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屠灭
刘宗壬慌了,不知为何,他浅意识信了小花的话,于是顾不了什么打草惊蛇,带着自己的部队进入了山寨内部。
小花在原地远远注视他们离开的背影,又转过头看向晕厥的放牛娃。
放牛娃虽然活了下来,但长时间的窒息再加上急促的呼吸还是让他晕了过去。
小花上前检查了一番,确认放牛娃还活着后松了一口气。
“他们下手太重了。”
小花有些埋怨。
想到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伤口。不过对于这种皮外伤她还不太放在心上,在山林里玩耍惯了,难免受个伤。
于是她在附近随便找了个草药,抹了抹也就不当回事了。
做完这些事后,她踮起脚望向山外。
阳光照耀的地方,有村庄,人烟稀少。再往远看,是辽阔的平原和更远的山脉。
“接下来,我是不是得去读书了呢?”
“去哪读书呢?”
小花揉了揉自己圆嘟嘟的小脸,眉毛紧紧皱着。长时间山上的生活都让她有了一些迷茫,自己太久没有跟外界接触了。
最后她选择长舒一口气,趁太阳还热烈,往山下走去:
“不管了,还是先下山吧。”
另一边,清风寨,聚义堂。
刘宗壬看得触目惊心,从门外到门内,数十个大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被剑刺穿心脏的伤口,时不时往外滋着血花。
鲜血虽未流得许多,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情。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活着,但......也说不出话了,贯穿心脏的伤口断绝了他们所有的生机,难以承受疼痛只能让他们绝望地呻吟,无意义地抽搐,静静等待死亡。
刘宗壬缓了缓,想到刚刚那个小姑娘所说的“清风寨的人都死了”,不禁陷入沉思。
鲜血是一摊一摊的,没有人为走过的痕迹,说明没有人移动。除了心脏上的伤口,找不到其他伤口或是肢体冲突的伤害,说明没有斗争。
若只是一个人,还不算难题。
关键是,这些匪患死在一处,前前后后得有几十号人,聚在一起,既没有逃跑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是,或许清风寨惹到了某位大能者,于是这些匪患被一瞬间秒杀,来不及逃跑,也来不及反抗——
那为什么那个小姑娘能活下来?
她不是清风寨寨主的女儿吗?
或许......或许是那位大能者心善,放过了小孩。
而且他也不一定知道小姑娘与清风寨寨主的关系,所以放过了她。
再或许,或许大能者根本没有与小姑娘打照面,因此没有杀她。
是意外错过,还是那个小姑娘故意隐藏?
“啧——”
刘宗壬吸了口凉气,这个解释是解释得通,但隐隐间总觉得哪里有违和感。
“算了,先不做考虑。”
他很快就将这种想法消除掉了,要是让他那些捕司的同事们知道,自己办案去相信直觉,而非逻辑与推理,想必之后的每次酒会都会被拉出来揶揄一番。
“大人......”
此时,在聚义堂内的一个捕兵向刘宗壬请示。
刘宗壬回过神来,走到了那位捕兵身边:“怎么了?”
“大人你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直插心脏的利剑。
在那把利剑之下,是一个苍老、痛苦、悔恨的男人。
从衣着的繁重程度来看,这人应该是清风寨的首领之一。
“王明。”
刘宗壬喊了一声,被称为王明的捕兵立马走了进来,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了一本画册,然后一页一页翻开进行比对。
“这人是石爽,清风寨的寨主。”
刘宗壬点头,说:“继续比对吧。”
此时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柄剑,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快速地撩过四周。
“啧——这把剑就是凶器吗?”
根据每个人胸口伤口的大小和痕迹来看,基本没错了。
那位大能者为什么没有将剑带走?
刘宗壬思考着。
难道是害怕留下痕迹?
可大能者根本无需担心担责,且不说杀的是山匪,就是平民百姓、富商达官,大能者也是说杀就杀了,没人敢追究。
刘宗壬眼睛虚眯——除非说,大能者用的不是自己的剑,本就是顺手拿的,杀了,也就扔了。
“大人,确定了,清风寨三位当家,和其余大大小小的头目,都在这里。”
王明收起画册,向刘宗壬报告。
“知道了。”这让刘宗壬心里舒坦了许多。
他环顾四周,果然在聚义堂最前面的牌位之间,看到了一把立着的剑鞘。
看过剑鞘的样式和尺寸后,简单的比对下刘宗壬基本可以确定了。
“这就是那把剑吗......”
如今凶器和尸体俱在,而且没有战损,这份功劳是跑不掉了。做完这最后一个差事,年后估摸着就能升任天字号捕头了。
有会来事的下属已经来恭贺了,不会来事的也纷纷跟上,只剩没眼力见的还在清理现场,收集剿匪的凭证。
刘宗壬摆摆手,让属下们专心把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
他始终高兴不起来,不知为何,明明推理没有悖点,却总隐隐觉得不安。
“大人!”
有个捕兵惊吓地喊叫。
刘宗壬顺着声音看去,是那个被利剑刺入胸口的男人,石爽。
石爽剧烈地咳嗽,吐出血块,紧接着一大口血液喷涌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大人!这石爽......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