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纵横,从马贼开始

第十六章 归农废功

    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后,该如何处置田归农等人就要看胡一刀等人的决断了。

    苗人凤先开口道:“胡兄、张少侠,田归农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本该一剑取了他的性命才是。但他终究是四大护卫的后人,我们胡田两家又有着百年的交情,因此我想要给他一个体面,暂时饶他不死。

    田叔父死的不明不白,至今连骸骨在哪里都不得而知,十余载都没有享受过子孙后人的香火祭拜。可否等田归农收敛了田叔父的尸骨并将其归葬田氏祖坟,到时候我再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收敛父亲的遗骨,这是尽孝道的举动,胡一刀也没什么理由反对,颔首赞同道:“也好,那此獠就交给苗兄了。就让他尽一尽孝道以后再死,省得他死的时候心有不甘。”

    “多谢胡兄体谅!”

    张乐康却持有不同的意见:“小弟以为,胡大哥、苗大侠的想法稍有不妥之处。”

    苗人凤眉梢一挑,问道:“哦,张少侠有何见教?”

    “只有一事,小弟觉得不妥。”

    说话的同时,张乐康飞身如电,掠至田归农身前,使出一记绵掌拍在了田归农的下腹部,绵柔的掌力中暗含刚劲,顿时震破了田归农的气海。

    田归农惨叫了一声,精神瞬间就萎靡了下去,但是一双眼睛十分恶毒地盯着张乐康。胡一刀、苗人凤两个人不过莽夫而已,要是没有这个武当派的小儿搅局,他的计划今日必定能够成功,到时候既报了百年血仇,又得了闯王宝藏,岂不快哉。现在这个小儿又废了他几十年勤修的武功,让他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废人。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张乐康不知道已经死多少回了。

    “就是此事。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田归农这等卑鄙小人,不废了他这一身武功终究让人心中难安,还是趁早废了他作恶的本钱。不然以胡大侠光风霁月的形式做派,小弟还担心这个小人以后再耍弄阴谋暗害于你。”

    明明是下废了一个武人安身立命的本事,张乐康却做得轻描淡写,一派从容不迫的样子,好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田归农的武功对苗人凤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是那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却是不得不防。要是武功在身,说不定真的有翻盘的机会。

    苗人凤后来被田归农撬了老婆,还差点死在这个小人的手里,这件事张乐康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张乐康这么做算是帮苗人凤提前排除隐患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侠,万一出点意外未免有些不美。

    在场的江湖中人心头无不一凛,谈笑之间,行事毫无顾忌,这个武当的新秀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苗人凤一时反应不及,没有拦下张乐康的动作,见木已成舟,只得长叹了一声说道:“张少侠做得对,此等小人确实是不得不防。”

    想起自己和田归农这几十年来交情匪浅,如今居然闹到了这般田地,苗人凤的心中不由得唏嘘不已。

    作为田家的最后一根独苗,等田归农这么一死,曾经名震关外的天龙门田家就此烟消云散。结果下手的还是他这个曾经相交莫逆的朋友,想想都有些讽刺。

    胡一刀对苗人凤说道:“胡某不日还要携妻南下,一时无暇与苗兄前去迎回苗前辈的骸骨。你我暂且定在明年的六月于关外长白山再会,到时候计议迎回骸骨的事宜,不知可否?”

    “啪!”苗人凤伸出了右手,与胡一刀轻轻的一击掌,说道:“好,一言为定!”

    约定好迎回遗骨的事情后,苗人凤又低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田归农,心中的不爽简直突破天际。他本来还想继续和胡一刀、张乐康二人比斗论武,继续这生平第一快事,现在被这么一闹腾还怎么继续下去。于是拱手道:“你我三人论武的赏心快事被田归农这厮这么一搅和,现下是什么兴致都没了。胡兄、张少侠,咱们山水好相逢,就此别过!”

    胡一刀、张乐康齐齐拱手道:“再会!”

    苗人凤带走了田归农,双人双骑向北而行。

    他打算先去天龙门北宗一趟。田归农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就算要杀也得先把门内的事情料理清楚。

    范兴汉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发现没了苗人凤在场后,自己和手下的酒囊饭袋根本不是胡一刀的对手,因此对替祖上报仇和闯王宝藏的事情一个字都不敢再提,灰溜溜的带着人离开了客店。

    热闹了好几天的平安客店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大堂之中只剩下张乐康、胡一刀、阎基三人。

    连田归农这个主谋都没有当场伏诛,陶百岁和阎基这两个帮凶更加不会就此没了性命。陶百岁被苗人凤废了武功,他与“金面佛”之间可没有苗、田两家的交情,饮马川的人在走的时候把陶大当家也一并带走了;阎基则是在众人走后被张乐康一记重手打断了他的右手,这会儿正躺在地上惨叫不止。

    张乐康道:“阎基,念在你受人指使,恶迹未彰,我对你也只是小惩大诫了一番。望你今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做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情。若是再有此等事被我听到,当心我的剑侠再不容情。”

    听到这话,心知捡回一条命的阎基不顾手上的剧痛,翻身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张乐康、胡一刀磕头,“谢胡大侠、张少侠饶命,小人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张乐康摆了摆手道:“行了,那就快滚吧!”

    “是!是!是!”如蒙大赦的阎基连自己的药箱都没拿,直接就逃离了客店。

    以胡一刀的眼光,自然看出阎基的右手以后再也没恢复的可能性,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张兄弟,你为何要废了这个姓阎的?他这次只是受到了田归农的指使,才会暗中下毒,怎么说也罪不至此。而且这不过是一个乡野间的跌打医生罢了,现如今又没了右手,让他以后该如何生活?”

