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数字转过头，满脸狐疑地盯着他。

    “可能……吧。”李奥心虚地补充道。毕竟，他也不清楚那个“记忆画卷”，到底属于哪个时空。

    “小刘！”王数字冲门外喊道。

    “王队，什么事儿。”

    “给我个手环。”

    小刘先是愣了一下，抬眼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李奥，接着从装具带里拿出一个银白色的手环，交到王数字手里。

    “重启一下中和立场，对个表。”王数字抬起右臂，李奥看到白色的制服上显示着一个倒计时。

    “15秒后启动。”

    “是。”说完，小刘关上门。

    “你先拿着这个。”王数字把那个银白色的手环递给李奥，接着从装具带里又把小黑盒掏了出来，放在会议桌上。

    李奥看着他一番摆弄，小黑盒无声地漂浮了起来，门外也传来轻微的嗡鸣声。他抬眼看了下挂钟，时间又停滞了。

    “好了，你把手环戴上。”

    李奥拿起手环比划了一下，这东西看上去像是铝制品，但拿在手上感觉轻若无物，直径大约3-4厘米，李奥的手腕比这个粗多了。

    “别看了，这东西尺寸自适应，你往手上套就完事儿了。”

    李奥半信半疑地将手环靠近手臂，忽然手环像有了意识一样，自动张开，顺着李奥的右手套到他的手腕上，很快又自动收紧，颜色也逐渐褪去，最后变成了透明状。

    “这啥玩意儿？”李奥看向王数字，这东西让他想起了电影《异形》里的抱脸虫。

    王数字抓起李奥的右手，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拨弄了一下自己右臂。

    李奥这才发现，他的右臂的制服上，嵌着一块显示屏，上面显示着李奥的头像，旁边还有一条不断波动的曲线。

    这条曲线不断地向右移动，慢慢地变成了一条直线。

    “上传成功。走吧，大律师。”

    王数字一边说着，一边收起桌上的小黑盒，挂钟又开始逆时针转动。

    “去哪啊？”那条直线让李奥不禁联想到偏差值是0的张大力，这不会是这个世界的逮捕程序吧？

    “你不是说张大力还在电梯里吗？”王数字拉开门，门口两名队员立刻收好立场中和器，立正等待他的命令。

    “去救他啊，李编外。”

    说完，便领着两名队员朝门外走去，李奥赶紧跟上。走出律所大门前，他扭头扫视了一眼律所——

    有个女律师正从复印机倒着走向工位。几名同事聚在一块，叽里呱啦地说着倒序的话。而那个实习律师，正在往杯子里吐水。

    所有人像没有注意到他一样，自顾自地执行着自己的《命数行程表》。

    “别看了，从现在起，你也是‘无命之人’了。”王数字冲他眨了眨眼，“当然，你是编外的。”

    李奥跟着他们三人上了警车，令他失望的是，他原本期待看到新世界的2005年，会有很多在天上飞的车子，然而这只是一辆普通的国产小轿车。

    一路上，王数字似乎很享受他给李奥起的新外号，李编外、李编外，叫个不停。

    李奥不甘示弱，反击对方：“那你一定是王编内喽？”

    两位年轻的队员似乎很不适应自己的上司被外人这么称呼，一路上都虎着个脸。

    不过从王数字口中，李奥也发掘了不少关键信息。天命督导局是真的有“编外队员”这个职位，在协助正式队员执行任务期间，可以不受《命数行程表》约束，但任务结束，这个权限就会被收回。

    至于正式队员，他们之所以自称“无命之人”，正是因为他们压根没有什么《命数行程表》，他们的行动，与李奥穿越前的时间顺序完全一致。

    不知道编外队员有没有机会转正？李奥心中暗想，虽然他也能适应新世界的时间顺序，但总得注意隐藏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可是一旦成为正式的“无命之人”，就能顺理成章地按照穿越前的习惯生活。

