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星辰

公寓中的密室

    蒙子慧和江毅的住宅是一处沿江的高层楼宇,小区价格不斐,最大的卖点是可以从房间的大落地窗远眺整个江景。

    凌初帆带着傅一伦顺利到达子慧住的26层,房门装得是指纹密码锁。凌初帆指着门锁说道,“只有输入密码或者指纹才能开锁,你打算怎么办?”

    “看我的吧,我早有准备了。”傅一伦说着从包中取出一个绿色的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是一张薄薄的如树叶状胶质膜,他将膜小心地覆盖在门锁的密码识别处。只听门锁的叮一声,便打开了。

    “这个东西能复制人的指纹?”凌初帆一脸吃惊地看着那叶膜片。

    “这是我们实验室研发的仿生指纹模拟产品,只要有人触碰过留下指纹的物件,就可以仿制出一模一样的指纹。你家不是有好些子慧留下的物件。其实提取指纹并不难,只是要仿制出有人类皮肤温度和触感的模拟指纹并不容易,我们也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有突破。不过这个技术如果被不法之徒掌握,也是很危险的。走吧,我们赶紧找资料吧。警察说不准很快也会到的。”

    子慧和江毅的家是简洁的北欧风格的设计,黑白灰的陈设,只有窗上贴着的喜字窗花,显示这是一对新人的爱巢。傅一伦一进室内,便掏出一把像探测仪的东西,在房间四壁和家具上小心检查着,仪器滴滴地响着闪烁着幽幽的蓝光,忽然当他靠近桌边的大书桌时,仪器报警声响起,蓝光也便成红光。

    “怎么了?是有什么异常吗?”凌初帆吓了一跳,走到傅一伦身旁。

    “应该是有窃听和监控装置”傅一伦说道更缓慢地在书桌上移动探测仪,只见仪器上的数字在不断地变化,当靠近书桌上摆放的一块水晶石装饰物时,他的手停住了。

    “看起来这块石头有古怪”傅一伦把探测仪放到一旁,拿起那块水晶石,细仔端详摆弄起来,却被没有发现明显的窃听监控装置。于是他回头对凌初帆说道,“有没有水果刀,我要把这个石头跟底座分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东西。”

    “用这个试试”凌初帆在笔筒中找到一把裁纸刀,递给傅一伦。

    嗑嗒一声,傅一伦沿着水晶石底坐的缝隙将石头撬开,只见水晶石内是中空的,露出其中的电线和窃听器。傅一伦将窃听器里的电池拔出,探测仪的报警声立刻停止了。

    “这么说有人在窃听子慧和老江,是警察吗?”凌初帆问道。

    “看样子不像,警察可没必要用这么花俏的装饰品伪装来进行窃听,应该是另有其人。子慧没有和你说起这块水晶石的来历?”

    “没有,但这水晶石应该是婚礼前不久才有的,这书桌是老江定做的,送来没多久,之前我来子慧家,桌上并没什么装饰的东西。”

    傅一伦又用探测仪在屋内其他房间,逐一小心地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看来除了这个窃听器,并无其他的监听设备。他收起探测仪,开始在书桌上查看放在上面的各类资料,大多是一些新闻报道的打印件,还有一些日常读的书,并没有特别的东西。凌初帆也在卧室里查看,卧室的床上还铺着大红绣龙凰的锦锻被,床头还挂着结婚照,她看着不禁有物似人非之感。凌初帆翻查了一下床边柜的抽屉和梳妆台,不过都是日常用品,正当她打开衣柜准备继续查看时,傅一伦忽然冲击卧室,不由分说地将她一把拉进衣柜,并关上了柜门,她差点喊出声,却被他的手指摁在唇上,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她于是屏住呼吸,和傅一伦并排贴着,四目相对,倾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传来房门锁被打开的动静,接着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谢谢你的配合,我们需要搜查你和江毅的住处,可能与案件有关的物件都会被带回警局。”

    傅一伦和凌初帆都听出了那是关安然的声音,心想警察果然是来搜查的,这时机太不凑巧了,正好迎面撞上。

    “你们还是觉得我是嫌疑人吗?”子慧声音传来。

    “所有当天在现场的人都可能是嫌疑人,我们也是想要尽快地查出杀害你先生的凶手,这也是你希望的吧。”关安然回答道。

    “随便吧,我累了,你们想搜查什么请随意。”子慧冷冷地坐到沙发上。关安然招呼一起来的同事,省厅的刑警浩子,示意开始干活。

    先放她回去,然后你们拿着搜查令跟她回家,把跟案件可能相关的物证带回警局,另外将这微型摄像头放置在她家中,后面一段时间,我们会对她实施360度全覆盖的监控。无论她是共犯还是案件的突破口,这个鱼钩放出去了,大鱼虾米我们总能钓点上来。关安然想起叶斌的话,他并没有急于逮捕蒙子慧,关安然想着他可能也是觉得证据不足,所以改变策略,选择放长线钓大鱼。

