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指

第四章 捡石筢地

    吕洞宾拔出长剑,剑尖在地上挑起一小撮黄土,口中念咒手上演法,剑柄向下尖指云稍。黄土扬下化成一个膀大腰圆、个子高挑、两肩平直、面容英俊的中年男人,看上去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吕:满意吧!

    根:呵!这是上仙心里的完美形像吧,巴适得很!当初我要是也有这幅身板的话,能从许仙怀里抢走白素贞!

    吕:一幅好皮囊还得配个好脑袋才能算得上人才,像你这种智力的话别说白素贞了,那个那个啥,就是前不久见过的那个你都搞不定,可别再吹牛逼了!

    老竹根被吕白衣怼得眼眨眨的,哑口无言。

    吕:说说看,怎样塑造这个人?

    根:要有一般人的知识智慧、语言记忆、正确的三观,还得有预判事物的机敏和矫健灵活的身手,不能太过超凡,还要是一个会社交的正常人。

    吕:同意你的观点,就把你三观记忆和知识智慧转移到他身上吧。反正你那半死不活的肉身也用不上。

    根:不行不行!这样我女儿不就成了他的女儿,我老婆不就成他老婆了!他还要住我家,万一惹到了仇家那不是把我的家人置于危险之中了。再说了,我和老婆可都是不会同意的!不行,换!

    吕: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和他通灵,通过你了解些事情势像。他是一撮黄土变幻的,天庭大数据追踪不到他的信息。再说了,他就一撮黄土,影响不了你的家庭的。

    根:不行不行!能不能换成其他人!

    吕:也可以,只不过必须是要对你知根知底且完全信任你的。

    根:那,老鄢、黄俊?

    吕:你可得想清楚了,他们同样有家庭,同样也可能遇上仇家追杀的情况,而且使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元神他们都要成为你现在的样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且魂不归身四处游荡,一但替身出了意外的话就永远还不了阳了。而你是天选之人,魂魄有聚阳真符保护不至于还不了阳。

    根:唉!惹火烧身了,让他们任何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都于心不忍,于情不愿。况且变数不定,万一因此把家庭给别人搞垮了那可是好事不成反造冤孽!

    罢了罢了,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只乞上天垂怜,莫让家人遭难早日完成天书修成正果!

    吕:根老弟你也不必担心,有大圣和我在暗中保护,铁定出不了岔子。

    根:轻描淡写的一个替身不曾想还有这么多顾忌,真是世间无易事啊!

    吕:根老弟过于担心家人的话我们可以不传输家人孩子的关联记忆给替身。

    根:真的啊!能这样可就完美了!

    吕:我们把你记忆中的家庭记忆,爱恋记忆都保留在你的肉身。只把其他有用的传给替身就可以了。

    根:太好了,把债务记忆也留下,可不能让他一现世就在记忆中背负着如此巨大的债务,那样的话难保他不会干出些见钱眼开的烂事情来!

    吕:就依你所言吧!

    孙悟空没有拳法套路,菩提祖师也没有传他授功心法,他拔了一根毫毛变化成一条可以随意收放的绳子送给老竹根的替身。

    吕洞宾也不吝啬,取下剑穗上的一串铃铛化作一条语音预警定位项圈套在了替身的脖子上。

    有了语言、知识、记忆和辨别事物的能力之后,这撮黄土就成了一个人,再加上两件仙物配置,贴上合格证就可以出场了。

    他还差一身行头,总不能让他光着屁股四处溜达吧!于是他便穿上了一套吕白衣五百年前换下的衣裤鞋袜。

    他还缺一个名字。

    吕白衣说让他敬天地万物,守德义三观,又用了老竹根的元神,于是他就有了名字——敬守元。

    于是敬守元就穿着一件素白长衫拿一根打狗棍出场了。

    云安市平齐县三河乡巴沟村是坐落在群山环抱中的一个偏远山村,离三河乡三十多里地,离齐,平齐县有一百八十多里路程。

    五年前修通了唯一一条水泥路,南北贯通,从村北头的矮山绕村半圈过白岭岗连接三河乡的柏油路,西侧是大片的原始森林。林子中经常有野猪狗熊出没,听老一辈人说以前还有窜出过老虎豹子进村咬死牲畜的事情。

    如今村里多数人家为了孩子上学方便,都搬到三河乡附近去了,留下稀稀落落的几处房子和残败散乱的瓦砾堆。除了逢年过节和老人的生朝满日等特殊情况,平常村子里已经看不到年轻人走动了。经常打堆会面的就只有几个养蜂和放羊的老头老太太。

