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纵横,从马贼开始

第二十八章 长岭遇变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听到有人在大堂里叫嚷起来:“操你奶奶的,你跟说我店里没上房,是怕老爷出不起这银子吗?”

    几人定睛看去,一个相貌猥琐、身材瘦削的镖师正在对店小二耍脾气。

    小二赔话道:“达官爷你老别生气,我们开店的怎敢得罪达官爷们,实在是几间上房都叫客人们给住了。”

    那镖师不依不饶道:“这荒郊野店的,平常根本没人来。到底是什么人住的上房,老爷倒是要瞧瞧!”

    小二赔着笑不敢说话。

    李沅芷看不惯这个镖师满嘴脏话耍横的样子,吩咐曾图南道:“曾参将,上房都被师兄给咱们定了下来,你去让这个满口污言秽语的家伙闭嘴。”

    曾图南抱刀一礼:“下官明白。”

    随即,曾图南便迈着四方步上前,将官威抖了起来:“店里的上房本参将都包了,你一个小小的镖师也有异议?”

    镖师见曾图南这一身三品武官打扮,不敢再闹。

    还想要凑过来套几句近乎,被曾图南两眼一瞪,讨了个没趣,又退了下来。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人群中的骆冰,不觉一愣。

    骆冰本就生的肤色白腻,俊美异常,这受伤之后多了些许憔悴之色,反而并未减其丽色之分毫,反而又多了些楚楚动人之态。这镖师在北京是个有名的色中饿鬼,看见骆冰这等美人后就有些挪不动步子了。

    等骆冰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镖师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喋喋不休道:“狗日的,到底还是这当官的舒坦,朝廷的俸禄拿着,还有如此难得的美人给他暖床。不像老爷我,风里来,雨里去,挣来的银子都花在窑姐的身上,到现在连个婆娘都没有。”

    “童兆和,你这狗东西别乱说话。刚才那美貌女子还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一队人里,是以一个中年太太为尊,那个参将只是个护卫罢了,这样的人家咱们镇远镖局可得罪不起。”另一个镖师训斥道。

    参将给人当护卫,那主家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童兆和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用过晚饭,陆菲青跟张乐康他们一起到了文泰来夫妇的房间。

    “师叔,这两位就是红花会的四当家奔雷手文泰来和十一当家鸳鸯刀骆冰。”

    已经知道陆菲青身份的骆冰盈盈下拜:“陆老前辈好!”

    炕上的文泰来道:“陆老前辈,恕在下不能下来见礼。”

    陆菲青道:“好说,好说。文老弟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文夫人姓骆,听说使的一手好飞刀,不知和骆元通骆五爷是怎生称呼?”

    骆冰道:“正是先父。”

    陆菲青凄然长叹道:“元通老弟是我至交好友,想不到竟先我谢世。”

    之前刀斧加身都没有变色的骆冰想起自小疼她爱她的父亲,眼眶一红,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见骆冰的情绪低沉了下来,陆菲青摇了摇头道:“确实是老了,老是想起从前的事情,徒惹伤情。

    文老弟身受重伤,继续向西赶路肯定不妥。河西之外就是回疆,那里道路难行,人迹罕至,好人去了都要被折腾得不成人样,更何况是伤员。师侄说了,文老弟的伤势不宜拖延,不如就由我们陪着贤伉俪折返酒泉,酒泉府是甘肃大城,也好给文老底开药治伤。要是清廷追兵敢来,我们三个就帮你们夫妇挡上一挡,保管不教你们出事。”

    文泰来挣扎着想要起身:“陆老前辈,这如何使得。小侄身上担着血海的干系。乾隆老儿不亲眼见到小侄丧命,他是食不甘味,睡不安枕,怎么好把你们也牵扯进来!”