    张乐康笑着反问道:“胡大哥可是觉得我下手狠了点?”

    胡一刀点了点头。

    张乐康道:“胡大哥有所不知,我听店内的小厮平阿四说,这个阎基一向对本地的那个姓赵的恶霸财主阿谀奉承,对本地的百姓多有欺压之举,实在不是一个良善之辈。阎基做了这件事,纵然是受到了田归农的蛊惑,何尝又不是因为他的天性本就阴险恶毒。”

    胡一刀这才恍然:“原来如此,却是为兄唐突了。那张兄弟这一下算是断了他以后欺压百姓的本钱,也是他罪有应得了。”

    张乐康又道:“胡大哥放心。这厮光是给田归农的手下看伤,前后就得了四十两纹银;替田归农下毒,更是从陶百岁那里又拿到了一百两纹银。只要他今后老实度日,这些钱足够他生活一段时间了。”

    胡一刀点点头:“张兄弟心细如发,想得周到,愚兄自愧不如。”

    中午用饭的时候,张乐康和胡一刀对坐而饮,郎剑秋抱着小胡斐在一旁作陪。

    胡一刀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张兄弟,若非是你细心,我和苗大侠恐怕真就中了那田归农的阴谋诡计。这救命之恩,为兄实在是感激不尽!”

    郎剑秋也笑意盈盈地端起一碗酒一起喝了下去。苗人凤与胡一刀化敌为友,田归农的阴谋诡计又没有生效,丈夫本来玄之又玄的一劫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去了,她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张乐康哈哈一笑:“我与胡大哥这般投契,还是斐儿的干爹。又怎么能让田归农用这等龌龊手段害了你和苗大侠。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这话说起来就外道了。”

    郎剑秋朗声道:“张兄弟,我辈中人行事自当恩怨分明,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真要是不念这份恩情,岂不是成了那等狼心狗肺之辈。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又出身名门大派,我和大哥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你,想来想去,只有这一身武功还算是看得过去。从今以后,我夫妇二人任凭你差遣,绝无半句怨言。”

    胡一刀附和道:“妹子说的是,张兄弟但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以后只管传信于我就是。风里来,火里去,胡某绝不推辞。”

    “好说,好说。以后小弟要是真有了难处,该张嘴的时候一定张嘴。”张乐康打了个哈哈,随即话锋一转,问道:“胡大哥,你与苗大侠约好了明年六月关外相会,到时候是打算单人赴会,还是将嫂夫人和斐儿一起带回关外?”

    胡一刀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一家人一起回关外。”

    “那就是打定主意以后就定居关外了?”

    胡一刀道:“是有这个打算。本来我和妹子还有意在江南多待上几年,等斐儿长大一些后,再回关外。谁料到在南下的路上竟然被苗、范、田三家的后人给堵在了沧州,要不是苗大侠为人开明睿智,就凭我们四家的恩怨,此间之事绝难善了。

    现在我们四家人的恩怨虽然暂时有了个说法,但是我这又有了其他麻烦。田归农将闯王宝藏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宣扬了出来,这件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遍整个江湖,到时候来我麻烦的人恐怕会如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比起人烟稠密的江南之地,还是地广人稀的关外更适合我们一家人隐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闯王宝藏被传出去以后,手握宝藏秘密的胡一刀成为众矢之的已经是可以预见到的事情,和他一样待遇的还会有一个持有藏宝图和闯王军刀的苗人凤。只不过苗人凤是孤家寡人一个人,相对来说要比拖家带口的胡一刀情况好一些。

    再一个,闯王宝藏就在关外的长白山上藏着,胡一刀回去也有守卫宝藏的意图。等到时机成熟,他就会启用宝藏,将之用于反清大业。

    “到了关外也好。胡大哥对关外了如指掌,应付起来这些贪心之人总是要容易许多的。”张乐康点头表示赞同。

    胡一刀号称辽东大侠,回到自己的主场总是更方便施展一身本事的。张乐康对他在关外的能够动用的力量还是很有信心的。

    胡一刀问道:“张兄弟,那你呢,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

    张乐康答道:“小弟可是逍遥得很,自然是要一人一马一剑继续行走江湖的,估计还得有个一年半载。若是小弟有空,说不得还要去关外叨扰一番。”

    胡一刀笑着说道:“那为兄可是求之不得。”

    郎剑秋此时想起自己的伙房中听到的一件事,于是问道:“对了,张兄弟。我听烧火的那个小厮说,你来唐官屯以后可不止是杀了赵财主行侠仗义,还常常找本地的百姓访问民情,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乐康解释道:“小弟此次游历江湖,除了和人比武以外,更多的是打借此机会行遍各地体察各地民情,给清廷号一号脉,未来好做一件与我汉家江山息息相关的大事。”

    知道胡一刀夫妇也是心存反清之念的豪杰,张乐康就将自己的反清意图大大方方地讲了出来。

    胡一刀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张兄弟还有这等雄图壮志。甚好,等你将来举事的时候,为兄一定共襄盛举!”

    跟胡一刀说起此事,张乐康就是存了未来把他拉进义军的想法。有此番恩情在,到时候也方便张嘴。

    关外之地是清廷的“龙兴之地”,也是清廷留给自己的一条后路。胡一刀作为辽东大侠,在辽东的江湖上还是有几分面子的,要是能够利用得当,他所代表的力量足可以把关外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正好让清廷没了退路,直接在关内一举成功。

    休整了一日后,胡家的三口人于第二天早上启程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