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刀
宋鹤清的眼神变得犀利,那双刀再次开后后他才敢确定,确实是它在发出声音。
“快拿刀!快把刀拔出来!”它又说。
“老鹤,该怎么办!”张纸鸢求助的问道。
“你先等等,”他问道它,“你是无常本人?”
“嗯~不错。”它的态度变得傲慢。
“那你为什么没有夺舍他?”
“你们这帮子人是真傻还是假傻?破魔心你们看上去是完全不了解的样子。”
“而且夺舍了他我就成了实物,这被杀还是被封印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你何必让他拿你的刀?”
刀柄上的怪眼和嘴巴笑眯眯的。
“好玩儿啊!”
然而张纸鸢伸手去拿刀的时候,那嘴和眼睛莫名的消失了,这样尝试几下,张纸鸢发现它似乎在害怕什么。
于是略带嘲讽的说。
“怕不是因为好玩儿吧?”
“哼!”它的眼睛有些充血的。
宋鹤清见状也来了兴致,破魔心难道真的除去不惧以外还有别的功效吗?那么鬼御北行的秦槐当初岂不是撒了谎?
“纸鸢!拿刀!我和它对对。”
“老鹤,你确定吗?”张纸鸢问道,眼神担忧的看着那阴森森的眼睛。
“为师当初见过它的本体,但不见得有多么的厉害,况且现在只剩下两把刀,其他长老也还在山里呢。”
听完,张纸鸢下定决心,之前拿着它都没什么副作用,但是这次它主动现身,怕不是还有别的隐患,可老鹤待我不错,肯定不会骗我,他应该有十足的把握。
还在犹豫,无常的佩刀开口了:“小子,我就三招。”
“没事儿,纸鸢,大不了我把它和你一起杀了。”
“好意心领了!”
这一次,张纸鸢双手接近刀柄时那双眼睛不再畏惧,而且因为他的手靠近,那眼睛一反刚才的常态直接顺着爬到他手背上,他有些后悔的,难不成都是它装的?但已经来不及了。
双手手掌那一处也变得乌青,逐渐成长为黑无常的双手,手指分别异化成十八根手指。双刀被抽出来时天地变色,整个云涧竹林好像不再是宋鹤清能掌控的天地,张纸鸢的其他身体部位也在变化,向黑无常靠近,身体也变得高大。
“现在他听不见了吧?”宋鹤清从水下招出自己的佩刀,是一把棕褐色夹带赤灰色流云纹的唐刀。
唐刀出鞘,另一股煞气和黑无常所发出的逼迫到一起,这时的水面反而静了,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黑无常也已经腾空而起,缓缓飘过去。
“听不到。”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还有,你似乎在怕他。”
“不错,但是先和我过三招,你那刀法太花哨,而且只是适用于普通的苗刀,在我这里,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驾驭它。”它一手抬起,刀尖指向宋鹤清,而那刀在此刻也变得更长更大。
“这就是你攻击毫无章法的原因吗?懂了。”宋鹤清有些鄙夷的,他想起百年前鬼御北行与之战斗时的场景,虽然当初黑无常攻势凶猛,但那一招一式完全看不出章法,若不是因为它能漂浮,没准脚都跟不上,它只是在胡乱的斩击。他原本还以为这怪物也是自创的刀法。
当时,同为破魔心的秦槐赶到战场,不可一世的黑无常竟然直接被打得抱头鼠窜,连对招都不敢,实在可疑。
它所说的三招怕也不假。
“那就来吧。”
巨大的黑影像是大片的乌云压倒性的飞快扑来,竹林的天空上也忽然布满了如星斗般的黑眼白夹带琥珀色的瞳仁,它们的视线来到宋鹤清身上,给他施加一股无形的重力。
湖面被宋鹤清下沉的身体压出一个水坑,就像是蹦床一般。
黑无常转动身体一脚弓曲一脚为轴心,两下连续的斩击。双刀再与宋鹤清的唐刀相撞后释放出两道穿透性的扇形黑焰。
他反应也很快,当那火焰刚冒出一个心子便下腰躲过去。
可黑无常已经再次腾空向下斩来。宋鹤清身体一松,随着紧风飘离原地,再控制着风和脚下的流水,形成多道扑向黑无常的路径。
宋鹤清站立身形,转刀拖地俯身冲去,此刻,湖面下的水流在他能够攻击到它时忽然变得奇形怪状,像是阵法的状态,空中的流云也在形成时摧毁了一些眼睛。
宋鹤清跟着那些纹路,能用刀斩时,腾出的手也要跟着挥拳或者掌。
黑无常双刀和剩下的手似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天空之上的眼睛也不再给他施加压力,而是自顾自的盯着战场,每一只都在观察,捕捉。
就在挨了百刀百拳后,宋鹤清的攻击第一次被格挡下来,弹飞数米远。
他喘息一口气,再次冲过去,但是黑无常脚下的水流和天上的云又霎时间改变了纹路。黑无常似乎以为自己掌握了他攻击的奥妙,准备迎敌。然宋鹤清这回攻击时也是随着那些纹路来,但是每次攻击后,那些纹路再次改变。无常被打得措手不及。