    说到最后,剧烈地咳了起来。

    骆冰忙过去相扶,爱怜之情,见于颜色,温柔地说道:“大哥,不要激动,你身上的伤经过张兄弟的妙手,刚刚有些起色,不要辜负了张兄弟的一番心意。”

    张乐康也上前查看了一下文泰来的伤势:“四哥,都伤成这样了,就莫要再逞强了,省得让四嫂担心。你可别忘了,祺安的狗命还是小弟拿下的,乾隆老儿对我怕是也恨之入骨。小弟出面替你挡下几个清廷追兵又有什么麻烦的。”

    文泰来咳了一声,道:“那不一样,我这事情事关乾隆老儿见不得人的阴私,是哪个帝王都不能容忍的……”

    张乐康打断道:“那不更好,小弟的这位师叔当年是屠龙帮的高层,小弟更是连杀官造反的事情都做过了,能让乾隆老儿不快活,那我们可快活的紧。再说了,以我和师叔的武功,除非大内之中的高手倾巢出动,不然怕是拿我们爷俩没有办法的。而且我们这样反其道而行之,折回酒泉,说不定正好躲过了清廷的追捕。”

    见张乐康说得有理,又是一脸诚挚之色,文泰来也好不再坚持。

    骆冰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拜了下来:“多谢陆老伯、张兄弟、沅芷妹子出手相助,以后但有差遣,我们夫妇绝不推辞!”

    陆菲青道:“我和元通老弟是过命的交情,这等外道话就不要提了。”

    张乐康道:“师叔说的是,我与红花会的兄弟们这般投契,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难道没有此事,小弟有事的时候,你们就不帮忙了。”

    骆冰道:“那我们夫妇就生受了。”

    说到这里,骆冰不由得看了一眼李沅芷这边,发现她脸上并无异色,而是一直眉眼含笑地站在张乐康身边,一副听凭师父、师兄安排的样子。

    几个人正在这边叙话,忽听门外一阵鸾铃响,一匹快马从东面疾奔而来。

    那马到客店外停住,一个少年书生下马走进店来。小二上来牵了马,问那书生是否住店。

    那书生说道:“小二,你们店里可来过一对夫妇,丈夫高大威猛,妻子美貌异常,还拿着鸳鸯双刀?”

    说着,手上一枚碎银子递了过去。

    小二心下纳罕,怎么又有人问那夫妻二人,答道:“有是有,两位客人就在本店的上房里住着。”

    书生一喜,当下就要让小二给他引路。

    小二叫门道:“夫人,又有朋友找你!”

    骆冰打开门,看到书生便是一喜:“十四弟,你来了。”

    来人正是余鱼同,看见骆冰右肩上裹着绷带,关心地问道:“四嫂,你怎么受伤了。还有,四哥呢?”

    他本是要西行和红花会众当家会合,哪知在上午在酒泉城听说有一男一女两个贼匪被大内高手击伤,已经逃窜,一听相貌特征正是文泰来、骆冰,心焦不已,一路快马加鞭敢来。

    骆冰道:“我这就是一点小伤,不打紧。四哥伤得重一些,不过今天有名医出手,已经有了起色。”

    余鱼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十四弟进来吧,这房里除了我夫妇二人还有几个你意想不到的人。”说着,骆冰把余鱼同让了进来。

    余鱼同自语道:“意想不到的人,会是谁呢?”

    一进门就看到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张乐康,惊喜道:“师弟!”

    张乐康笑道:“师兄来得何其晚也!快来见过陆师叔。”

    余鱼同看到坐在张乐康旁边的长须老者,心知这就是二师叔陆菲青,连忙上前行礼:“晚辈余鱼同见过二师叔。”

    “好!果然是一表人才。”陆菲青细细地端详了一下余鱼同的相貌后,笑着说道:“真是没想到师兄这人其貌不扬,竟然收了这样两个英俊不凡的弟子。沅芷,快过来见过余师兄。”

    两人自是见礼不提。

    李沅芷看到余鱼同一身书生打扮,长身玉立,眉清目秀,在塞外边荒之地是少有的风流英俊人物,不免拿来和某人比了比一比,心道还是某人长得更好看。

    六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文泰来面有乏色,众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镇远镖局大队先行。

    随后,曾参将率领着兵丁护送着李夫人上路了。

    就在车队的中间,又新添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正是身负重伤的文泰来和他的妻子骆冰。

    一听说是张乐康的朋友,李夫人很是通情达理地答应了让文泰来夫妇跟着大队一起走。

    骆冰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车队,笑靥如花道:“大哥,万万没想到咱们两个还有被清廷官兵奉为上宾,一路护送的时候。”

