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克瞪大了眼睛，对这一幕咂舌：“嗯……那小子居然把巴萨博给撞出去了？老子还真没看走眼！”

    从开战到现在的时间，也才不过三十秒而已。

    高文重新站起来，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腰，他依然戒备地看着那条被他顶飞出去砸到墙上的狗。

    战斗还没有结束。

    但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有点……把握住那股神秘的感觉了。

    罗威纳犬从地上爬了起来，它看着高文的眼里带着彻头彻尾的杀意。

    “小子，你有种！哈哈哈哈哈……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让我丢脸了！”

    罗威纳犬开始狂笑起来，笑声中只有愤怒和歇斯底里。那张短粗的狗嘴慢慢张开，张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几乎咧到耳朵边的嘴角忽然出现两道裂隙，乍一看就像被小丑上身了似的。

    在高文惊悚的目光中，狗嘴顺着关节往上下继续掰开。布满尖利狗牙的口腔宛如一朵展开的血肉之花，在那张狗脸的尽头，露出来的竟是……

    一张男人的脸。

    “卧槽这什么后现代主义赛博朋克艺术品啊？”

    这极富冲击力的一幕，令高文忍不住飙出一句粗口，往后退了半步。

    何其恶心。

    这玩意就好像前世钢炼动画里，给无数人留下心理阴影的那条会喊“大哥哥”的合成兽一样，这只狗身体顶着个人头的奇行种，将生而为人的尊严与伦理道德撕扯的稀巴烂。

    好好的人不做，为什么要选择当狗？

    即便是之前看到那名可怜的工人被玩弄、虐杀时，高文的心中只有愤慨；而看到这一幕，他却产生了发自心底的反胃感。

    这不是人，是怪物……不，一整个绿林大寨都是这样的怪物。

    【恭喜旅行者在本局冒险中达成新的成就：文化冲击】

    【文化冲击：你对来自异世界的文化感到发自内心的震撼，从而对自己的三观产生了深深的拷问。效果：心情-5】

    等等，这个时候系统怎么又蹦出来了？

    【成就奖励：人物技能抽取机会X1】

    【请问是否开始抽取？】

    “抽！”

    高文低吼着。

    接下来自己是印证那个“三十六小时内殒命”的预言，还是咸鱼翻身干掉这只令人感到生理性厌恶的缝合怪，就看现在了。

    【恭喜旅行者，已获得一次人物技能。】

    【人物技能：骑士不死于徒手。任何可以被认知为武器且拿得动的东西，都能作为手中的兵器。】

    【描述：我曾经有过一场烈火焚身般的恋情。在此之外的话，我就只有剑技了吧——兰斯洛特】

    “嗯？系统也知道这个梗吗？那已经是几十年之前的老番了啊……”

    光看介绍的话，这个技能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因果律般的神技了，它能将任何可以被认知为武器且拿得动的东西，变成为手中的兵器。

    但是……

    高文迅速往四周看了一圈。

    这个地方，压根就找不到任何能称得上是武器的玩意。

    除了……

    ……

    罗威纳的人脸因为怒火而显得狰狞，它看着高文，挑衅道：“有种的小子，报上名字来！”

    “高文。”

    高文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摆出机甲钢拳中的起手式。

    “高文？很好，我记住了。”

    这条狗露出一个扭曲的狞笑：“我，巴萨博.道尔顿，拟兽道武者，现在向你发起一场武者之间的对战！我会好好铭记你给我留下的每一道伤疤和羞辱，会一点点的剥开你的义体和血肉器官，将你的组织撕下来然后敷在你自己的脸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下一刻，巴萨博已经冲了上去，直扑高文的双腿。

    “咚——”

    钢爪与钢腿相撞。

    高文感到这条狗的力气大的惊人，明明体积更小，却能爆发出比他的义体还强的功率与力量。

    巴萨博双爪扒住高文的腿往地上掼，健硕的后腿蹬地，用那张狰狞的脸撞向高文。

    高文的左臂招架住这一下，同时尽可能的用手掌接触巴萨博的身体，尝试击退它。

    “发动技能！”高文在心中默念，然而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也就是说，有自主意识且做出抵抗的活物不能被认定为“武器”吗？

    巴萨博的上半身被高文用力击退，向后翻了半个身子，用两条跃起的狗腿狠狠踹向高文脑袋。这具备惊人力量的两脚就像两柄重锤，如果踹中了，高文的头颅就算还能完整，里面装着的脑子也要受到剧烈冲击而损伤。

    他不敢硬接这一下，用另一只手臂从侧面击打狗腿。

    巴萨博的战斗经验要比高文这个菜鸟丰富得多，直接变向蹬在高文的手臂上。他的手臂外装甲上立刻留下几道深深的爪印，整个人也往后栽倒。

    “去死吧！”

    巴萨博做了一个后空翻落地，马不停蹄地继续向高文进攻。它上下裂开的狗头现在已经闭合，两颚就像一把张开的剪刀，准备一口气把高文的咽喉撕开。

    “给我——起来！”

