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谁都别想成仙

第30章 琼芳真人

    城主脸色一沉,脚步停下。

    魏公子招式再变,阴掌向上,阳掌向下。

    “伏八荒。”

    水流蜿蜒了无数年,终于万川归海,筑玉锁、捆金绳,建起高墙巨坝,从此水流为我所用。

    而决堤,只需一瞬。

    反掌间罡风逆转,海潮决堤。

    积聚的灵力裹挟着天地伟力,扯断玉锁,顿开金绳,溃堤而去。

    城主退了一步。

    又退一步。

    一退再退。

    ……

    地道里弯弯曲曲。

    前面的张掌柜爬得极快,早已不见踪影。

    身后的过山彪一身血腥气,远远缀着。

    张鲤爬了许久,忽然觉得四周环境有些熟悉。

    为了确认心中所想,张鲤往回走了一阵,越看越熟悉,鲛灯向上一照,“这不是那口枯井吗?”

    当时张鲤从地底爬出,路过一个硝洞硝,选了一条岔路便来到了井底,当时井上面盖着座翻倒的磨盘,现下全封死了。

    “原来都连着。”

    张鲤又来到那个熬硝洞硝,石堆的灶台,积满白灰的池子,尸骨满地。

    洞里一共有三条路,一条通往井底,已走过两次。一条通向钟乳洞,联通地下河,也走过。

    张鲤来到最后一条岔路前,忽然笑了起来,因石壁上刻了个翻鼻子的小猪头,两只耳朵画得很肥实。

    小时候张鲤喜欢吃烤耳朵,师傅喜欢吃腊猪鼻,师徒俩经常一起杀猪。

    ……

    “后面的朋友,不要再靠近了。”

    洞里狭窄,过山彪顺持长枪,只取一个“刺”势。

    丰长老亮着一双红眼:“你快些爬便是。”

    “我要是不快呢,你待怎样?”

    丰长老法眼更亮,作势欲扑。

    “你胜不了我。”过山彪看向丰长老胸口的封灵钉

    “你重伤断臂,也胜不了我。”

    两人对视着,忽听得前方传来一声鸡啼。

    ……

    也不知爬了多久,张鲤终于赶上了张掌柜。

    张掌柜缩成一团,两只手已变作爪子,胸前搂着一只黑斗鸡,空洞的眼眶里生出两根长长的触须,正不断扫摸着。

    感应到张鲤靠近了,张掌柜身子不动,只把脑袋向后旋转半圈,对张鲤道:“嗤嗤,好虫儿,好虫儿呀,嗤嗤。”

    张鲤全神戒备,生怕黑暗中有人偷袭。

    张掌柜道:“别怕,两件衣服都我被打跑了。”

    “衣服?你是说穿黑袍的人?”

    张掌柜晃动着须子说道:“两件衣服,一件瘦瘦的,一件肉肉的,嗤嗤。”

    张鲤一时听不明白,见斗鸡一动不动,又问:“鸡死了吗?”

    这只斗鸡与鸡哥同样的身量,浑身黑羽,鲜红的冠子,站起来一定威风凛凛。

    “把灯拿开,嗤嗤,我怕强光,点个火折子就行。”

    张鲤叹了口气,心知师傅正一点点变成虫子。灭了鲛灯,吹亮火折子凑向张掌柜,忽想起以前就是这样给他点烟的,心中又是一酸。

    张掌柜喊道:“醒醒,你是转生的元鸡,啄过大鹏,踩配凤凰,怎能轻易就死!”

    “喔喔——”

    斗鸡听了这话扑腾着站起来,露出身上恐怖的炸伤。左千峰下令放箭时它就在某个黑袍人手里,被当作了挡箭牌。

    斗鸡走了两步,忽啄开身上伤口,鲜血飞溅,不一会儿捉出一只淡蓝色的蛊虫,脖子一扬,囫囵吞下。

    “掌柜的,你说的好虫儿不会就是鸡体内的蛊吧?”

    “不然呢,你以为我连鸡和虫都分不清?”

    斗鸡吃掉蛊虫,昂着头扇动翅膀,在最后一声嘹亮的啼鸣中彻底死去。

    “死了?”

    “死了。”张鲤道。

    “都死了!都死了!”

    张掌柜忽然现出惊恐神情,须子颤动,爪子乱抓乱挠,口中尖叫:“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掌柜的你冷静一点,谁要进来?”

    张掌柜爪子反折,探进后肩胛里抓出八角铃铛,疯狂摇晃。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啊!”

    砰的一声,张掌柜奋力将铃铛砸进嘴里,四肢并用,急速向前窜去。洞道本就狭窄,他的动作又大又急,肢体磕在洞壁上,鲜血淋漓。

    “掌柜的慢点,我跟不上你!”

    ……

    ~~

    瞎子原本不想接劫狱的活儿,可往生教给的实在太多,江湖的风太冷,没钱容易冻死。

    两个月之前,瞎子在沧州米行接下这趟差,到凛州后,本该就地隐伏,可他却算了一个月的卦,天天在街面上转悠喊:“时运来时,买庄园,娶老婆。”

    挣钱这件事,没个够儿,瞎子又在凛州米行里接下来福的委托。

    本以为给鸡下蛊就算多耗时日,也不算难事,没想到那只鸡不知是什么异种,竟将所下蛊虫尽数捉来吃了。

    今夜劫狱,事有不谐,现在更是连鸡都被抢走了。

    “快爬。”瞎子身后的玉金刚催促道。

    “刚才那是什么妖怪,我要回去一趟。”

    “找死。”玉金刚惜字如金,他是只成妖的蛾蛹,横骨刚炼化不久,还不善人语。

    将到出口,玉金刚道:“埋伏。”

    “埋伏谁?”瞎子问道。

    玉金刚道:“我们。”

    “我们埋伏我们?”

    “当心……埋伏。”玉金刚终于说完整了。

    瞎子看着玉金刚褐色的圆脑袋,有些同情他:“放心,此地偏僻,洞口有我提前布下的蛊虫。”

    推开洞口的乱石杂草,瞎子刚露脑袋,一柄铁铲便带着劲风直插向他的哽嗓咽喉。这一下若是铲实了,非身首异处不可。

    瞎子骇得蛊虫都从袖口里抖出几只,急忙缩头,饶是如此,仍被铲掉一块头皮。

    “埋伏。”玉金刚又说了一遍,他也有些同情瞎子,“比我……还蠢。”

    瞎子满脸是血,怒不可遏,拢住袖口抖了三抖,再一放,一群飞蚕冲出洞口,见人就咬。

    洞外只有一人,是个年轻书生,头戴方巾,身披襕衫,脚踏雪炼靴,手中斜提一杆方便铲,身后背了一柄宝剑。

    书生见飞蚕袭来,舌拄上腭成金桥一道,叩齿演音,鸣打天鼓,煌煌乎有金铁之声,三通鼓毕,飞蚕尽皆委顿落地。

    瞎子来到洞外,侧头倾听,法印拍下,召出两条千结剑角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