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谁都别想成仙

第77章 吃上放心油

    早些时候,彩楼下。

    千峰锁白霜,优奈倚修竹。

    左千峰抬头,见娘娘依旧端坐在第三层上,张维维手持黄金伞盖立于身后。

    二层上叶公明魔胎显化,被一大群人围住,叶家和城主府争吵不休,互相攻讦。

    左千峰点齐一队甲士,下令道:“你们去楼上。”

    静夜司的人马也到了,弄影袍在夜色中闪着诡异的光。

    “请保护好娘娘。”佐木优奈双手交叠于腹前,躬身低头:“拜托各位了。”

    ……

    叶公明身上爬满了小蜘蛛,仍一动不动。

    叶书等了许久,不见五福回转,便又找来族人道:“让孽神捕带人犯来。”

    “是。”

    很快,上来一队缁衣差人,为首的是个女子,腰挂绳索,怀揣铁尺,留着齐耳短发,乃是石桥县有名的神捕,孽海芬。

    孽海芬身后,两个差人抬着一根棍子,棍子上插着来福。

    这是一种名为“烤全羊”的恶毒刑罚,孽海芬的得意之作。

    先让受刑者双手抱住自己小腿并用锁链锁住,然后用一根木棍抵住臂弯,从双腿弯中间穿过去,抬起来担在火架上。

    受刑者屈膝内侧疼痛难忍,身体可被随意翻转炙烤。

    来福两面焦黄,上台阶时还有人油滴下。

    叶书皱眉:“这样子还能说话吗?”

    孽海芬面有得色:“回公子,能说话,我刑讯多年自有分寸。外酥里嫩,最里头的肉还是活的,火候正好。”

    叶书点点头:“那个瞎子呢?”

    “担着来福的那根棍子便是,两个一起烤,他既会装,那就物尽其用。”

    另一边,叶光美拐杖点地,痛陈利害:“你们联合城主府,挖空心思安插暗探,若不是孙儿见机得早,恐怕老夫早就被你们下蛊害死了。”

    有官员问道:“是何人下蛊,暗探又是谁,可有证据?”叶公卿此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已经晕厥的殷加藤,因这话原本是安排由他说的。

    “人犯在此!”

    人群分开,神捕孽海芬带人抬着来福走到二层正中。

    玄真禅师见来福那等惨状,口呼:“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孽海芬心道:“臭秃驴,装什么装,我刑房里死的人再多,也没有你红叶寺的肥料多。”

    俯下身对来福道:“当着众位大人的面,从实招来,你是怎么混入叶家,怎么勾结往生教的,得了城主府什么好处!把你先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不然把你另一只卵子也雕上花烤了。”

    来福的眼皮被割掉,两只血肿的眼球凸在外面。

    上嘴唇也被撕掉,露出的牙龈上钉了一排小钉子。

    来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说话却还顺溜:“我想站直了说。”

    孽海芬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照头一脚,踢得来福在棍子上翻转了两圈。

    屈膝处被挤压,人油滴滴落下来,一个差人拿碗接着。油漫过碗底,将釉面上的蝉形花纹蒙上一层黄色。

    琼芳真人厌恶地看了孽海芬一眼,开口吐出两个字:“赐座。”

    来福道:“我不坐,我想站直了说。”

    叶书道:“五福,给他解开。”

    五福没有出现。

    叶书气恼地瞪向抬棍的差人:“放开,让他说。”

    费了一番手脚,棍子抽出,来福一时起不来,坐在地上挣扎。

    “说来,我能熬到现在还不死,要多谢四爷。”来福朝叶公亮抱拳:“四爷,多谢你传我金蝉法。”

    叶公卿冷声道:“叛徒!”

    来福道:“我是真喜欢听四爷说话,你一开口我就能听到哥哥的声音。”

    叶公卿修鸣蝉法,此法费嗓子。

    来福不姓来,姓吴,行三,上头有两个哥哥。

    吴二周岁时跌进酒坛里淹死了。

    吴大被叶公卿活剖了。

    在咽喉处下刀,只为先摘下哥哥的嗓子。

    声带,是两片淡蓝色的肌肉,用来发人声的,不是用来学蝉叫的。

    因此学着学着就坏了,坏了就得换。

    叶公卿一开口就是哥哥的声音,仿佛哥哥还活着。

    吴家兄弟从小便没了父母,吴大为了弟弟,肩挑扁担,一头放着炊饼,一头放着来福,走街串巷,凡是遇到门口挂有尿布的人家便上前作揖磕头去,给人家做苦力,只为给自己弟弟求一口奶,好不容易给来福拉扯大。

    来福自小就喜欢侍弄花草,有一次弄坏了叶家的花,没有钱赔,被扣住毒打。哥哥挑了满满一担炊饼去赔礼,也遭了打,扁担被撅折。

    兄弟俩无法,签下契,卖身入府。

    叶家人总算不是全没良心,给了卖身钱。

    当时管事的指着满地的炊饼说:“这些破饼既送来了叶府,那就是叶家的,现在赏还给你们,全当你们的卖身钱。”

    来福摇摇晃晃:“我饿了,想吃口饭,吃完再说。”

    神探孽海芬好心的从差人手里接过那只盛人油的碗,胡乱扣些米饭进去,往桌上一撂:“坐下吃。”

    “我想站着吃。”来福端起碗,闻了闻油香:

    “还是自己的油吃着放心,你们卖的油指不定混了什么东西进去,说不定用装脏油的桶混装豆油,还不洗桶,油脏,人更脏。”

    来福没有上唇,只得用手盖住,往嘴里扒拉米。

    吃着吃着,忽想起在城主府花房里用饭的情景。

    城主府的伙食比叶府强得多,四碟小菜,一壶酒,一盆酱肉。

    来福吃得很仔细,很受用。

    饭啊,是吃一顿少一顿。

    身为一名暗探,事儿办砸了,他得死。

    死就死吧,该死。

    “咣啷!”

    来福猛地摔了碗,抹一把嘴角的油,喝道:

    “叶光美!你生了一窝杂种,就是你让我勾结往生教!就是你让我下蛊!”

    “城主府的人呢,白先生在这儿没有,你也是个杂种!”

    来福当了半辈子奴才,点头哈腰缩肩膀,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站得笔直:

    “一窝杂种!”

    “你,叶公亮,我给你记着呐,你换了多少个肝?”

    叶公亮修沫蝉法,沫蝉善跃,但伤肝。

    “五百六十三个,你从哪儿弄来的?”

    “一窝杂种!”

    彩楼三层,娘娘端坐。

    端妃听着来福一口一个杂种,眼睛、眉毛和鼻子全都不动,唯有嘴角扯出微笑。

    娘娘就喜欢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