    高文的半个身体仰躺在地上，腰部往后弯折成一个钝角。他怒吼一声，一只手臂绕着肘关节旋转到身后，用力一顶，配合远超自然人的核心力量硬生生从地上“弹”起来。

    然后，另一只手臂对准即将扑下来的巴萨博，使出机甲钢拳中的著名杀招，也是他唯一掌握的那一招——

    见天地！

    钢拳的砸到狗的腰间。

    俗话说，铜头铁脑豆腐腰，高文猜测这个地方可能就是犬型义体的脆弱部位，于是选择了这个区域进行击打。

    然而拳头上传感器反馈的感觉，却是一种如凝胶一般柔软的感觉。他挥出去的拳头如同泥牛入海，被卸掉了大部分动能，根本没能造成什么伤害。

    “该死的……。”

    高文浑身一悚，他知道自己选错了。

    赛博义体的防御理念与生物是不同的。比如说腹部这一块缺乏骨骼与肌肉防御，又装满了器官，是一个巨大的弱点；而义体却不同，义体的腹部可以安装装甲和减震层，相比之下手臂和腿部就没那么多空间了。而且，承担着运动作用的腿臂受到损坏，也比躯干受击更加危险。

    很多赛博武者宁可用胸腹装甲去接子弹，也不愿意腿上挨一拳。

    这选错的代价，就是巴萨博用两片狗嘴钳住高文的手臂。他手臂外侧的合金装甲被液压钳一般的狗牙咬住，产生大片大片裂纹。说到底这也只是一条武馆弟子用的训练义体，很多地方不仅不够结实，还要做的脆弱一些以便检验招式的效果。

    这时，高文另一只手也已经翻到正面。他用这只手臂死死锁住巴萨博，不顾狗腿在自己身上乱蹬乱刨，硬是撑着身子站起来，往角斗深坑另一头跑去。

    “哈，你还想干什么？我说了，我会一点点的剥开你的义体，肢解你的血肉。这份记忆，我会好好珍藏的……”

    口腔并不是巴萨博义体的发声部位，所以咬着高文手臂也不妨碍它讲话。

    高文尽力举起巴萨博，但对方的义体长度足够它的后腿够到高文的躯体上。两条强而有力的后腿弹出钢爪，撕开高文缺乏保护的肚腹。

    血肉横飞。

    狗腿就像两把电锯，每蹬一下都能带出一道血肉。高文不用低头都知道自己的肚子已经被挖穿，蓝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肠胃等器官在狗腿的搅动下支离破碎，顺着破口流出来。

    但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这可能是肾上腺素的作用，也可能是基准人天生就比智人要耐折腾的缘故。

    巴萨博不紧不慢的在高文的腹腔里搅动，它深知人体结构，因此避开了位于胸腔里的重要器官，一点一点地破坏。

    它很享受这个充满血腥与暴力的过程，位于义体下部的摄像头更是清晰地拍下这个画面。

    高文的反抗它都看在眼里，配合上被破坏的血肉模糊的躯体，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风味。然后它看到高文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把它举得更高，砸向……

    “嗯？”

    巴萨博愣了一下，这不是自己之前杀掉的那个基准人工人吗？尸体甚至还热乎着。

    这小子想要干什么？

    高文感觉自己快要达到极限了，他全凭意志力才坚持跑到这里。痛苦已经变得麻木，但意识却因为缺血更加清晰。

    “现在，轮到我的回合。”

    高文对举着的那条狗轻声说道。

    然后他伤痕累累的义腿勾起赛博工人的巨大躯体，猛一发力，将其拖过来。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多出来很多知识，全部是关于如何得心应手的使用这具超过一吨重尸体的技巧。

    【骑士不死于徒手】，兰斯洛特诚不欺我！

    高文只需要瞥一眼，就能判断这具尸体的义体究竟还有多少能利用。

    尽管工人已经死去，但他的义体身躯却没有死去。蓄电池中还有足够的电能，义手结构完好依然可以挥动，而冲击钻……同样可以继续使用。

    “你想要干什么？”

    巴萨博虽然看不懂高文的操作，但它也知道高文不会无缘无故到一个死人边上，就是为了找个更好点的地板倒下。

    它不再留手，松开咬住高文的狗嘴，却被高文的手死死掐住。

    “放开！”

    巴萨博恼怒地一爪拍在高文的手臂关节上，将其打得稀碎。但是没关系，哪怕只能拖延一秒钟，也足够了。

    高文身体向前倾，将巴萨博狠狠砸向工人的机械巨手上。

    他的脚也是解锁了全部关节限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踢中死亡工人的破碎头颅。

    基准人比起智人更难以被杀死，破坏大脑虽然可以终结一个人的生命，却没法彻底杀死所有的神经元。那些具备顽强生命力的金属基神经元可不是缺氧几分钟就会死去的娇嫩玩意，它们依然有部分活着。

    或许是最后的回光返照，存活的部分脑神经进行了最后一次放电。

    芯片捕捉到了神经中的信号，将其认为是一个指令，于是那还能动弹的冲击钻猛然弹出——结结实实地击中了躺在机械巨手掌心的巴萨博。

    噗叽一声。

    巴萨博的狗头和半个胸腔，被挤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