    西边的原始森林很少有人走进去过,前些年村里年轻人多的时候,胆子大的结伴捡菌子也没有人敢翻过第一座山头。

    然而现在就在这座小山头的西边却盖了几间相隔较远的小房子,屋面盖木板和茅草,上边横七竖八的压着枯死的树杆,凌凌散散的没有整齐可言。周围高大的云南松和杉树遮住了空中的视线,从上面看不到有这几间房子的存在。

    下得地上,瞬间视野开阔。十数丈高,几人环抱的大树枝叶茂盛,太阳光从枝叶缝隙中透下来滋养着地面上的杂草和野花,还有这个季节盛产的各种菌类。

    房子周围的地面上没有枯叶松针,像是经常有人捡拾打扫过。房子光秃秃的小道上没有野花野草生长,看样子一直有人在上面行走,要不然,这野草疯长的季节里,十天半个月草叶花蔓就会把路面遮挡完了。

    这人迹罕至的森林深处居然有人生活。

    一条凶猛的藏獒卧在中间的房门口,几个人围坐在周围凌乱摆放的木杆上。

    这几个人大有来头,五男两女全是奉田人。之前他们在老家一起从事制毒贩毒的勾当,抓捕前预感到了风声逃到这里躲藏了四年多了,全部上了通缉令,其中四人是两对夫妻,另外三个也是和这两对夫妻一个家族,沾亲带故的。

    树梢上,吕白衣的万能投屏出现了十来个画面,从不同角度拍摄着几个人,捕捉最清晰的人脸画面比对确认。

    这里没有信号,也没有看到吕白衣操控无人机什么的,老竹根很是好奇这画面是怎么来的。不便问,问了人家也不会说,即便说了,老竹根也听不懂!

    真正办起事情来才发现还差一些配置,比如手机、再比如绑扎带……

    本来孙悟空想出手用定身法分分钟搞定的,吕白衣和老竹根没有同意。他们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有了敬守元,就应该让他练练。

    敬守元一听行动,大脑中也没有规划一下方案,拿着打狗棍就直直的冲了过去。

    还隔二十来丈远,藏獒警觉发出叫声并向敬守元冲了过来。

    敬守元边跑边掏出绳子甩向还未散开的几个人。

    他的本意是想让绳子飞向众人之后变长,并把他们束在一起,但是这条绳子没有这么强大的功能,飞出去三四丈远,直直的就落到地上了。

    敬守元心里暗骂:孙悟空,你个坑货!

    看到敬守元抛出绳子,孙悟空暗暗着急:这条绳子只能从六分伸长到三丈,有爪勾的功能,也有环成圆环软硬交换的性能,靠自己抛多远它就在多远的范围之内发挥性能,大多数时候用于逃生应急,适当时机才可以辅助制敌。

    敬守元把它当成西游记中的捆仙索用了!他也不想想即便有真的捆仙索,凭他一个连魂魄都没有、无功无底的凡人替身,他能驱动得了捆仙索强大的功能吗?

    藏獒咬住了敬守元的长衫,任凭敬守元身手再娇捷灵活,疏忽大意之下被一身蛮狠劲的恶犬拖住了,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

    手上的打狗棍到是真的发挥出了打狗的用途,胡乱劈打在毛皮厚实的藏獒身上。棍子不够粗壮不能带给藏獒太多的伤害,转眼间束腰以下的两片布料就被撕扯成了不规则的四块。恶犬也没有罢口的意愿,好像非要用嘴帮敬守元把长衫改成条裙,并且情况乐观,大有可行之势!

    这边敬守元和藏獒缠斗在一起,那边的人已迅速站起身来,两个女人手拉手向西边的深林里跑去,男人们跳进屋里拿出家伙就向敬守元奔窜而来。

    “砰砰砰砰砰”,连串的五声枪响之后敬守元和藏獒都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藏獒发出长长的哀叫声,敬守元的耳朵里警报声:四点方向十五米、十六米共五个危险,四点方向共五个危险,重复……

    枪声响起的时候老竹根的身体猛然一颤,仿佛子弹已经洞穿了他的纸片阴魂——这五连发的威力还真是够猛!

    孙悟空出手了,一指定身咒便把五个奔跑的男人定格在了地面上。

    按理说敬守元不应该倒下,他实质就是一撮黄土,他怎么倒了呢?

    吕白衣赋予了他老竹根的元神之后他就是一个人了,虽然可以不吃不喝也不会流血流汗,但是他的人形躯体还是抗不住凶猛火器的击打。要是再多挨几下的话估计吕白衣只能重新生产一个了!

