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夏都？“桑尼表情逐渐平静。

    毕竟是柑橘的首领，在人前，首领要有良好的情绪控制能力。他看着夏都问道，但夏都却摇头。

    “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做，这结果，只是正常的发展。“

    “少来了！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如果真什么都没做，你们不可能凭空掏出430哥分的巨款！“

    “噢，我明白了，你们是把自己的钱也给押进奖金池里了，对吗？“

    “被我猜中了吧，你们为了拖延时间，已经把整个红月的老本都给砸进去！对，一定是这样。”

    人若是认定了某件事，那在看到相关证伪证据前，就很难说服他。

    夏都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做出反驳，他觉得桑尼不可理喻：“你不够了解这监狱，也不够了解囚犯们，桑尼。”

    “别在这里说教了，夏都。你们还没赢呢。就算是今天加注你们更胜一筹，但别忘了，我们之间可还有两百哥分的差距。”

    “现在两轮加注都已经结束，明天就公示最后结果。该下注的都已经下了，双方奖金池这么大，你再想从囚犯身上压榨出油水并不现实。”

    “你怎么赢我？”桑尼恶狠狠地说道。

    尽管他表情并不好看，但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就算今天红月稍胜一筹，但剩下的这200哥分仍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整个监狱的金额几乎都已经被榨干，再想筹措资金，需要想另外的办法。

    天平仍然在往柑橘那边倾斜，似乎比之前更不可撼动一些。

    夏都听完，也不多说，只是回应一句：“不劳费心。“

    “我不费心，夏都。我只是在为你惋惜。“

    “你蠢到无可救药了。你也不用指望你那瞎眼兄弟再继续为你出谋划策，因为他很快就要闭上他的烂嘴。“

    桑尼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哥分按在桌面上。这哥分也被投入奖金池中，成为赌金的一部分。

    他转过身，一瘸一拐地离开。文森立刻迎上前，护在身旁。

    “赏你们的。“他挥了挥手，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食堂外走去。文森似乎是担心他的状态，但被桑尼觉察到，他用轻微的动作摇头：

    “不用担心我，文森。“

    “这次的确是我们有所疏忽，但打败我们的不是夏都。”

    “我们去趟审讯室，我要见那瞎子一面。“

    他轻声说道。文森听后立刻就点头，然后上前开路。

    柑橘声势浩大的队伍离开食堂后，食堂一下显的冷清。夏都目送桑尼离开，他似乎无视了身后，米克斯和留下的红月一行人正在庆祝。

    视线转向食堂窗外。窗外被细雨所敲打。留下淡淡的雾气。

    他神色凝重，似乎并没有胜利的感觉：“接下来，要看你了，警司小姐。“

    ……

    ……

    饰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来客。他并不意外。因为按时间估算，对方的确会在这个节点赶来见自己一面。

    房间内人并不多，桑尼，文森，以及饰非。至于柑橘的其他人，都被梅利拦在门外。

    饰非微笑，但桑尼并不想和这人寒暄。他单刀直入，问出问题：

    “我不明白，你明明都已经被关在审讯室了，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

    “——你难道不怕死吗？”

    “害怕一件事物的前提首先是这件事情真的会发生。而我很确信的一点是，桑尼，仅仅凭借你或是你的柑橘，你们还杀不死我。”

    “那狱警呢？你觉得狱警也杀不死你？”

    “你说他们？”饰非挑眉，然后他抬起手腕上的灵摆。自从进入审讯室后，灵摆就一直以中等幅度摇晃。

    他仅仅只是确认了一眼灵摆的情况后，便继续笑道：“你认为他们很强大，但其实，他们不值一提，只是群见不得光的虫子。“

    “你该不会认为，他们是群强大的术士吧。”饰非说道，言语中却带上讥讽。

    他知道以何种手段能对桑尼做出挑衅，一个出身术士世家，但却没有继承血系的人，在术士这个身份上只会格外敏感。尤其是，饰非还说他害怕术士，这更是一枚尖刺能直击他心底。

    果然，桑尼脸色变了变。他想发作，但他意识到，这种行为在这男人面前毫无意义。他强忍下去，然后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术士，但他们很强大，这毋庸置疑。”

    “放屁，他们不堪一击。”饰非轻蔑说道。桑尼顿了顿，然后，表情有些落寞：

    “对你们术士来说，这才是常态对吗？”

    “想要什么东西也不需花费力气，力量强大，所以应有尽有。外面社会的人被你们蒙在鼓里，他们以为这是文明社会，但其实，这和数万年前的刀耕火种没有任何区别。”

    “拳头大就是真理。这点从未变过。”

    “我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这点，桑尼先生，老实说，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来找茬，我还是很喜欢你，毕竟你很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没办法就会去找帮手，知道自己应付不来就会暂时避其锋芒。相比杰克，我更看好你哦。”饰非依然用戏谑的语气说。但得到对手的夸赞，桑尼也开心不起来。

    他沉声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我到底遗漏了哪儿，能让你即便在审讯室里也算无遗策。我输哪儿了？”

    他终于问出心底这个问题。这也是他此刻最想问饰非的问题。

    他认为自己封锁了诸葛饰非能插手外面的帮派斗争的途径，但实际上，都不用他亲自出手，他照样能完成压制。

    到这一刻，桑尼必须正视起他，正视这个对手。他很可怕，这个男人，他深不见底。

    饰非换了个姿势，他慵懒地伸起懒腰。然后，他目光落在单向玻璃上，似乎自始至终，他在意的都只有那边。

    “你没输。因为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在对付你，桑尼。”

    “换句话说，我们之间的对抗根本不对等，你的对手也不是我。”

    “唔……”这句话足够将桑尼的自尊踩在脚底。他愣在原地，想要反驳，但好半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过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想以诸葛饰非的安全为交易条件，向他询问是否愿意归到柑橘麾下。

    但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认为自己身在险境。

    你的对手，不是我吗？

    桑尼低头想道，但与此同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露面的是梅利。

    他看了一眼饰非又看了一眼桑尼，然后他说道：

    “诺兰典狱长拿到了批准。“

    “诸葛饰非，处以死刑，即刻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