心里憎恶的想着:可恶,要不是因为只有刀!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看来是自己太高估现在的状态了。
身上无论灵还是说肉,都被削或斩下许多。又再那攻势下挨上千刀,黑无常以舍弃双脚和三只手的代价,一把刀也被打到水面上沉了下去。
攻击时宋鹤清也很是感慨,没想到真的遇上它只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而且不是完全体,自己能做的也只能在保持高速的同时寻找能一击毙命的攻击点,但也太难了。
强行拉开了与宋鹤清的位置。黑无常将剩余的一把刀插到水里,撕下额头上的符箓到刀柄上,掐诀念咒:“地泉同我,浸魄狂澜。”
静止的湖面变得波澜壮阔,一次又一次掀起毫无规律的大浪,也许是浪里夹着浪,也许是浪里夹着哭嚎的阴魂厉鬼。
而且那水纹也被震得四散。
看见宋鹤清一时间被扰得困在远处,黑无常消失在原地,身体的伤势慢慢恢复间把被击落的刀取回,召出极寒的雾气,就要摸过去。
宋鹤清虽说还在预防浪潮里夹带的东西,可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黑无常的身上。
一些浪成一角的扑过来,而宋鹤清也就利用它,刀尖如同针线勾住就要沉没下去的湖潮,以起为墨笔一般画出由鬼魂组成的水纹,天上的云朵也是,直接卷起眼睛密布的乌云形成更加诡异的纹路,新的攻击路线形成了,而且因为有了阴魂都加持,灵异能更加充盈,黑无常这是弄巧成拙,加持了流云刀法的威力,不会消散。
最后一道大浪扑过来,被插在湖里的刀也已经回到黑无常手里,符箓则是没入水中,在他们身下形成一个覆盖方圆百米的巨型八卦阵,只是这卦象全是死门。
宋鹤清判断,这估计也就是它现在的最后一招了。于是左手成爪,右边刀扛在肩上,闭眼,半蹲着捕捉着什么。
现在的黑无常移动的速度太快,可以说一会儿可能是一公里外,可下一秒就到身前,飘忽不定。
他只能用心感受。
突然,双刀被拖着从即将包裹的雾里冲出来,但是那刀刃与空气摩擦的声音跟不上,它的动作看起来太柔软。宋鹤清虽然没有看见什么,但身体一侧先躲过那道攻击,然后向下一拍,天空终会的流云纹形成一个巨大的手掌砸到其右侧的雾中,脚下的鬼魂水纹也立即跟上。
唐刀摇曳着,划出一道闪电状的切痕,被压在湖上的黑无常瞬间被从腰处拉上一个斜着的口子来到自己的肩膀。
“快回答吧。”宋鹤清也是气喘吁吁的,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黑无常虽然显得不服气,但是也笑了,伤口处逐渐合在一起连成原本的模样,甚至还大了一圈。
它有些意犹未尽的坐起来,两个像是开茶会一样,周围的环境变回原来的模样,但是可惜的,花草和山水都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攀谈了才四五分钟,黑无常便说道:“我先走了,再不走可就要走上正道了,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但我只能向你保证一件事情,我会说道做到,当然还是看你。”
它的身形慢慢变回张纸鸢,但最后还趁着张纸鸢没有意识,补充道:“等你也成了虚无之物,再来这世界打一场,这可不是我的实力。”
宋鹤清会想着黑无常这好像是出于好意的话,心里的纠结和打算从单纯的想教好张纸鸢变得复杂。
“老鹤怎么样?它有多强?你居然打过了!还有它说了什么?”
这个普通的少年似乎在未来真的会改变什么,可那毕竟是屠戮上千万人的怪物,能信的,看来只有自己和张纸鸢亲自经历后才能下定论了。
“哦,没什么,打了一场都是些我知道的东西,而且它现在远没有当初乱世的强大,老鹤我三两下就解决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纸鸢想到了什么,“对了老鹤,它之前好像有些怕我,那我是不是可以利用它?就像是一些小说一样,能运用它的力量?”他的想法很大胆,但是宋鹤清却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它告诉我我的刀法不适合你,你需要提升力量,而且要自己去适应,跟着刀走。”
“唉,我这会都不会用,又没有武根怎么可能做得到,还是跟你吧。”
隐藏在刀里的黑无常又冒出来,反驳道:“不听是吧?我这话对你真的有用。”事实上它的话有道理,但更多的是对于自己来说,它需要找到一个冲破封锁的办法。
“不信。”
“.......”