    客厅靠窗有一张木质的大书桌,上面铺着各种资料,有剪报、照片、图纸,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是江毅的电脑吗?”关安然拿起电脑,看向子慧。

    子慧点了点头,关安然将电脑和桌上的资料都一起交给同事,她正准备打开书桌的抽屉,却发桌下掉落的裁纸刀和一些细小的粉末状碎屑,她直觉感到可能不久前有人来过这边。

    “浩子,你看一下其他房间。”关安然吩附浩子道。

    傅一伦和凌初帆能感觉到有脚步声逼近,两人下意识地往衣柜里面躲,想用挂着的衣服档住来人的视线。突然两人感到背后一晃,原本衣柜的背板忽然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把他们两人也连带地转进了衣柜后面。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衣柜后面是似乎是一个相当大的空间,只是一片漆黑,两人在眼睛适应了黑暗环境之后,才意识到刚才可能触发了衣柜里的某一机关,现在置身的俨然是一处隐藏的密室。

    傅一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电筒光源,和凌初帆对视了一眼,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开始往前移动。房间正面的墙上,从上至下挂着巨大的挂像和帏幔,他们走近用手电筒照着,只见一幅五彩斑斓的造像,用类似藏传佛教中唐卡的色调绘制,但却是在绢上绘成的。画中是一个三面六手的佛,正婀娜多姿地翩翩起舞,佛像身后是一只展翅的凤凰,脚下踩着一个人面象鼻的小佛陀。

    “这看起来是印度教里的湿婆神”凌初帆凑近挂像说道。

    “你竟然能认出这是什么佛,看着怪瘆人的,谁竟然在家里挂了这么一幅佛像,弄得像开坛作法一样了。”

    “东南亚很多地方受印度佛教影响,不少文物和艺术品中都有湿婆神的形象,只要逛过博物馆都会有点印象。湿婆是印度教里三大主神之一,主创造和毁灭,这幅便是湿婆之舞的形象。不过你别说这房间还真有点祭祀用的感觉,只是从没有听子慧提起过,老江是佛教徒,更别说信奉印度教了。”凌初帆指了指佛像前的地板上,有明显的燃烧留下的痕迹,一旁还放有几个蒲团,看起来也是沉旧使用了很久的样子。

    “反正这地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傅一伦说着转身不看那佛像,看房间里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凌初帆心想看他平时一幅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的样子,原来也有犯怵的东西。

    除了挂着佛像的那面墙,房间里堆放着很多个纸箱,但却放着一处白板和一张简单的桌椅,白板上贴着一些照片。傅一伦便开始翻看密室中的东西,发现纸箱中多是一些工程建筑图纸,和一些机器结构图,大多印着笔架岭电站的字样。傅一伦知道这是落玉山最高峰的一座水电站,曾是亚洲规模最大的水电站,学生时代康市的孩子都有去笔架岭参观学习的记忆。只有一个纸箱中,是好几本老相薄和笔记本。傅一伦抽出其中一本相薄,用手机光源照着,一张张翻看起来,大多数的相片是不同角度的风景照,看到其中一张合影时,傅一伦不禁双手发颤,吃惊地把相册都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凌初帆奇怪傅一伦究竟发现了什么,她把相册捡起来,翻开递给傅一伦。傅一伦揉了揉眼睛,又再翻到那张合影,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女的穿着黑色的无袖连身裙,戴一顶大檐的草帽,她一手摁着帽沿,一手搭在身旁男伴的肩上,动作甚为亲昵。男的身材瘦削,眼神锐利,上身一件格子短袖衬衣,配着紧身牛仔裤,让傅一伦惊讶的,那男子的脸,竟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柳无忌,而他身旁的女子分明是董芸,尽管比现在的董芸要年轻很多,但那精致的脸庞,那双令人过目不忘的小鹿眼。

    照片上的人绝对是董芸和柳无忌,傅一伦想着,但又绝不可能是他们两人。从照片色泽可以看出拍摄时间明显有年月了,应该是十多年前的照片,而那时的柳无忌应该还是个中学生,绝不可能是照片中二十七八的年纪,董芸在十多年前倒可能正是如照片中豆蔻少女的年华。如果照片中的男子不是柳无忌,那又是谁呢,怎么可能和柳无忌长得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