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伤心人
那个人道:“你知道我是谁?”
郎中摇摇头道:“我初来贵宝地,认识的人不多。”
他来到济南府有三个月了,医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认识他的人不少,但他认识的却没有几个。
因为他主要是为穷人看病,达官贵人接触得很少,若不是出现疑难杂症,那些有钱人也不会来找他。
那人道:“我是济南府的总捕头骆虎,如果不能与人动武,即便我活着又与死了何异?”
郎中不由心头一惊,骆虎的名头他是知道的,这个人虽然只是济南府的总捕头,却名声在外,在江湖上享有极高的声望。
江湖上的许多宵小都对他望而生畏,他办过许多的大案子,当时威震江湖的大盗孟千实就是被他擒拿的,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当然他办过的案子可不止这一件,抓过许多江湖上的成名人物。
也正因为如此,近几年几乎没有人敢在济南府作案,也让这济南府安享了几年的太平。
如果让那些人知道骆虎已经不能动武的话,别说他本人自身难保,就是济南府的百姓怕也是会被殃及。
郎中道:“你的病并非不可医治,只是需要动用金针刺穴,阁下如果不介意,到我房中一叙。”
骆虎二话不说,起身跟随郎中到了他的房间。
郎中租的只是普通的套房,分里外两间,外面一间可以坐着喝茶聊天,里面一间则是睡觉的地方,只有一张床。
骆虎此时卧身在床上,背上各处大穴都被金针刺满。
郎中道:“总捕头的伤莫非是在追捕孟千实的时候落下的?”
骆虎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确实是追捕孟千实的时候被他击中一掌,当时我伤势严重,若不是大家齐心协力,孟千实是绝对不可能被擒获的。我虽然被江湖人士推崇,但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孟千实的对手,是大家的功劳才能擒获他的。”
郎中道:“总捕头过谦了,我相信孟千实之所以能被擒获,关键是因为他也受了极重的伤,他虽然是伤了你,但你也伤了他,说起来你们也算是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骆虎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突然道:“我看阁下精气内敛,定是位内家高手,可是我却想不起来,江湖上有你这样一号人物,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郎中叹了口气道:“总捕头问这些做什么,我现在只想安心地做一个郎中,再不想回到过去的阴影里,希望能在这里能度过几年平静的日子。”
骆虎道:“济南府恐怕也不是一个可以平静的地方。”
郎中有些意外道:“总捕头何出此言?”
骆虎道:“你没感觉到么,现在的济南府连空气中都藏着恐怖的味道。”
郎中哑然失笑,道:“总捕头的话让我越发糊涂了。”
骆虎道:“你知道如玉吧?”
郎中点头。
骆虎道:“这几天城中的富贾都找你治过病,你应该知道原因。”
郎中有些诧异道:“莫非总捕头也知道?”
骆虎道:“不错,玉女心经。”
郎中看了骆虎一眼,压低声音道:“我也是这样怀疑的,只是这玉女心经失踪了至少有六十年,这个如玉到底会是什么身份?”
骆虎道:“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是个谜,可是这样的人突然到济南府来,绝不会无缘无故,这中间必有蹊跷。”
郎中道:“我也想过必有原因,尤其是这几天店里来了几拨人,这些人都安静地待在店里,足不出户,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但又不知道缘由。”
骆虎道:“实际上我也怀疑过你,为什么这么巧你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郎中笑道:“为什么现在不怀疑了?”
骆虎道:“因为你在为我疗伤,就算你来此有什么目的,至少我们不是敌人。”
郎中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总捕头如此宽宏大量,在下感激不尽。”
说到这里,郎中顿了一下,接着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会到济南府来,只因为济南府是犯罪率最低的地方,治安条件好。我不想徒生烦恼,只想找个地方过一段安稳日子,没想到连这里也是暗藏杀机,我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骆虎道:“阁下严重了,济南府就算会有血雨腥风,但你只是一介平民,又怎么会伤害到你呢?”
郎中慢慢地将骆虎身上的金针逐一拔出,这才道:“但愿如此。”
言语中颇多的忧郁与不安。
骆虎似乎从中看出了些什么,站起身来穿好衣服,道:“看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郎中不由得苦笑,道:“像你我这样的年纪,总会有些故事的。”
骆虎看了他一眼,突然出手,出拳有力,而且速度奇快。
关键是刚才两个人还有说有笑,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此时突然出手。
郎中此刻还在给他治伤,虽然算不上什么救命恩人,至少也是对他有恩的人,这一番出手委实令人猝不及防,就算郎中身负绝世武功,此刻也是难逃这一击。
可是,事情却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可以说骆虎虽然想到了可能性,但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
他这一拳本来就是试探郎中武功的,当然也想试探一下他的底细,可是事与愿违,他并没有得手,他的拳头被郎中轻松架开了。
就好像郎中本来就料到骆虎会出这一拳,或者说他的武功已经高到了这一地步。
骆虎见好就收,突然收拳道:“你是武当弟子?”
郎中所用的这一招,正是武当派的招数。
郎中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试出我的来历,但我不是武当弟子,你也不用费尽心思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的确不是你的敌人,我只是一个伤心人罢了。”
骆虎叹了口气,“看来又是情字最伤人。”
郎中苦笑道:“伤人莫过于伤心,往事已矣,不提也罢。”
说话间,把方子递到了骆虎的手中。
骆虎收了方子,拿出五十两纹银递给郎中道:“这是诊金。”
郎中摆手道:“能为你看病是我的荣幸,怎么能收你诊金呢?”
骆虎道:“这诊金不是给你的,而是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不是财主,拿不出千两银票,你别嫌少。”
郎中苦笑道:“你这是折煞我了。”
骆虎笑道:“你这些时日帮助了不少穷人,我都看在眼里。”
郎中叹了口气道:“举手之劳罢了。”
骆虎道:“以后可能还会有用到你的地方。”
郎中正色道:“只要力所能及,万死不辞。”
骆虎道:“能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紧接着骆虎一拱手道:“就此别过。”
郎中也一拱手,骆虎已经走了出去。
银子被骆虎放在桌子上,郎中也未继续推辞。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反倒显得有些虚伪。
骆虎走后,郎中又在厅中踱了几步,心想:“济南府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郎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原因来。
他来到济南府已经有三个月了,一向太平的济南府的确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这些江湖人物聚集到这里,总该有些原因的,可是到现在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中午,他在店里简单地吃了些饭,饭刚吃完,茶还未喝上一口,就有生意上门了。
郎中不由得苦笑,他原以为这样的天气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没想到刚吃完午饭,就又来生意了。
他似乎也不是缺钱的主儿,说是看病糊口,混口饭吃,不过看样子却也不像,谁又知道他为什么到济南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