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进来的？”黄彬遇到疑问总想弄清的毛病又犯了。

    吉娜眉头一皱，反问道：“你不该先说说这么大半天你人去哪了吗？”

    “我......”黄彬不知该怎么解释，视线开始打量这个第一次见到的“自己的家”。

    还好班纳的家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存在。两人现在所处的是一间大约50平的正方形房间内，有一扇侧门通向另一间房间。而眼下这个50平的进门厅却被一个通向二楼的转弯楼梯占据了大半，空间从而显得有些拘谨。

    “你回答我。”吉娜伸出双手，摆正了班纳的脸，说，“你是不是用了薛定谔任意门去了什么地方？”

    黄彬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嗯，我就试了一下。”黄彬说起谎来没什么底气。

    “那，这个一直戴着？”吉娜握住班纳戴有禁魔手环的前臂问道。

    “严严实实，一直戴着。”

    “真的!”吉娜又是心花怒放又是心生不安，“来，跟我上楼。”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黄彬不依不饶。

    “你钥匙不就放在信箱里吗？下次可要藏藏好。”

    从1楼走到2楼，黄彬把各式家具摆设都扫了一遍。这似乎只有一个人居住的痕迹，自己也算松了口气。

    吉娜又一次施法把禁魔手环从班纳手中卸下，然后拿在手里说道：“这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绝对不假的。”

    “可你说过一旦戴上就不能释放魔法了呀。”虽然黄彬心知这大半天的去向是假，但刚才自己也明明白白释放了线引术。

    “对，但有例外。”吉娜眼神里已然光芒四射，“那就是它禁锢不了满级魔导师！”

    黄彬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你是说，是说......”

    “对，班纳是天生9级魔导师，史无前例！我可捡着宝了。”吉娜很快收起笑容道，“不过这样可就更危险了。你虽然等级高，但精神力和魔力都很差，千万别在别人面前使用高级魔法，明白吗？”

    黄彬点头示意明白，随即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迅速提高这些呢？”

    “多冥想，这可没什么捷径能走。”

    “一点其他办法也没有吗？”黄彬很着急，毕竟现实世界的自己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等着慢慢冥想来提高精神力和魔力。

    吉娜右手撺起耳边一撮头发不停绕了起来。过一会，她说道：“据我所知是没有。但听说教会或许有些平时不多见的魔导器，说不定有加速提升的效能。”

    “那我们这就去看看？”

    吉娜看了看时间，晚上8点还不到。

    “行吧，这不远处就有一个教堂。应该能赶上去火车站上班。”

    两人步行去往教堂。那是黄彬来到这个世界后，近距离见过最大的建筑。它矗立在幽深的石阶之上，仿佛暗影下的一个怪物，让黄彬想到居住着吸血鬼的城堡。

    “吉娜，你看那儿。”黄彬向一只猫头鹰一指，“这儿怎么到处都是这个，我见了好几只了。”

    “哦，那是魔法猫头鹰，都是警局的财产。”吉娜见怪不怪地道，“使用特定魔导式和咒语可以获得它们的视野。”

    “什么？！”黄彬一惊，“我记得在传送站门口我也见过一只。那我用任意门不就被看到了？”

    吉娜镇定自若，说道：“不用担心，那个魔法消耗巨大，而且要追溯过去的影像就要成倍的精神力，没人会去这么做。去年博物馆里失窃，丢了天价的古董，警局都不愿动用。”

    黄彬听完，稍稍放下心来，不料和另一方向匆匆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黄彬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对方是个衣衫邋遢的流浪汉。

    “你走路不长眼啊，真晦气。”对方轻揉着被撞到的部位，恶狠狠地道，“怪不得，原来是教堂门前。这种伪神的场所被人撞也只能自认倒霉。”

    “伪神？你是说这里信奉的是伪神？”

    “那当然！真正的神没有名字，他只会看，只会说。”流浪汉说罢，继续朝着夜色深处走去。

    “班纳，你愣着干嘛，还去不去吗？”

    黄彬对吉娜的问话恍若未闻，反问道：“那人刚才最后说的什么？”

    “什么又看又说的。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的话，你在意什么！走啦。”吉娜伸手挽进班纳的手肘，把他往教堂里拖。

    被动地挪了两步，黄彬实在觉得不对：“先不去教堂了，我想跟上刚才那人。”

    “那个流浪汉？为什么？”吉娜不解。

    虽然说法不一，但黄彬总觉得流浪汉刚才的那句和刘律师给他看的纸上的话表达的意思相近，自然也让他联想到了捅过自己身体的那把匕首上的不知是眼睛还是嘴巴的图案。

    黄彬原本觉得，内心的“自己”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命案，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就和案子没什么关联了。但若此时发现两件事之间似乎存在某种几近微妙的联系，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可能能帮到我。”

    “人早就没影了。”吉娜道，“不过伦敦里，无家可归之人的聚所本来就不多，而这个方向上就只有一个。”

    “那我们现在就去。”

    “不急。那个地方可不近，就在火车站边上。不如我们回去坐飞车去那儿，等到了10点我也正好能打卡上班。”

