态撑下去。

    武昌轻描淡写的说:“老师您别生气,天太热了,吃口雪糕有利于集中注意力认真听讲。”

    班主任听了后,把他刚刚还在手里摇着的折扇重重的合上,合上之前我看到上面用毛笔写着五个字:心静自然凉。

    “你给我出去,去操场跑十圈再回来。”

    武昌说了句:“老师您别气,我这就去跑。”就嬉皮笑脸着去了,但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跑的。

    “你给我站住!”班主任叫住了武昌,又冲我们几个说:“给我严肃点,说吧,是谁买回来的?”

    “我买的我买的,老师您别气,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都不吃雪糕了。”

    武昌仍旧笑着,完全不当回事。

    “你给我墙边去,俯卧撑100个。”

    武昌露出一种夸张的畏惧表情,在墙边做起了俯卧撑,做的一点都不标准,胳膊只微微屈伸而已,但是喊一、二、三、四的记数声却非常卖力,几乎响彻了整个办公楼。

    “剩下你们几个,说吧,是谁的主意去买的。别让我抓出来。”老师说完看了看蝈蝈,蝈蝈二话没说就到武昌跟前一起做起了俯卧撑,只是他什么也没喊。

    “我就知道是你,眼里没个规矩,考了几次高分就翘起了尾巴。”

    我心里知道他是在说我,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冲我来的,原因我也很清楚,是因为我长期的我行我素导致的。但我并不知道他今天的意思其实是叫我不要带坏其他同学,尤其是女生。所以当子衿在为我辩解说是她的主意,是她让我去买的时候,被老师严厉的呵斥住了。他数落了子衿和张蕾几句,就让她们俩回去上后面的课了。临走前,子衿给了我一个“立刻向老师承认错误”的表情。

    办公室的其它老师也都各自去上课了,我们陷入了沉默。半晌,老师抿了口他桌上的茶,说“说吧,是不是不想念书了。”

    我没有回答,眼睛注视着他茶杯里清澈的茶水,茶叶都被滤掉了,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空调里吹来的凉意令人很是舒适,心想就赖在这里不回去上课也挺好。武昌和蝈蝈做完100个俯卧撑之后老师也让他们回去了,但我直到一节课后的活动课,其他老师陆陆续续回到办公室批改作业后他才让我出去,到门外面壁思过。

    这期间,好多班级的课代表抱着各类作业从办公室进进出出。武昌和蝈蝈也来了,后来子衿和张蕾也来了,武昌和蝈蝈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眼里面的班主任好像还没有气消的意思就安慰我说再等等吧,子衿劝我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认个错就没事了。

    但我就这样和他僵持着,直到最后架不住想回操场跑步的念头才勉强的装出一幅令我自己都作呕的表情去向他承认错误,给足了老师面子。当然,那一天我也没有再旷自习,而是简单跑了几步就乖乖回去了。回去之后,子衿递给我一盒酸奶,笑着说:“这个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

    我说你不怕被老师发现啊。

    她低声向我说了句:“管他呢。”

    第二天,老师把我和武昌还有蝈蝈的座位全都拆散了,尤其是我在全班的注视下坐到了讲台上的“雅座”,由于是侧着坐,一转身就能看到武昌和蝈蝈向我致以嘲笑,还有子衿似笑非笑的目光。、

    不过在那之后我也就又恢复了我的时间表,班主任果然没有再说什么,这种关系一直维系到期末分班考试结束。出成绩那天我在讲台上的“雅座”吃着伊利火炬,看到班主任带着大家的期末成绩以及分班结果走进教室后,我立刻把雪糕放在课桌下面,看到这个动作的武昌和蝈蝈冲我狂笑。

    “安静,下面我宣布一下分班结果。”

    他拿着成绩单开始读了起来,气氛变得相当紧张。宣布方式为念一个某某某同学的名字,某某班,随之就是一阵欢天喜地或是垂头丧气。仍旧分到一个班的同学还会互相用目光致意,除了没有起身握手拥抱,场面像极了《哈利·波特》里的分院仪式。分到A班的同学当然是欢天喜地,亦或者像子衿和张蕾那样完全没有出乎自己意料的表情。

    当班主任读到“武昌,理A班”的时候,武昌从课桌上跳了起来。我在课桌下的左手拿起火炬,冲着他的方向举了起来表示庆祝,然后俯下脑袋猛吃了一口,冻的牙都疼,武昌又是一阵狂笑。之后老师念到我去了文A班后,子衿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用手指了指嘴里,然后摇摇头,表示太凉了不敢再吃了,此时她应该是发现班主任注意到了我们,就只是简单的笑了笑。

    蝈蝈分到理A班后我看到他松了一口气,但似乎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舍。

    分班结果宣读完毕后,我举着快要融化的火炬喊上他们几个一起到小卖店买了维尔康好好庆祝了一番。路上还随口问了一句张蕾说挺诧异的,你怎么去学理科了。

    她说她可能是更喜欢理科一些还是什么的我没有记住。只记住了那天她一身翠绿色的连衣裙穿的很得体。

    “别看了,再看都要把人家的吊带看断了。”武昌推了我一把。

    我立刻还他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