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纵横,从马贼开始

第十五章 阴谋败露

    接下来的三日又如前几日一样,胡一刀、苗人凤白天的比斗还是一样的不分胜负,晚上的饮酒论武又是同样酣畅淋漓,三个人皆以为是生平快事。

    第六天的夜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客店大堂,从箱子里取出一盒药膏,拿起胡苗二人放在这里的兵刃就在上面涂抹了起来。

    这时,黑影身后传来一句悠悠的叹息:“原来是你啊,阎基。”

    被当场逮到的阎基浑身一颤,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向后看去,只见一个风姿卓然的少年道士正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看到眼前这个猥琐不堪的阎基要往胡苗二人的兵刃上下毒时,张乐康对于胡一刀之死细节的那点残存的印象终于从记忆深处翻涌了上来。

    胡一刀、苗人凤的这一场大战的细节,张乐康之前已经记不大清了,印象中只记得最后胡一刀是中毒而死,郎剑秋自刎随夫而去,小胡斐最后被平阿四给救了下来,一手抚养长大。

    田归农具体是怎么下的毒,张乐康是真不记得了。这几日的酒菜都是由郎剑秋负责,以郎剑秋的精明,田归农根本找不到往胡苗二人饮食中下毒的时机。剩下可以选择的也就只剩下胡一刀、苗人凤这几日比武所用的兵器。正巧胡苗两人光明磊落,为了示之以诚,把兵刃都放在大堂之中,这才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

    原来并不是田归农亲自出面下毒,而是收买了阎基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驱使后者在胡苗二人的兵刃上涂抹了致命的剧毒,想要将两人一起害死,好独霸闯王宝藏的秘密。虽说还有一个范兴汉知道内情,但叫花子头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又只是一介莽夫,根本不足为惧。

    张乐康沉思半天没有说话,被吓破胆的阎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张大侠,小人…鬼迷了心…心窍,才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求大侠饶命……”

    阎基嘴上一边喊着饶命,一边不停地用力给张乐康磕头,生怕这位小爷脾气上来一剑取了自己的狗命。

    张乐康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厅正中央,问道:“既然知道该死,那给小爷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阎基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讲了出来:“小人几日前给田归农田相公的手下治伤,前后得了四十两白银,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收入。小人在乡下给人治病,总是几十文几百文的诊金,这四十两白银不知道要几年才能挣到,于是对田相公这样大方的人印象很好。这才会听信了他手下人的鬼话,在胡大侠、苗大侠的兵刃上下毒。”

    对于阎基撇清自己的话,张乐康不置可否。因为贪财就要下毒害人性命,就算是有人指使的缘故,这个阎基也不是个好东西。

    张乐康又问道:“你可知道田归农要给刀剑上下什么毒?还有胡大侠也就罢了,为何连苗大侠他也要使出阴谋坏他的性命?”

    阎基连连摇头:“这些小人实在是不知道。”

    “这样啊!”张乐康低头沉思了起来。

    田归农这个小人对苗人凤下毒的动机他想得通,印象中苗人凤后来瞎了一段时间就是被这家伙害的,但是这个时间怎么提前了这么多。田归农十几年后为了藏宝图还要勾引南兰,给苗人凤带上一顶大大的绿帽。这么早杀了苗人凤他去哪儿找藏宝图去,就不怕苗人凤把藏宝图藏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就此石沉大海再也不见踪迹。

    等了半天,见张乐康一直不说话,阎基还以为是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又连忙说道:“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跌打大夫,对田相公而言不过是蝼蚁一样的玩意,这样大的秘密田相公的手下也不可能告诉我啊!”

    张乐康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那又是谁将这盒毒药交给你的,你可还记得?”

    阎基道:“记得,记得,是一条蜡黄脸大汉,生得好生雄壮。”

    听阎基的描述,张乐康立时就想起了饮马川山寨的大当家陶百岁。也是,这样机密的事情交给旁人田归农也不能放心,陶百岁的武功、身份都足以胜任。至于陶百岁又把这件事交给了阎基,估计是因为陶百岁害怕胡一刀、苗人凤的武功,刻意甩锅。

    想明白所有的关节后,张乐康直接点住了阎基的穴道,一手提着阎基的药箱,一手提着人回到了自己厢房。

    第七日一早,抵足而眠的胡一刀、苗人凤从睡梦中醒来,彼此相视,默契地一笑。

    这种基情四射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一进大厅,两人就看到张乐康神色平静坐在正中央的饭桌旁,桌子上摆着一个破旧的药箱,旁边跪着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子,说不出的奇怪。

    胡一刀对这个跌打大夫还有些印象,苗人凤却是丈八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兄弟,这是怎么回事?”胡一刀问道。

    张乐康抬手拍了拍阎基的肩膀,“来,老阎,把事情和两位大侠说一说吧。”

    阎基这才结结巴巴地把下毒之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听完阎基的陈述,胡一刀并没有发怒,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苗人凤,苗人凤的蜡黄面皮此时涨得紫红,显然是怒气冲天。

    过了一会儿,将胸中怒火暂时压抑了下去的苗人凤对胡一刀致歉道:“田归农这人心术不正,让田家的祖上也为之蒙羞。苗某也是瞎了这双眼睛,竟然与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相交多年。胡兄放心,此事苗某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胡一刀摇头道:“田归农既然要害的是我们两人,那事情就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又何谈要苗兄给我一个交代呢。”

    张乐康轻笑了一声:“二位,恐怕田归农要害的人不止你们两个。等你们两位交代了,一直在旁观战的我恐怕也要步你们的后尘,说不得我也要向他讨教一二。”

