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叶明连开三枪，枪枪十环。他放下枪，得意地看向旅鸟。

    成为超脑者之后，融入控制台的【弹道测算系统】也有所增强，对弹道的估算更加精确。叶明现在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射击游戏里开了自瞄挂。

    一旁练枪的旅鸟对此颇为不忿。作为曾经的拳馆射击冠军，她居然轻易就被叶明比了下去。这让一贯高傲的旅鸟难以接受。

    但是，身体恢复之后她和叶明一连比了好几次，每次都大败而归。

    无论手枪、步枪还是机枪，叶明都能打出枪械容许范围内最佳的精度。虽然超脑能力可以突破硬件上限，但叶明并不打算浪费【万物演化】的槽位。

    老刘之前给旅鸟做了微创手术，摘除了肺叶和心脏的损坏植入物。这两个植入物之前占据了【万物演化】的槽位，被摘除后却神奇地自行消失。现在，叶明的十个槽位中只有三个被占用，分别是旅鸟的视神经植入物、交感神经植入物，还有叶明的数据乱流手枪。

    但是，叶明尚未找到不摧毁义体或植入物就空出槽位的办法。同时，因为【万物演化】这个能力在番外地几乎无人使用，叶明也找不到前辈传授经验。

    “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物色义体或植入物？”旅鸟放下枪，看向叶明，“机甲没那么好找，没有义体和植入物的话你很难发挥出【万物演化】的价值。”

    穿越过来已有一段时日，叶明差不多可以确定，将自己的原生器官替换为义体这件事在这个世界稀松平常。没谁会因此把别人当成怪胎。但毕竟用着原装的身体生活了27年，叶明多少有点过不去心理关。

    “我打算再等等。”叶明摇头，“义体会降低主人格稳定度，相当于降低了使用超脑能力时的续航。现在我每次用能力都要掉5%的主人格稳定度，还是等我对能力掌握更多一点再考虑植入物或者义体。”

    这倒不是假话。对叶明来说，神准的枪法配上数据乱流手枪的杀伤力已经足够。加装义体或植入物之后，主人格稳定度反而有可能不够用。

    “随便你。”旅鸟耸肩，“倒是我那几个植入物，当初弄到它们都花了不少工夫，现在也不好修复，只能等等有没有新的植入物可用了。”

    “说真的，我都怀疑你这种身体素质还需不需要植入物。”见识过旅鸟一晚上重伤痊愈之后，叶明对旅鸟的身体素质有了全新认知，“就算没有植入物，光靠纯肉体，你也已经胜过不少义体改造者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旅鸟点头，“但真要碰上硬仗，光靠身体素质还是不够用。比方说，要是没有那些腿部植入物，我之前被袭击的时候肯定跑不掉。”

    “不过，我现在能增强你的义体了。”叶明指指自己的脑袋，“四舍五入你的实力也没下降。”

    旅鸟“呵”了一声，一手撑着放子弹的桌子，一手撩开垂到眼前的金发。

    “你现在也就是个一级超脑者，别来碰我瓷。等你那天能当上一方大佬了，再说这个话也不迟。”

    “一方大佬？不是铁区的英雄？”

    旅鸟挑眉：“你怎么突然提这个词。”

    “之前在三千斤酒吧的时候，你说我有机会当上铁区的英雄，或者万塔城的英雄。”叶明摊手，“老大也这么说过。”

    “老大他一向口无遮拦。至于我……当时你肯定没说什么好话”旅鸟摇头，“你可以是传奇、是强者或者是大佬，但不能是英雄——至少活着的时候不能是。”

    “死了就能了？”叶明感到奇怪。

    旅鸟点头：“死了未必是英雄，但英雄肯定是死人。”

    她顿了顿，又接上一句：“在番外地，每个英雄的归宿都是壮烈成仁。”

    叶明还没来得及接话，旅鸟就摆了摆手。

    “行了，我还不太想看你死，你当个大佬就够了，没必要当英雄。”