    不过敬守元恢复得很快,这边孙悟空才把五个人定住,他已爬起来快步向西追入林中了。

    两个女人向西跑出一段路程,因为林子太密没敢继续向前跑,爬上了一处长满苔藓和藤条枯枝的大树上藏了起来。

    “一点方向二十五米两个危险”,到处枯枝败叶朽木横纵的老林确实很难行走,不过敬守元不烧油不烧血的身躯能够轻松跳跃,半分钟,已到两个女人藏身的树脚下!

    望了一眼树上两个吓得抱成一团的女人大喝一声:下来!

    看着树下长得高大威猛又身着奇装烂服的中年男人,两位美女吓得浑身发抖泪眼婆娑,动也不敢动。

    敬守元一只手提着一个美女走出来的时候,吕白衣已经把身份比对和定位信息发给平齐县公安局了。

    这个家伙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两个三十来岁身材倍棒面容娇好的美女就这样被他拎小猫似的拎出来丢到了地上。

    这要是换成老竹根的话该会把她们背出来,至少也是一手一个搀扶出来;也不会直接扔在地上,至少会把她们放到旁边木干上让她们坐着。

    哎!这种好事情它怎么就落不到老竹根头上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遇到这种情况老竹根可能连自己的二两干巴都拖不动了,更别说……

    敬守元解下他们的鞋带帮助他们束了手脚,胡乱找了袜子内衣帮七个男女堵住了嘴,收起伸缩绳揣入怀里,就近找了根光滑的木杆子坐下,还翘上了二郎腿。

    坐了两三分钟回想一下刚才的失误,站起身来掏出绳子向着树梢一抛,绳子的一端稳稳的缠在了树枝上,他把另一端在手腕上绕了两圈“收”,已斜靠在树干上吹起了口哨!

    等了两个时辰两刻钟,平齐警方的一队人到了树林,敬守元扯下一块刚才撕破的衫布,遮了面庞抹了抹头发跳下树来。

    众警察一愣,枪口立马对准了这个穿素白长衫的蒙面人。

    敬守元举起双手站定:“警官是我报的警。”

    “别动,双手抱头蹲下!”一个带队的警官喝道。敬守元抱头蹲下照做。心里嘀咕:你们再警觉吗也不该让我这样蹲起嘛!你们太不尊重历史发展太不尊重长衫文化了!至少让我抱头对着树站立嘛,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把长衫弄脏,也不至于把我这双白嫩的大长腿从这破了的长衫中露出来嘛!

    有两名警员跑步上前抓住敬守元的双手扭到身后,刚才喊话的警察上前来伸手欲扯掉敬守元的面布,身后还跟着一个摄像的。

    敬守元把头扭到了一旁:我是提供线索的举报人,你们不能曝光我哦!

    警察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敬守元的余光中还扫到了有几支枪口正对准自己的要害部位。

    “搜身!”站在敬守元面前的警察可能是个当官的,示意旁边的人对敬守元搜身。

    又有两个警察上前,把敬守元的浑身上下模了个遍,包括裤裆也被捏了两下,随后又有人拿来了车站过安检时用的扫描仪,对敬守元前前后后扫了一遍。

    “报告队长,正常。”

    当官的警官示意反卷敬守元双手的两个警察放开敬守元。立正敬礼:先生您好!我们为保证安全必须要对你进行搜身检查,请你理解。

    “理解理解,”敬守元甩了甩左手,又活动了一下右肩膀,看来两个警察手上的力道还是可以的。

    老竹根和吕白衣知道这小子是装的他压根就没有痛感。

    那边的警察给地上的七人上了铐子,在几间小屋内搜出子弹、现金、身份证等一干物品。

    “先生,刚才是你给我们警队发的信息吗?”

    敬:“是的。”

    “你是用什么设备给我们发的呢?怎么没有号码和IP。”

    敬:是我的老大发的,我不是很清楚。

    :你们有团队?我就说嘛,你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一群嫌疑犯的。他们在哪里呢?

    多数警察抬头,目光四处张望,生怕周围又出现什么新情况。

    敬:他们不便现身,你们看不到的。

    :等我们核对完身份信息之后,要怎么才可以联系到你们呢?

    敬:我的老大连系你们吧。

    :那好!感谢先生为人民做出的贡献,我代表平齐县全体警察向你们致敬。

    “立正,敬礼!”敬守元被这从未感受过的崇高礼节搞得不知所措,赶忙站直身子抱手拱拳:“回礼!回礼啦!”

    :先生,你们要和我们一起回县城吗?