    这么折腾下来，两人赶到流浪者聚集地时已经快9点了。

    这本是个废弃火车车厢的弃置点，可谓是火车的坟墓场。流浪者们各凭本事地找到些不怎么漏风的车厢当起临时住所。

    时间不算太晚，一团营火旁坐着3个正在取暖的人。

    “这儿似乎没什么魔法氛围吗？”黄彬问吉娜。

    “这儿自然不会有。这儿的人都无家可归了，肯定都是无魔者。”

    “吉娜，你能帮我去问一下吗。”

    “你看着人高马大的，这种社交怎么就胆小了？我可不是不愿帮你，只是这儿的人对警察没什么好印象，只能靠你自己问了。”

    黄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们好。我想找个男人，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很破旧。”

    三人都冷不防笑出了声。

    “这就有三个。”

    黄彬努力回想那人的特征却实在想不出。

    “哦，他不信教会，觉得那是伪神。”

    “那你说的一定是莱斯了。”其中一人道，“他行为古怪，也不合群，成天就说只有自己相信的神才是真神。”

    他说着朝东北方向指了指，接着道：“他有自己的小天地，也不让人进去。看到那个桥洞没？穿过去就到了莱斯住的地方了，那桥洞是唯一的去路。他半小时前刚进去。”

    穿过桥洞，又是另一番光景。这儿的车厢更加破旧，几乎找不到可以完整遮风挡雨的。这一片区域还不小，两人费了不少劲才找到个有人居住的车厢，想来应该就是莱斯的家。可人并不在里面。

    “会不会还没回来，或者去别处了？”吉娜问道。

    “不应该啊，刚才的人说，这片区域出入只有桥洞那条路。我们再找找。”

    “看这儿！”吉娜很快跑向一个井盖。

    “你觉得他从地下水道离开了？可这井盖应该很重吧？而且还卡在地里，没有工具很难撬动。”

    “本来是的。但你看这儿，有魔导器。”吉娜戴上焰魔手套，在井盖上一拂，井盖居然自动打开了，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去地下！难道就是这儿？黄彬一下子有了斗志。

    一个火球在吉娜手中形成。她拿着火球在井口探了探，但火球产生的光线不是直线，照不到多深，只能看到一个扶梯顺着井身直笔笔地通到下方。

    “怎么不用1级的耀光术，反而用这2级的魔法？”黄彬好奇。

    “耀光术虽然消耗很少精神力，可能还照得更远，但那也是消耗呀。但戴恩魔焰是全凭魔焰手套释放的，一点也消耗我的精神力。”

    “那还真是方便。不过，光照得远不远不只看光源亮度，也要看反射聚焦好不好。”看着似懂非懂的吉娜，黄彬道，“算了，你把手套借给我，我自己下去吧。”

    “手套可以给你，但我也要陪你下去。你不用担心我上班的事，这儿到火车站就眨眼的功夫。”

    黄彬知道拗不过吉娜，妥协道：“那好吧，我走在前面。你当心点。”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进到井身之中。

    黄彬不擅长运动，也很少有爬扶梯的经历。他小心翼翼地探索，毕竟正进入一片黑暗之中，不知道脚下的梯节会不会突然中断。

    由于他两手都要扶住梯子，所以只能每往下10来米停一停，双脚站稳后才腾出戴手套的手来释放戴恩魔焰。一来看看上面吉娜的情况，二来照照下面究竟还有多深。三来可以大约估计出离地表距离。

    可如此反复十来次，扶梯竟还向下延伸着。仿佛从一坨面中吸出一根，总觉得快要连根拔起，却还是遥遥无期。

    “还没到么？”头上传来吉娜的声音，“这也太深了吧。”

    “伦敦有什么地下设施么？比如地铁？”黄彬觉得或许这么深的设计是为了避开最接近地表的一层设施。

    “地铁？可没听说过。整个伦敦地下，我只知道下水道。”

    这究竟通向哪？黄彬一头雾水，可如今身悬半空，又不好半途而废，只得继续探行。不过好在越往下走，气温似乎没这么冷了。

    黄彬终于在第21次使用火球术时看到，下方似乎不一样了。原本容下一人通过的井身逐渐变得开阔，好比一个反扣的漏斗。

    “快到了。”黄彬说道。此时自己声音的回声也变得难以捉摸。

    黄彬双脚重新踩实地面，旋即燃起火球为即将落地的吉娜照亮四周。

    吉娜也下到底下，扶住了班纳，说道：“真没想到这么长，脚都发软了。要是再不到，我可真要放弃了。这儿是什么地方？”

    黄彬把火球举高，四周流线形的石墙显露在闪烁的火光之下。此时的两人，仿佛被罩在了一口无比巨大的古钟之内。不同的是，钟的一侧有着一个扇形门洞。

    经过长时间的爬行，黄彬和吉娜已经对四周的寂静有所习惯，可是门洞那头，似乎总有隐藏在静默中的喃语，让人感到不安。

    “我们要进去吗？”吉娜指了指门，说，“这只有一条路。”

    黄彬似乎被什么吸引，朝另一边的墙走去，还说道：“你来看看这个是什么？”

    吉娜慢慢靠近，弧形的墙上刻着什么东西。她双眉越发锁紧，最终以不可置信的语气说了句：“极骷鱼？”

    “极骷鱼？”黄彬在现实世界从未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