    “此话怎……”说到一半,胡一刀突然明白了张乐康的言下之意,就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苗人凤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也想明白了怎么回事。田归农给他和胡一刀偷偷下毒,这种事情是半点都见不得人的,一旦被人传扬出去,天龙门田家百年的声誉会就此毁于一旦。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一旁观战的张乐康也一起用鬼蜮伎俩杀了,一了百了。更不用说其中还牵扯到一个闯王宝藏,张乐康也是事情的知情者。

    三个人围桌而坐,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郎剑秋烹制的美食,等着田归农自投罗网。

    和前几日差不多同一时间,田归农和范兴汉带着手下来了。

    看到跪在地上的阎基后,人群之中的陶百岁脸色巨变,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情已经败露。正有心提醒田归农此事,就见张乐康、苗人凤两人闪电般飞掠过来,一人用太极擒拿术,一人用小缠擒拿手,把他与田归农分别拿住。

    范兴汉一愣,着急地问道:“苗大侠,你这是做什么?”

    苗人凤冷声道:“那就要问一问田兄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被苗人凤制住不能动弹的田归农兀自嘴硬道:“苗大侠,在下行得正坐得端,自问没有什么事情对不起你。”

    苗人凤的脸色越发冷冽,声音简直都冻得掉渣了:“好一个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阎基,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我倒想看看田掌门的嘴到底有多硬?”

    阎基轻车熟路地将陶百岁指使他下毒的事情又讲了一遍,直把田归农、陶百岁说得冷汗涔涔,把范兴汉说得目瞪口呆。

    范兴汉万万没想到,田归农竟然瞒着他不声不响地谋划了如此大事。他只是个莽夫,又不是蠢货,也立时想到了田归农给胡苗二人下毒的动机除了为祖辈们报仇以外,不外乎是为了那数目惊人的闯王宝藏。那么大数目的一笔宝藏,又有几个人会不动心。这么算来,他这个知情人未来是不是也会成为田归农的目标,没有防备之下岂不是死定了。

    苗人凤眯着眼睛盯着脸色苍白的田归农:“田归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田归农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苗大侠,误会,此事都是误会啊!田某只是见你这几日和胡一刀这贼子言谈甚欢,怕你忘了苗范田三家身负的血仇,绕过此人。这才会出此下策,想要给胡一刀下毒,了却这桩恩怨。我与你相交多年,亲若兄弟,怎么可能会加害于你。一定是这个跌打大夫自作主张,做出这般事情,让你误会了。”

    阎基伸手指着陶百岁,反驳道:“我一个乡野医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加害两位大侠。明明就是这个人将毒药交给了我,吩咐我将毒药涂抹于刀剑之上。”

    张乐康哈哈大笑道:“田掌门好硬的骨头,到了这步田地还不肯交代实话。这盒毒药既然是陶大当家交给阎基的,那其中的勾当陶大当家一定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如让他也说说。陶大当家,你要是不说实话,我这里可是有一些分筋错骨的手段等着你呢!”

    说着手指一拂,解开了陶百岁的哑穴。

    陶百岁面若金纸地说道:“确实如阎大夫所说,是我让他往苗大侠、胡大侠的兵刃上下毒的。这件事情我也是听了田掌门的吩咐,但是我不敢做,才让阎大夫来做这事。阎大夫只是一个小人物,也不会过于的引人注意。万万没想到,事情暴露地这么快,叫人措手不及。”

    张乐康冷笑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让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正好瞧见了阎基鬼鬼祟祟地进了大堂,要给刀剑上下毒。”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败在了一个夜里不睡觉的小道士手里,田归农的心口气得直发闷,脸色愈发惨白。

    苗人凤质问道:“田归农,我们两家是交往百年的世交,我与你又相识这么多年,自问这么多年也没有亏欠于你。你为何恨我入骨,竟至于杀我而后快?”

    田归农反问道:“相识这么多年,你仗着武功高强,可曾正眼看过我。你那日折断了我的弹弓,对我当众辱骂,可给过我一丝一毫的面子?”

    苗人凤继续问道:“就只因为这个?”

    田归农冷笑道:“闯王当年留下的宝藏,线索就在我们胡苗范田四家人手里,那是多大的一笔财富,我又为什么要和你平分。”

    知道自己绝无幸理的田归农破罐子破摔,把宝藏的事情也给抖落了出来。他知道胡苗二人自诩为侠义之人,绝不会滥杀无辜,等他的这些手下将闯王宝藏的消息传出去,保准有数不清的麻烦找到他们头上,能够聊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张乐康问道:“田掌门,我倒是对你下的毒药颇感兴趣。到手之后,我也稍稍研究了一下,竟然没有看出你用的是什么毒药,不知道可方便给我解一解疑惑?”

    田归农道:“已经是阶下之囚,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告诉你就是。那一盒毒药里有我们天龙门的独门秘药,我们门中的绝学追命毒龙锥上就是用的这种毒药。另外还混入了从‘毒手药王’那里得来的剧毒——鬼蝙蝠,两者相加,定能见血封喉,取他们两人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我只恨自己计谋未成,没能达成所愿。”

    苗人凤声色俱厉地道:“田归农,好歹毒的心肠!”

    田归农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张乐康又问道:“田掌门,我还有一事不明?你用毒暗害胡苗两位大侠,就这么有自信能把我也留在这里,不至于走漏消息?”

    田归农理所当然地说道:“胡苗二人中毒身亡之际,我趁着混乱给你几锥就能要了你的性命,根本不算是什么难事。”

    他也听说过张乐康与王维扬斗了个难解难分的事情,一直以为只是王维扬为了捧这位武当新秀一把,故意有所夸张,心里根本没把张乐康当一回事。

    张乐康一听简直哭笑不得,自己这是让人小瞧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