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谁都别想成仙

第52章 算卦

    “时运来时,买庄园,娶老婆。”

    瞎子换了一身龟文袍,拄着卦幡,晃晃悠悠来到米行。

    双拳交叠,拇指冲上,沉声道:“冤亲债主,米贵命贱。”

    米行的司斗听了,领着瞎子来到账房。

    斛头道:“今日收米。”

    瞎子先在秤盘上放了一块金子,又递过一个信封,“查一查,寿山观的观主是何来历?”

    房里灯火通明,斛头翻阅卷宗,很快有了结果:“寿山观已经充公,如今的坐馆是将作监掌事,铁如风。”

    瞎子道:“那上一任观主是谁?”

    斛头道又翻了两页:“人和车行,刘四爷。”

    瞎子道:“再往前一任呢?”

    斛头道:“裕泰茶馆,王利发。”

    瞎子道:“再往前找。”

    斛头道:“牙行的伙计的三舅,名叫祥子。”

    瞎子怒道:“还得往前找。”

    斛头将秤盘推出来,“问题太多,得加钱。”

    瞎子无奈又放了块金子

    斛头再往前翻几页:“张老道。”

    瞎子双手按上窗台:“就是他,什么来历?”

    再往下翻,斛头惊讶地发现卷宗竟被撕掉了两页,有关张老道的记录只剩寥寥数语:

    “张老道,生年不祥,善弄扎飞,坑蒙拐骗,无恶不做。其徒张鲤,杂根劣性,不堪雕琢。”

    瞎子道:“还有呢?”

    斛头道:“没了。”

    “没了?”瞎子霍地站起,“把金子还我,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斛头道:“确是没用。”将秤盘一推,竟真的要退还金子。

    瞎子没敢接,又问道:“那张鲤呢,什么来路。”

    瞎子同时做着两桩买卖,既帮往生教劫狱,又帮来福下蛊。

    现在劫狱是成了,下蛊的斗鸡却被个怪物抢走了。

    近来听一个杀猪的说鸣虫轩里有只斗鸡,前日瞎子亲去探查,没想到小小的铺子里高手如云,那个该死的方便竟也住在里面。

    瞎子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了小的又来老的,特地来米行问问清楚。

    “其徒张鲤,杂根劣性,不堪雕琢。”斛头只好又把后半段念一遍,总不能明说卷宗被人毁了,砸招牌啊。

    瞎子一把搂回金子:“哼,凛州米行可比沧州的差远啦!”

    “您多担待。”斛头换上笑脸,手中算盘一震,算珠归位的同时,气刃扫过,金块断为两截。

    能在米行里当斛头的,修为都在第二境以上,瞎子不敢造次,闷头走出账房。

    斛头手持木锤,轻敲铜磬,唱道:“米价足赤,开仓。”

    ~~

    圣旨来的当天,张鲤来叶府瞧热闹。特意空着肚子,准备蹭饭吃。

    后来实在是饿了,便寻了个临近小摊坐下,对柜里道:“温两碗酒,上一碟茴香豆,别的不要,我得留着肚子。”跟着便排出九文大钱。

    “咕咕……”张鲤听到有人肚子叫,不过不是自己的。

    扭头一看,郑屠户坐在旁边那桌,桌面上也只有一碟茴香豆。

    两个大乾蹭吃人相视一笑,隔空碰杯。

    张鲤心道:“他这么招摇逛市,不怕被人发现么,还是说另有隐藏法门?”

    郑屠户心道:“一会儿那个瞎子要是真动手,我该帮谁?”

    “噼啪……噼啪……时运来时,买庄园,娶老婆。”

    瞎子蹲守许久,见张鲤孤身一人,机会难得,笼了笼袖中蛊虫,走上前来。

    “公子,算卦么?”

    张鲤抛了一颗茴香豆在嘴里:“你想挨揍?”

    瞎子按住蛊虫,挤出一丝笑容:“公子何出此言?”

    张鲤道:“你想骗我钱,就是想挨揍。”

    瞎子道:“我给公子卜一卦,若是不准,分文不取。”

    张鲤心情正好:“那你猜猜我过生日收了多少红包,你肯定猜不着。”

    瞎子一呆,头回听人这么问。

    陪笑道:“瞧公子满面春风,刚从叶府出来吧,定是叶家人收下礼,许了诺,公子要飞黄腾达了对不对?”

    张鲤道:“让你猜猜收了多少红包,关叶府什么事?”

    瞎子道:“公子印堂发黑,大运之中恐有血光之灾啊,若要趋吉避凶,请让我算上一算。”

    瞎子取出一个龟壳,塞进去几个叶苞,装模作样,摇晃起来。

    “噼啪……噼啪……”

    张鲤奇道:“叶苞里是橡皮虫吗?”

    瞎子惊讶道:“你知道?”

    “噼啪……噼啪……”

    张鲤嚼着茴香豆:“我小时候也玩过……”

    “噼啪……噼啪……”

    张鲤忽然呆住,恍惚中,自己变成一只胖乎乎的小虫,趴在树叶底下啃食叶肉,日复一日,吃出条隧道。

    在隧道的尽头,张鲤吐丝卷叶,将身体完全包裹,于某个晴朗的午后,曲身一弹,落进石缝里,甜甜睡去。

    瞎子扛起张鲤便走,郑屠户捉刀在手,待要阻拦。

    忽然。

    “知了……知了……”

    一阵铿锵的蝉鸣传来,张鲤惊醒,不明所以,“好冷,睡到秋天了吗,我卷的叶苞呢?”

    “知了……知了……”

    叶公卿骑一匹高头大马,看样子刚刚回府,脸上颇有风霜之色,正嘬唇而呼,发出阵阵蝉鸣。

    “四爷。”叶家族人纷纷见礼。

    叶公卿道:“哪里来的瞎子,平日里招摇撞骗也就罢了,今日还敢闹事,快滚。”

    瞎子心知叶府高手众多,不愿多生枝节,放下张鲤,连卦幡都不拿,扭身就走。

    “好险。”张鲤一阵后怕,“得赶紧搞一门抵御幻术的功法了。”

    张鲤拾起桌上龟壳,见叶苞仍在跳动,倒出来挨个捏死,又要来捣蒜的石臼,细细碾碎,打算带回去喂蛐蛐。

    郑屠户眼睛瞪得溜圆,心道:“这小子气性真大。”

    ~~

    天子来旨,乃是盛事。

    风韵犹存的冰洁仙子早早梳妆打扮,乘轿前往叶府,路上遇到了黄觉禅师,两人是老相识,经年未见,互诉别情,相谈甚欢。

    同乘一车后,两人都默契地住了口。

    一个冷面羽衣,冰清玉洁,只顾把玩着浮尘上的银丝。

    一个宝相庄严,六根清净,不断拨数着袈裟前的念珠。

    “听说禅师年轻时曾在凛州做过参军,如今故地重游,可还记得当年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