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见鲤鱼
“啊哒哒哒哒哒哒——”
水花落尽,妖怪反而越升越高。
它的身子很长,像龙,有六爪。
两只巨大的复眼。
背上生有八扇横翅。
越飞越高。
这根本不是一条鲤鱼。
“啊哒哒哒哒哒哒——”
北斗百裂拳已臻圆满,劲透骨肉,中者会从内部爆裂。
张鲤拳如流星,打得妖怪肠胃里一阵翻滚。
呕!
妖怪被打吐了。
鱼嘴大张,一条满是钩足的舌头闪过,喷出黑黄相间的一团。
硝石刺鼻的味道直顶脑门,张鲤连忙收拳躲避。
杜蘅人在半空,左手持剑挂住,右手巧使紫梢鞭探进鱼嘴,鞭梢一卷,瘿萝飞出。
“陆云接着!”
瘿萝急速坠下,伴风而响,石窟中再次响起鬼哭。
陆云跃起抱住,喜道:“成了,快走!”
妖怪腹内本就剧痛,这一下完全恼了,背上先天符文亮起,喉头一阵鼓胀,张嘴喷火。
呼!
地火席卷。
杜蘅勇悍,仗着弄影袍能避水火,不退反进,长鞭一荡将自己抛上半空,双手握剑直插妖怪眼珠。
“快撒手,这不是凡火!”索麟囊这一声喊已是迟了。
弄影袍一触即燃,杜蘅大骇,弃了宝剑双掌一合,绿光泛起,一株石兰花在火焰中盛开,十二片叶子将杜蘅护在当心。
然而只过片刻,叶子纷纷枯萎掉落,地火熊熊,烤得杜蘅秀发卷曲。
“下来!”
索麟囊身上齿轮转动,弓腰蹬地,肩背发力,像拉船的纤夫,勾住鳃壳的钢索一下子崩得笔直。
妖怪被拉得头一偏,火焰失了准头,杜蘅得脱大难,一头栽进水潭。
“继续拉,底下就是硝石堆。”陆云上来帮忙,“我放了火符,炸死它!”
张鲤一跃上了钢索,沿着钢索向上急奔,躲过挥来的利爪,一个跟头骑上脊背,擂拳猛砸。
妖怪背上符文更亮了。
张鲤只看了一眼便觉头晕眼花,这种先天符文蕴含天地伟力,神秘难解。
【检测到功法:地火明夷】
【传承自世间第一把火,乃龙蝇一族先天神通,消耗五百年寿命可参悟此功法】
“原来你是只龙蝇,借你几年寿命用用。”
龙蝇的鳃盖早被拉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肉。
“寿命也能借?我才不借你!”
“不借不行啊。”张鲤跳进鳃缝:“你这里面还挺软和,是个下手的好地方,就是有点腥。”
“你快出来,我好痒。”
“一会儿就不痒了。”
张鲤忽想起道菜——剁椒鱼头。
紧了紧拳套,灵力运转到极致。
龙蝇的复眼跟蜻蜓的眼睛很像,映出千万个张鲤,也映出了千万双拳头。
“啊哒哒哒哒哒哒——”
像一把花椒粒砸了下来,一直砸。
龙蝇的头跟着振动起来,幅度很小,但振得极快,它感觉耳朵有点痒。
虽然并不是很疼,但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让它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过往。
以前有只鱼虱住在它的鳃里,吃肉喝血,后来更是爬进嘴里,吃掉了它的舌头。
后来,鱼虱自己变成新的舌头,从此控制了它。
鱼虱喜欢吃硝石,它就得吃硝石。
哪怕硝石就在它的茅厕里。
比如下面那一堆。
龙蝇忽然恐惧起来,身躯剧烈扭动,但仍不可避免地撞向硝石堆。
索麟囊在拉它,张鲤在打它,嘴里的鱼虱在催它:“下去吃吧,大口吃。”
龙蝇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俯冲而下。
陆云大喊:“张鲤快跳,有火符!”
轰!
碎石飞溅,石窟塌了半边。
烟尘落下,鱼嘴已经熟了。
张鲤挂在岩壁上,见陆云从水潭里钻出来,过了一会,索麟囊抱着杜蘅也游出来。
【鲤虱,未开智,无法吸收寿命】
张鲤下去掰开龙蝇的嘴,见喉咙里趴着一只披甲虱虫,长鼻带刺,四对足,吸盘已被炸毁了。
龙蝇的翅膀只剩三片,轻轻颤动着。
“你还没死啊,你嘴里的虱子都死了。”
“就快死了,想吃点别的,你的脑袋给我尝尝。”
“别闹,你的嘴都熟了。”
嘭!
龙蝇的鳃忽然从内部爆裂,整个头骨翻起,脑浆四溅,翅膀急扇了几下,就此死去。
【龙蝇,上古神魔血脉,有多种生命阶段,已开智。总寿一千八百年,剩余七百三十九年,正在吸收】
一把金色纸钱撒了下来。
【已吸收寿命:七百三十九年】
【剩余寿命:七百四十年】
【地火明夷可参悟,需消耗寿命五百年】
“参悟。”
面板上,关于寿命的数字飞速变化着。
张鲤眼中渐渐亮起一朵火苗。
【剩余寿命:二百四十年】
【功法:地火明夷(入门),上清服气诀(精通),小章鱼喷墨水(圆满),北斗百裂拳(圆满)】
“咳咳……”
杜蘅受伤不轻,半边脸已经焦黑,身上只剩几缕布条。
“多谢相救,把我放在水边。”
杜蘅祭起一块刻有翠竹的玉牌,绿意一浓,石兰花再次绽放。
法宝名曰幽篁,披石兰兮带杜蘅。
石窟里刮起东风,有雨点落下,翠竹掩映,杜蘅恢复了神采,只是脸上留下一道阴影。
她一起身,水珠顺着她的胸线向下收束流到腰窝,又顺着臀线向外扩散翻滚,哗哗落地。
张鲤为她披上衣服:“你会不会留疤?”
杜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向三人一低头,神情肃然:“让各位受累了。”
……
四人走出石窟,发现凉快了许多。
“你们听到没有?”索麟囊闭上眼睛。
“有匹马跑过来了。”陆云道,“不对,好像是一群。”
张鲤道:“涨水了。”
杜蘅道:“先不要下去,等水先过。”
索麟囊道:“水势极大,这里恐怕也要被淹。”
雄浑的波涛声越来越响,水与岸在交锋。
陆云问道:“你那只鸡呢?”
张鲤转动瘿萝,里面的蚨虫嗡嗡作响。
“鸡哥,出来吃虫啦。”
周遭波翻浪涌,那熟悉的鸡啼再也没有传来。
张鲤找遍了附近十几个洞,连根鸡毛都没看见。
鸡哥不见了。
“不能再等了。”
苦守多时,始终不见鸡哥回转,众人决定先往高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