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地球

第二章

    秋意渐浓。昼夜温差变大,傍晚起的风总带有阵阵凉意。

    青野、小林和阿树三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看着男生们踢足球。小林安静地看着漫画书,阿树则在一旁玩着手机。

    “这家店很不错的样子呐。”阿树看着手机说道。

    “嗯,我看看,”青野拿过阿树的手机,“‘醇正经典,品味生活。’这是什么意思?”

    “咖啡店啊,大姐。”

    “是吗,那好想去看看。”

    “走吗?周末去看看?”阿树问道。

    “也可以,问问小林他去不去?”

    “不去。”小林用自己冷漠地说了一声,眼睛时刻盯着自己的漫画书。

    “老样子呐,我都不知道我上次在周末看到小林是什么时候了。”阿树说道。

    小林看漫画看得很投入,丝毫没有理会有人从操场上朝他喊话的声音。青野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后惊讶地发现那是她许久不见的面孔,他就是那个一直趴在教室窗户看自己走进学校的男生。

    “小林,你到底踢不踢,你倒是回个话呀。”

    男生两手搭在腰间朝小林叫喊着。似乎是认出了坐在小林旁边的青野,于是男生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两个人的眼神短暂交汇,然后岔开,犹如暴风雨前的第一滴雨珠落在清澈的止水后泛起涟漪,它转瞬即逝,但紧接着却刮起了风,掀起的涟漪一波接一波,迟迟不肯消散。

    “哇,这风,”阿树抓紧了自己的隔壁,又回头看向小林,“喂,宁文叫你呢?”

    “哈,看完啦。”小林猛地将书合上,再站起身把书扔给青野后就朝操场跑了过去。

    “喂,你的书。”

    “你先替我保管好。”

    “难得看见他运动。”阿树说道。

    “嗯。”

    “过段日子后就是国庆节了,我爸妈一直嚷嚷着要把我送补习班,可是我不想去,”阿树说着叹了一口气,“但是想想即便不去那也没什么可以做的。”

    “那我们十一的时候再去那家店?”

    “嗯,也可以。”

    “对了,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嗨呀,你什么事就直说嘛。”

    “宁文是谁?”

    一听到青野的话阿树就猛地扭头看了一眼青野,随后咬住嘴唇似乎是想憋笑,然后身体向前后方向摇晃。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阿树显得很狡猾,眼神也很耐人寻味。

    “什么这么一回事?”

    “晚上回去记得看手机,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

    “不是,不是,”青野脸红地都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懂你的意思。”

    那天晚上青野回到家之后发现阿树果真将宁文的联系方式推给了她,但她只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后就弃之不顾了。在做完作业后她忽然想起自己把小林的那本漫画书带回了家,她感到有些无聊,于是就拿起了那本漫画看了起来。令她惊讶的是,她原以为小林作为一个男生应该会看一些热血向的少年漫画,但当她开始看之后就傻眼了,因为那是一本很小清新的漫画,讲述一个遭受校园暴力的女生在另一位女生的帮助下渐渐走出阴影,变得强大的故事。虽然这部漫画书的故事很平淡,但人物对话却很鲜活,因此她总觉得里面的人物不只是个漫画人物,而是觉得他们真的存在,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样,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忍不住又回看了一些情节。

    或许是青野看得有些过于投入了,她完全忽视了时间的流逝,等到她看时间的时候早已经是她睡觉的时间。也就在这时钥匙转动房门的声音传过来。她听到声音后似乎很无奈似地叹了一口气,扬起头看了一眼卧室天花板后就准备走出去,但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母亲。

    青野的母亲冷冷地看了一眼她,随后说道:

    “这么晚,还没睡呢?”

    或许已经是深夜的关系,青野的脑袋有些迷糊,眼神也跟着迷离起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亲会这么陌生,以至于有那么一瞬她竟然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或者是自己在睡梦中。但紧接着打火机被按住后发出的清脆声告诉她这是现实。

    “嗯,还没有,今晚有点晚。”

    “你爸呢?”青野母亲边吐烟边问道。

    “他说今晚不回来了,要睡公司。”

    “是吗?”

    “嗯,要不要我现在给您去准备被褥,是要.....”

    “不了,我就是回来看看而已。”

    见自己母亲没地方抖烟灰,青野将家里许久没用过的烟灰缸拿出来放到了她面前。

    “学习怎样?”

    “还好。”

    “是吗?那继续加油。”她翘着二郎腿,心情显得很郁闷,眼神一直看着电视方向,又时不时用手拨弄自己的头发。

    “要喝点什么吗?”

    “有咖啡吗?”

    “没,没有哩,我现在就过去买。”

    “别去了,都关门了,没有就算了。”

    “这么晚了,您今晚要不就住这里吧。”

    “不了,我吸完这跟烟就走。”

    母亲要比以往更冷漠,青野发现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眼神总是刻意地躲闪。果真,她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之后就站起身准备走出去。

    “明天告诉他我今晚来过。”母亲对青野说道。

    “嗯嗯,明白了。”

    “那再见了。”

    “再见。”

    那天晚上青野的梦到宁文。她梦见他出现在操场上,跟一群男孩踢足球,她则在稍远的距离看着他,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萦绕着她的全身。她想要靠近,但身子却不听使唤,挣扎了一番却仍原地踏步,到最后她放弃了。可梦境终究是梦境,她看见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正在跟宁文交谈,他们在那里交谈了许久,直到梦境的列车驶入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