    敬:不啦,不啦,我们还有事情要办,你们忙你们的吧。

    警方留下了一组人在小屋周围警戒,保护现场及蹲守可能漏网的嫌犯。其他约二十六七个警察押了一干嫌疑人向山下走去。

    此时日头已落尽,视线已开始变得模糊了,敬守元低头看了看被藏獒撕破的长衫,又望了一眼远处没有了气息的藏獒。叹了口气,纵身一跳,快步向东面的树林里跑去,一转眼已消失在几个警察的视线中。

    “他会轻功,大侠!”有警察小声的喊了一句。

    大侠吗?不不不,穿了长衫的一撮黄土!

    月黑风高,虫鸣蛙叫。孙悟空撒下的毫毛还有四根的定位在这平齐县内:一个诈骗逃逸,两口子贩卖婴幼儿,还有一个是到处流窜的赌偷一体的垃圾。

    孙悟空抱着金箍棒站在变电站内一处灯光照射不到的铁塔顶端,吕白衣和老竹根在控制室的屋顶上,敬守元在一堆涵管中睡大觉。

    有一根毫毛的信号就在这附近四处转悠。

    主控楼坐西向东,楼前约三十多亩地上的变压设备正在运行;南边的墙外是灯火通明的商混站;正西方约六七百米处是一座水泥厂和一座硅铁厂,两个厂都在生产,机器轰鸣;西北方向是还原铁实验生产厂,从建好就没有开过机器,厂内漆黑一片;紧靠着还原铁厂的东面也就是主控楼的北边,是一个三米多高,砖墙上边还布设有电网围起来的院子;装电网的角钢上安装有多台监控设备。

    这个院子是电网公司的地盘,里面堆放着成吨的紫铜条板、紫铜管和大盘的铜芯和铝芯电缆。

    院墙东北角外面是一坡抽了穗的玉米地,墙角边半跪着一个人正拿着一根形状怪异的撬具在撬砖缝里的混凝土,在他北边五六十米的公路上停着一辆小型厢式货车。

    这家伙个子不高,身形偏瘦,天太黑看不清楚脸。他卖力的掘着砖,看来他是想偷院里的东西。

    吕白衣和老竹根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记录下这个窃贼的一举一动,他们并不急于动手:因为敬守元还在睡觉,他还没有睡醒。

    俗话说捉贼并脏,先让他蹦跶一会儿,不让他使劲出一身汗的话,进去了就没有机会出猛汗了!

    这虾子可能早就踩好点了的,他撬洞的地方完全避开了东南北三面墙上的监控,西边的监控又正好被码放得高的电缆卷挡住了。

    天上下起了小雨,这并没有影响贼娃子继续实施盗窃。

    孙悟空和吕白衣不惧风雨,再大的雨也淋不到他们身上。

    老竹根原来也怕淋雨,只要一淋雨,头上身上就会大片大片的起风疹,医生说是对冷源液体过敏。现在他也不怕淋雨了,他就一阴魂,连肉都没,有何来过敏一说呢!

    只有敬守元怕淋雨,他怕把他的白长衫淋湿了,染上黄泥。只是这会儿他在涵管中睡大觉,雨也淋不着他。

    闲话少说,大约过了两刻钟,贼娃子就在墙上掏出了一个能供他爬着出入的洞来。

    只见他把黑体恤往裤子里一扎,把撬具别在腰带上插入裤子里,收了收腰带躬身钻进了院内,猫着腰在电缆堆的暗影下四处张望了一圈,在他心里确认安全了便开始从架子上拿铜棒。

    百多斤的铜棒被他从架子上翻下来,一头拄在地上身体蹲下肩膀配合,扛起来迅速跑到洞口放下铜棒,推出去后立即转身跑回。

    一小会儿功夫这家伙已经搞了六七趟。

    吕白衣的投屏从四个方向清楚的记录着贼娃子的每一个动作,并连线警方,值班警察边看现场直播边汇报组织警力。

    警方没有通知电网公司,从现场的物料很容易判断出窃贼作案的准确地址:县城周边就三个变电站,而堆放大件物料的只有离县城十五公里的工业园区变电站;没有通知电网公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怕他们打草惊蛇。

    两个月前光伏发电站的电缆接连被盗割,因为线索有限还没有抓到犯罪分子,今天晚上他们势必要人脏并获!