    叶明笑：“你重伤之前还没这么温柔。怎么，对我有意思了？”

    旅鸟朝叶明比了个中指。

    “对了，这两天我拜托酒吧那边的熟人帮我查了一下那天袭击我的人。”旅鸟倚着桌角，双手抱胸，“你猜怎么着？那货我认识。”

    “你认识？”叶明皱眉，“对方不是塔城狗吗？”

    “算半个塔城狗。”旅鸟耸肩，“他最早是流浪狗，当年机场区接纳过他。”

    “机场区？”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机场区。他那时候叫约翰·安德森，还没成年，当年我还管他叫大哥哥。”旅鸟点头，“后来塔城狗围剿机场区，他失踪了。我今天才知道他居然投靠了塔城狗。”

    “机场区也能有这种叛徒吗？”

    “这破世道，什么地方都能有叛徒。”旅鸟冷笑，“机场区也会有孬种，这不稀奇。”

    “所以，他二十年前投降了塔城狗，二十年后再回来杀你？”叶明看着旅鸟，“这就是你身份暴露的原因？”

    “虽然他确实是机场区的人，但我的身份应该不是他泄露的。”旅鸟摇头，“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我的身份一开始只有机场区少数人知道，是这几年才把照片送去机场区的。”

    “你的意思是，机场区还有别的叛徒？”

    “肯定还有别的叛徒，但这不妨碍约翰·安德森是混球。”

    旅鸟说着抓起一把子弹，随意把玩起来。

    “这段时间一直有清洁工在这一带搜索。”叶明说道，“不过还没什么成果。”

    “这一块不是你负责的吧？”

    “奏姐负责。”

    “虽然那混球是个孬种，但行事倒是挺隐秘的。”旅鸟嗤笑，“所有那些义体都有自毁功能，重新找到那双手臂的时候都已经自行销毁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叶明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晚上可能又要下雨。

    “如果找到了，你会参战吗？”他低头看向旅鸟。

    “当然。”旅鸟点头，“我虽然还不打算回机场区，但这种废物，当年番外地养大他，现在居然帮着塔城狗杀番外地的人，放哪儿都该被大卸八块。”

    说这话时，旅鸟的蓝瞳似乎在闪烁。

    “行了，不说这些了。”旅鸟摆手，“今天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招呼大伙回去吧。”

    在这里练枪的不止叶明和旅鸟，还有一部分不用执勤的拳馆清洁工。持之以恒的联系才能保证他们射击的精准度。

    “再等等吧。”叶明看了一眼钟，“还有一刻钟。”

    “你前几天带回来那个小女孩，还挺可爱的。”旅鸟站直身体，“今早我从她手上买了份报纸，动作利索得很。”

    叶明“嗯”了一声：“我本来还担心她会不会给陆先生添麻烦，现在看来我小看她了。”

    “如果能平安长大的话，说不好真能在拳馆或者啤酒厂混到一席之地。”旅鸟歪头，“如果超脑潜质高的话，指不定将来也会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你挺喜欢她的？”

    “又可爱又聪明，谁不喜欢呢？”旅鸟笑了起来，“不过，我知道你心肠好，没想到你多管闲事到了这个份上。”

    “我不多管闲事，你也看不到狸狸。”叶明反唇相讥，同时拿起手枪，准备收进枪套。

    旅鸟刚想反驳，靶场的电话响了起来。旅鸟与叶明对视一眼，最终由叶明接通电话。

    “喂，您好。”叶明拿起听筒，凑到耳边，“这里是叶明。”

    “小明，出事了。”电话另一头是望断的声音，叶明听得出他很严肃。

    “什么事？”叶明皱眉。

    “报社陆明的老婆被塔城狗杀了，其他被杀的还有裁缝铺的阿婆和你之前带回来那个女孩子。”

    叶明愣了一下，手枪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