    文泰来一贯冷肃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容:“确实是没有想到。”

    因为车队里有了伤员,行进的速度比往日慢了三成有余。

    到了未时,一行人才在黄岩子打了尖。

    接下来的一路都是山岭斜路,一行人要翻过三条长岭才能到达岭下的小镇,只能在这里让骡马积蓄一下体力。

    半个时辰后,车队起行,沿着蜿蜒山路慢慢向前走。

    行到第一道岭和第二道岭中间的时候,听到前面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

    曾图南抬起手中钢刀,示意车队停下。

    李夫人问道:“曾参将,发生什么事了?”

    曾图南道:“夫人,乌金峡那里好像是有人在火拼。算算时辰,镇远镖局的车队应当差不多就到了那个地方,另一方就不知道是镖局的哪路对头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在这里稍作停留,等前面没事了,再接着赶路。”

    李夫人道:“曾参将老成持重,这样安排很是妥当。”

    一直骑马跟着李夫人所乘骡车的李沅芷这时候道:“妈,不如让我去前面探探情况,若是平安无事了,再把消息传递回来。”

    “沅芷,你瞧瞧自己成了什么样子,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偏偏把自己打扮成男人,一路上一点也不安生。前面那许多人厮杀,伤到自己怎么办?”李夫人的声音里怒意甚浓。

    李沅芷娇憨地笑道:“妈,你常说没儿子,现在变了个儿子出来还不高兴吗?我现在武功如今也颇为可观,肯定不会有事的。”

    李夫人拿女儿没办法,想了想道:“你自己去肯定不行,乐康贤侄武功精湛,请他陪你一起,照看于你,我才能放心。”

    李沅芷朝后面招了招手,一直在队伍后面护持的张乐康见状,操纵缰绳御马来到近前。

    李夫人道:“乐康贤侄,小女非要去前面探查前面的厮杀情况,我这心中实在不安,想请你陪她去看看,一路上护她周全。”

    张乐康道:“伯母放心,小侄定当护她周全。”

    李夫人叹道:“小女顽劣,也就是贤侄能一直如此容让于她。也不知道她将来嫁与的那家少年郎有没有贤侄的这个气度?”

    张乐康道:“沅芷天真烂漫、冰雪聪明,很是讨人喜欢,伯母不必多虑。”

    两个人艺高人胆大,御使着胯下宝马在山路之上疾驰向前,没多久就上了第二道山岭。

    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两人就看见镇远镖局的镖师们和之前遇到的那伙回人正在乌金峡口厮杀正酣。看双方的战况,回人已经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李沅芷道:“本以为那回人马队是来往的商队呢,谁知道竟是一伙剪径的强人。”

    张乐康知道回部是为了从镇远镖局手里夺回圣物《可兰经》,摇了摇头道:“甘肃的地界上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一支回人组成的强人,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必是来自新疆那边的回部。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截杀镇远镖局,怕是镖局拿了什么与他们干系重大的东西。”

    李沅芷一向信服自家师兄,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次突袭本就是回部有心算无心,镇远镖局这些镖师只是抵抗了不足半个时辰就彻底败下阵来。

    回部之人意在抢经,对这些败军之将没有多加理会。

    两声胡哨后,一阵驼铃响动,达成目的的回人就乘着驼马翻过第三道山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李沅芷看到这一场大厮杀后,不由得有些血脉贲张,说道:“师兄咱们下去看看吧。”

    张乐康微微颔首,带着李沅芷下山了。

    乌金峡口,镇远镖局的镖师在地上躺下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人也大多挂彩,正在俯身查看同伴的情况。

    多数情况都是面带哀伤摇了摇头,少有几个还有呼吸的,其他人赶紧为他们止血治伤,敷上金疮药。

    李沅芷四下看去,只见那个嘴臭的镖师童兆和此时也躺在了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眼见是活不成了。

    一个黑漆漆长脸、满脸胡子的中年汉子跪在地上,抱着一具尸首大声嚎哭:“五哥,你死的好惨啊!”

    只见他那五哥连人带马一团血肉模糊,看来是被几件重兵器活活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