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归处

第十一章 谁会受益

    在顾长风的治疗下,受伤那人很快就醒转了过来,其余两人大喜过望,不住地道谢。

    相比于他们来说,骆虎还是比较平静的,因为他知道顾长风的医术高明,也相信他一定能治好那人的病。所以,他虽然也很高兴,但还是平静了很多。

    寇氏三雄走了之后,骆虎道:“未来少不得还有些事情要麻烦你的。”

    顾长风道:“无妨,如果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骆虎道:“眼下麻烦将至,整个济南府将会血流成河,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殃及普通的百姓,江湖的恩怨你可以不理,但是这些百姓的伤害你却是不能不管的。”

    顾长风道:“义不容辞。”

    骆虎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骆虎走了之后,顾长风也睡不着,就干脆站了起来,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间东方就发了白。

    顾长风的东西本来也不多,医馆又开在酒家的旁边,所以一早他就已经在新开的医馆行医了。

    医馆的名字也起的很好,就叫“陈半仙”,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他姓陈,却不知道他与姓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牌匾也是那个叫“飞龙”的人送来的,显然为了讨好骆虎,他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一上午来看病的人不少,大多数都是穷苦的人。对于这些人,他不仅分文未取,反而还贴出去了几十两纹银。如果这样下去,他挣的钱怕是连房租都交不上。

    临近中午的时候,过来了一个有钱人。满身的绫罗绸缎,长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走起路来都一摇三晃那种,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和前几天来看病的那几个有钱人一样,他也是两眼无神,脸色煞白,好像身体被人掏空了一样。

    顾长风给他把了把脉,然后郑重地道:“你已经病入膏肓,绝对不能再近女色了,这样下去,就不是终生不举的问题,而是小命不保。”

    那人一听这话,不仅没有沮丧,反倒喜上眉梢道:“这么说,我这病还能治?”

    顾长风听那人这样说,就知道那人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想治什么?”

    那人道:“这还不明白么?”

    他用手指了指下面道:“当然是那儿了。”

    顾长风道:“如果你还想做那事儿,你活不过一个月。”

    那人一听,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不就是想要钱么……”

    说话间,那人从怀中取出一大沓银票放在桌子上,然后道:“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这些都是你的。”

    顾长风有些无奈,但还是给他开了方子,又叮嘱了几句,那人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那一沓银票就扔在了桌上。

    那人走后,顾长风把银票拿起来数了一下,一共是十张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十张是整整的一万两。

    顾长风不禁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这样下去,那个人是活不了多久的。可这是他咎由自取,谁也救不了他。

    诊费他还是要收的,不仅要收还要多收,有了这些钱,他就可以帮助更多的穷人了。

    作为“武林四大家”的二公子,他从来没有把金钱放在心上。

    可是当他离开家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许多事情都需要他自己来做,钱也是一分一分挣出来的,不要说帮助别人,就算是他自己不也是需要吃饭的么?

    这一天又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到晚饭的时候,他终于伸了个懒腰。这一天下来也是够累的,其实做什么都不容易。

    在床上打坐了一会儿,顾长风就休息了。

    他很清楚,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着怎样的杀机,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他现在只是一个郎中。

    他刚躺下,却见人影一闪,他知道来的是一个高手。他没有动,因为他现在只是一个郎中,不是那个号称“武林第一剑”的顾长风。

    那本来被闩好了的门,不知为什么竟会自己打开,一个人静静地走了进来。

    当他进来的时候那个本来还躺在床上的人却突然不见了,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床上本来就没有人一样。

    进来的那人却没有感觉到半点意外,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的门却自然地关上了。门并不是自动的,但在没有人关门的情况下,门却自己关了起来。

    如果此刻被人见到,一定会以为是见了鬼了。

    但是两人却都没有动,黑暗的屋中已经陷入了沉寂。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人才道:“长风,你为什么不说话?”

    顾长风道:“是你来找我的,不是应该你先开口么?”

    那人一笑道:“我听说依依找过你了。”

    顾长风道:“是你们让她来的?”

    那人一摆手道:“怎么会?她就像是迷登了一样,别人根本拉不住她。”

    顾长风道:“她年龄还小,你们为什么不管她?”

    那人叹口气道:“她也是被惯坏了,别人的话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顾长风道:“那你们就由得她胡闹了?”

    那人道:“其实,如果她真的能嫁给你,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父亲和你萧叔也都不会反对。”

    顾长风冷冷地道:“你应该了解我,我是不会和她在一起的。”

    那人道:“我知道,可是我们说服不了她,谁也说服不了她。”

    顾长风道:“哪怕明知道她是错的?”

    那人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相比于她,我们更担心的是你,在我们看来,你比他错的更多,可是你会回头么?”

    顾长风也叹了一口气道:“我和她不一样,她还是个孩子。”

    那人道:“是,我们还把她当成孩子,可是她已经18岁了,她已经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追求,我们也无法改变。”

    顾长风突然沉默了。

    他知道有些东西本来就是无法改变的,萧依依不再是小孩子了。虽然他一直把她当作小孩子来看,但她真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已经十八岁了,她已经长大成人了。不管顾长风想不想承认,她都已经长大了。

    那人再一次打破了沉默道:“你有什么打算?”

    顾长风道:“没什么打算,我只想做一个郎中,平凡地度过一生。”

    那人道:“这真的是你的追求?”

    顾长风道:“怎么,你怀疑我?”

    那人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到这里来的,做郎中你可以选择的地方很多,可你偏偏选择了济南府,你不要告诉我,这仅仅是个巧合。”

    顾长风道:“你怀疑我什么?”

    那人道:“恐怕你我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

    顾长风道:“人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人道:“莲儿已经走了十年,就算是过去你放弃了,但是现在你也该想一想那件事了。”

    顾长风道:“你是为那件事才到济南府来的?”

    那人道:“是的,只是我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现在的济南府早已成了一个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顾长风道:“话是这样说,可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的阴谋?”

    那人道:“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你以为莲儿死了,我们会不心痛?那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

    顾长风道:“你是想说,济南府这件事情与你们没有关系?”

    那人道:“当然没有关系,来的时候,你爹就担心你会这样想,我还劝他多虑了,没想到还是他了解你。”

    顾长风道:“除了你们,谁还会从这件事情中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