谈话间,难以计数的碎石块和木渣子漂洋过海而来。宋鹤清看着周围,心疼的,可现在他只能挥袖修复竹屋一边,剩下的怕是很难处理了。
“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吧,我还给你备了补品,一会熬药汤服下。”宋鹤清递出那支葫芦到他手中,并肩走回竹屋。
“哦对了,你过几天下一趟山吧,去买点想吃的,顺便帮我买些材料,制作丹药的,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宋鹤清说道,张纸鸢也不推辞,毕竟陪他的时间应该是一天比一天少了,而且也是对自己有大恩的人。
就在他们走后,湖面上浮出无数翻着肚子的死鱼。周围竹林和木林里也有些动物死尸,竟然像是生前一般逐渐靠近湖水,投了进去。
湖下一个巨大的黑影几乎占据了整个湖面,开始吸收这些死尸,然后凝聚成一颗小球,原本要落入黑影当中,却被其他外力吸引,飘到了无常刀柄上长成的口器里。
它疑惑的,“人的?这宋鹤清还藏了一个人在这里?但是死的.......有意思......”
往来界的稳定似乎象征着现世的混乱,但这也好歹给人类留了一寸净土可以留存。
伊织看着电视上的报道,不仅仅是内陆,如今,海上航船都有可能遭遇怪物。原本说是怪物的出现都是负面情绪的积压,而如今这些害人的家伙是什么时候都可能出现。
人在洗澡吃饭时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作息也被打乱,一个人生活的基本上也要和别人同居,以免睡着时被杀死,也因此伊织搬进了陈岚家里。
最近一桩触目惊心的新闻就是本市某小区四十层莫名出现了鬼害,一家四口之家,唯有儿女活了下来,父母被从高楼扔下,摔成了肉泥。
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安抚陈岚,而她的弟弟陈影山也因为极度的愤怒带着伤去鬼御南行找个公道,依照他们的说法,自己家里是不可能出现鬼怪的,一定是关通他们隐瞒了大众。
他们有预感,世界即将大乱。
不止中国,世界上的多个国家,包括大国都已经开始了现在全民皆兵的措施,而且从新闻报道来看,各个地区的怪物还不一样,就像是入乡随俗一般具有本土化的特点。
虽然这些对鬼的专司明面上说着不会把持朝政,但事实就是没有经验的政府不得不先大量吸收冥府或者说是地狱的工作人员,这不禁让一些政客会发表过激的言论,可就像是巧合的,这种声音一经发现很快就会被抹杀。
整个世界已经在短短一个月内变得人心惶惶。
跟随着纪澜,伊织的实力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小手枪也在升职后换成了一把先进的突击步枪。她不同于张纸鸢没有根心,而是具有得天独厚的双灵根,虽然没有武根,可这也意味着她对灵异能力的学习有极好的天赋。
很快,她将参加最后的一场测试,如果通过,那么令牌也就能升到令字,也就能取得去往往来界的资格,可也是她必须做与现世怪物打一番,再到往来界击杀的任务,风险变得很大。
可这样大的变化着实让报仇心切的陈岚很是羡慕。
伊织这段时间也是往返于鬼御南行和家之间,工作之外的生活已经排不上号了一样。
走到公园里,伊织手里那把G36是加长款,按照自己的要求,还装备了一口榴弹发射器。现在自己也穿上了那熟悉的黑色西装,在亲临多次的案发现场,遭遇的敌人也让她明白为什么张纸鸢一开始要瞒着自己。
“发现什么了吗?”在公园另外一侧的纪澜同样巡视着,冲锋枪侧面的红线居高不下,但这满是儿童的乐园却是那么的祥和。
“还没有,但是我有奇怪的预感。”这段时间的交流,伊织的口语已经得到了很多的锻炼,加上要用到一些生僻字,她现在说话已经没有结结巴巴的,口音也在慢慢消失。
“要疏散人群吗?”
不远处的一栋民楼里,纪荒正拿着一把带着支架的狙击枪瞄准这边。虽然他们的枪械不会对常人造成伤害,但被打飞的地形还有那怪物都有可能会造成影响。
“玄宫吩咐了,现在就是要静态处理。”纪澜无奈的答。
“妈的,就该干那小子一炮!”纪荒不爽的抖落烟灰。
“二位!我这边好像出现了一点状况,有孩子打闹,哭了,然后地上在凝聚出一个黑色的球体,像是漩涡一样在轻微吸引周围的物体。”
“我马上到。”
纪荒瞄准镜的视野已经提前就位。
“我这儿看.......伊织!快躲开!”纪荒突然喊到,他看见了,那个不是一个冒出来的球,而是一从天而降的物体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