    四辆警车,同时从县城出发。敬守元也从涵管中醒来转移到玉米地里蹲下,静静地看着贼娃子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搬了约十五六趟,贼娃子只身爬出墙洞,扛上一块铜板,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车上。打开车厢门,把铜板放进了垫有毛毡的车厢里,关好车门,掏出钥匙打开驾驶室的门,上车打火起动车子。

    难道他发现了不对劲儿,想跑?他若想跑的话敬守元是追不上了!即便孙悟空追上了,他也可以狡辩、抵死不承认——说铜条板是他捡到的。

    当然,这只是敬守元想的!他不知道吕白衣传给警方的视频中有面孔清晰的现场直播,就算这个小贼今晚侥幸逃脱了,过不了几天也会被警方捉拿归案。

    敬守元正在犹豫追与不追,那虾子把车往前开了十来米向右转方向,过了边沟小桥,从泥地上直直的向玉米地开来。

    汽油车,又加上略带下坡,车子行驶在泥地上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开到玉米地边停稳了车打开门跳下车,没有熄火也没有关门,打开货箱门快速的往车上装铜件。

    敬守元慢慢的爬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继续打盹。

    离得近了搬起来很快,十多段铜件没用几分钟就全部搞上了车。

    这虾子站在车后面的暗影处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两口,把烟头一弹,转身又钻院里。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厮装上车的铜件少说也有一吨了,他还嫌不够——他奶奶的,他是嫌刑期不够长吧!

    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刹车声。这家伙有所警觉,快速的爬出墙洞,也没有顾得上拿刚推出墙洞外的几段铜件,快步跑向车头。

    头刚伸进去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摁在了方向盘上,右手被自己的身体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左手往屁股后面摸准备拿撬具反抗。敬守元怎么会给他机会,抡拳照着左边肩膀就是重重的两拳,手垂下去了,老实了。

    几束强光手电照过来的时候,敬守元已经把这家伙反卷了右手摁住脖子,把脸贴在窗玻璃上站定。

    “都别动,双手抱头蹲下!”

    敬守元放开贼娃子,举手抱头蹲在了地上;贼娃子的左手直直的垂着,右手抱着脑袋贴着车身慢慢的蹲下。

    有警察上来带手铐。

    敬:别铐我呀!我是报警的!

    “别说话,到局里再交代。”

    两人被押到车厢后边站立拍照指认赃物的时候,有警察扯下了敬守元的遮面布,敬守元趁机望向塔顶——哪里还有孙悟空的身影!

    两人被卷了手摁着头,踉踉跄跄的从泥地里押到路边塞进了两辆警车带栅栏的后排。

    回到警局两人被分开押进了询问室。

    “姓名”

    “敬守元”

    “年龄”

    “四十一”

    “住址”

    “四源县术河镇马鹿村八组”

    “和肖邦友是怎么认识的”

    “谁?我不认识这个人”

    “就是今晚和你一起盗窃电网公司物料的肖邦友”

    “我不认识他,我是帮忙捉贼的”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偷盗的”

    “我们老大带着我去的”

    “呵,还有团伙,想黑吃黑?”

    “我们是去捉贼的”

    “你们老大叫什么名字,你们一共多少人”

    “我们真是帮忙抓贼的”

    “老实交代,你们团伙的其他人现在在哪里”

    “我们真的是帮忙抓贼的”

    “看你这奇奇怪怪的穿作就不像好人,快交待你是什么时候来平齐县的?一共参与盗窃了多少次?”

    这身行头可是仙物哎,这位仁兄眼神不好!

    “我们真是帮忙捉贼的。”

    “你是怎么报警的,用的什么报的警”

    “我不晓得,我们老大说他报警,我只负责捉贼”

    “现场除了肖邦友的一部手机外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的电子产品,你说是你们报的警,用什么报的呢?你们老大他人呢?人在哪儿?”

    “我不晓得”

    “你的团伙成员有哪些?他们在哪里”

    “我不晓得”

    “交不交待”

    “我是去捉贼的”

    问不下去了!

    另一间讯问室的嫌犯,在观看了清晰露脸的盗窃过程后,如实交代了犯罪事实,并交代了四次盗割光伏发电站电缆的时间、过程和脏物的藏匿地点;同时也证实了他确实不认识敬守元;还证实了他脸上的伤和脱臼的左臂是敬守元造成的。

    四源县公安局户籍科发来信息证明四源县没有敬守元这个人,内部网也没有查到敬守元的相关信息。

    因为拒不交代犯罪事实,又涉嫌抢夺他人财物致人受伤,且不能证实身份,敬守元被暂时收押进了看守所。

    老竹根有些沉不住气了,想让孙悟空直接去看守所把敬守元弄出来;吕白衣不同意,他说不想让敬守元背着污点继续做事,那样的话他会心理不平衡,会心生怒气;出手就会不把握分寸,没轻没重的,难保不会弄出些过失出来。他叫老竹根把心放肚子里安心等待,过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的。

    一副安安稳坐钓鱼台的样子,还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至。

    老竹根还记得后半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