    他现在有个猜测，有可能自己就在电梯里穿越的，那个异常的时空扰动，很有可能是自己造成的。

    “大力啊大力，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李奥在心里向好兄弟张大力鞠躬致歉。

    为了让李奥这个“顺民”尽快适应新角色，王数字还介绍了不少天命督导局的内部体系，最高阶层的队员，几乎已经是非人类了。

    李奥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些信息，等到救出张大力，他要好好总结一下。

    大约10来分钟的路程，车子停在南方公寓楼下，李奥跟在三名“编内人员”身后，走进了一楼大厅。

    眼前的倒计时忽然消失。

    【初级课程启动】

    【祝你好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奥就感觉头皮发紧，好像空气中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小刘，把中和器给我，你守在这里。阿瑟，你去三楼，爬楼梯。”王数字安排好手下的队员，对李奥说道：“咱俩乘电梯，先去你和张大力的租房看下情况。”

    李奥点点头，跟随王数字进了电梯，还没等他去按电梯按钮，王数字抢先一步按了7楼。

    “701，对吧。”王数字说。

    似乎感受到李奥充满敌意的眼神，王数字把眼神移到电梯广告上，顾左右而言他：“你们这电梯怎么还有脱发广告啊。”

    “就不能稍微掩饰一下你们侵犯隐私权的行为吗？”

    王数字嘿嘿一笑，用手指着天花板，低声说：“李编外，车上都跟你白说了吗？上面的人都知道。”

    李奥不知道“上面的人”具体是指谁，这不能怪王数字语焉不详，他作为一个中队长，权限也不够。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上面的人”，观察一切、记录一切、控制一切。

    叮。

    7楼到了。

    “一会儿你开门，我先进去，你跟在……”

    眼前的景象中断了王数字的部署，电梯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同时，在他们身后，原本的背板不知何时变成了另外一扇电梯门，以同样的速率，缓缓打开。

    李奥看了看王数字。

    王数字也看了看李奥。

    “你们这儿的电梯是……双向开门的？”

    李奥一脸问号地看着王数字，说：“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啊，王编内。”

    正对着电梯门，是一个绿色的逃生通道标志，标志的左边是704，右边是705。

    李奥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扇电梯门的外面，同样有一个绿色逃生标志，标志的左边是705，右边是704。

    “镜像空间。”李奥说。

    王数字点点头，在右臂的显示屏上点击了几下，抬起头说：“通讯中断了。”

    “要不要先下去？”

    “我看这个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王数字指了指纹丝不动的电梯门，这么久了，竟然没有自动关闭。

    “跟‘上面的人’能联系上吗？”

    王数字摇了摇头。

    看来这是一个封闭的时空维度，李奥探头朝着走廊尽头的701看过去，一路上所有的房间都大门紧闭，整个走廊寂静的让人不安。

    “你们这个公寓是个环形结构，”王数字说道，“你从这边出去，往701的方向走，接着左转。我从对面出去，往708走，然后右转，看我俩能不能看到彼此。你觉得如何？”

    沉默片刻，两人同时说：“还是算了。”

    王数字从装备带上解下一根甩棍，递给李奥：“李奥，天命督导局南都分局第三中队编外队员，因紧急情况，临时提升你的武器使用权限。生物特征适配。”

    话音刚落，那根甩棍立刻通体发出红光，从头到脚把李奥扫描了一遍。

    “拿着。”王数字将甩棍塞到李奥右手中，原本透明的手环突然亮了起来，开始不断地闪烁，一行行代码在手环表面显示出来。

    李奥心中暗喜，想必这根甩棍没有看上去那么平凡无奇，这个手环应该是在激活甩棍的高级功能。

    一定要想办法成为天命局的正式队员，他想，在这个新宇宙里，普通人只能按照《命数行程表》过2005年的低科技生活，天命局的人却掌握着超越时代的科技，拥有着凌驾于凡人的高级武器……

    随着代码运行完毕，手环上出现一行字，李奥定睛一看——

    【装备识别完毕：甩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