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和平和战争的问题吗？不，不是的。先生们，我们面临是自由和奴役的问题，这事关重大！”

    “战争已经打了8个月了，我们牺牲了十几万的市民，我们丢掉了13座城市，我们不断面临着失败、屠杀，难道这个时候，仅仅是一张和平协协议就可以湮没着一切吗？不，不，我绝不同意！”

    “如果要和平，也应当是我们奋战给予他们的和平，而非是残暴的君主赐予我们的和平！”

    “先生们，别再自欺欺人了！不要再徒劳地试图缓和事态，不要再祈求那并不现实的和平！”

    “如果我们签了字，如果我们屈服于残暴的君主赐予的和平，我们有何面目面对我们的子孙后代？莫非生命如此珍贵，和平如此美好，竟值得我们以镣铐和奴役为代价来获得！”

    “我亨利/冯绝不屈服，不自由，毋宁死！”

    这是新奥尔良市著名的作家亨利/冯在北辰纪元616年3月28日在27市代表大会上所发表的演讲，后世将这篇演讲定名为《不自由毋宁死》。

    这篇演讲发表的背景相信读到这里的读者都心中了然。

    “第一次关税战争”自615年7月爆发到616年3月，易北河的27市联军屡战屡败，战前动员的8万多联军，经过“河谷之战”、“塞布市郊外之战”，只剩下不足3万人的残兵败将，联军指挥官、参谋长帕克也于3月10日在悲愤交加中不幸因病而亡。

    北辰纪元616年3月11日，有信使自哈布斯堡帝国首都伊斯坦布尔出发到达了谢姆冈市，给易北河人带来了一份和平协议。这份协议的内容虽然异常苛刻，签署后，易北河27座城市几乎意味着将成为帝国新的附庸国，可这份协议还是让绝望中的易北河人看到了一丝结束战争的希望。一时间，整个易北河人心动摇，妥协的言论甚嚣尘上。

    “不自由毋宁死”，亨利/冯的慷慨演说虽然暂时止住了动摇的人心，可易北河这27座城市还是要面对着处于绝对劣势的军事态势，胜利依旧遥遥无期。

    这时候的联军人员也发生了巨大变动，原来的联军总司令托马斯被27市代表大会解除了职务，新的总司令由原海军总司令、西迪尼哈市市长纳尔逊/杨接任，里克/埃德蒙上校则被任命为了联军新的参谋长。

    616年的5月，易北河沿岸进入了雨季，无论是联军和帝国的士兵，都只能裹着发霉的毯子躲在屋檐下，细数天上掉落的丝线。

    而在大陆的北部的巴伐利亚王国，此时正是大雪纷飞的时节。最低时零下20多度的气温，如果不是当地人那是绝难忍受的。

    616年6月28日，在巴伐利亚王国西北自治领的“黑色城堡”里，一面刀盾骷髅旗在城堡上空飘扬，“骷髅军团”的现任团长阿克斯正在宴请来自远方的客人。

    这些客人的首领叫托马斯/徐，他们携带了大量的金银珠宝，渡海跨山、千辛万苦来到了巴伐利亚，他们恳求骷髅军团南下助易北河抵御哈布斯堡帝国。

    易北河人许诺的条件是异常丰厚的，除了这些金银，他们还许诺在胜利后在易北河给予骷髅军团一块领地，由骷髅军团提供军事保护，一切费用皆有易北河承担。

    纵然是如此诱人的条件，可骷髅军团的团长阿克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在6月30日的谈判中，他还是明确拒绝了这份协议。

    如果换做是你，你也许只能怏怏而回。可他是托马斯/徐，这个新帕拉市的粗鲁酒鬼，经过“塞布市郊外之战”的惨败，激烈的性格已经收敛了许多。此刻的他已经是满头的白发，原本直挺挺的脊背也变得佝偻了许多。失败让他更加认清了自己，他看清了自己在军事上就是个自大的白痴，可论洞察人心上，就算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政治家，他也能与之相较一二。

    在这场失败的谈判桌中，托马斯敏锐无比的察觉到了“骷髅军团”副团长菲利普的欲言又止。

    6月30日晚间，托马斯秘密拜访了菲利普。他们谈话的内容后来托马斯曾与他的儿子说起，后来被小托马斯记录在了他的文集里。

    托马斯：“我们易北河人带来的条件还不够吗？阿克斯团长为什么会拒绝呢？我不理解。”

    菲利普：“我听人说：一个人离开自己的故乡就容易被人轻视，一只鸟儿离开它的巢穴就容易危险。南下是件大事，团长的顾虑多一些吧。”

    托马斯：“我们那里也流传着一句话，说的是只有兔子才会贪恋它的巢穴，整个天空都属于伟大的雄鹰的。”

    菲利普默默无言。

    托马斯：“这里太冷了，一亩地一年能打出多少粮食？”

    菲利普：“不多，这里的土地太贫瘠了。”

    托马斯：“那你们一年能拿到多少钱财？我刚才看有的站岗士兵连棉衣都没有啊。”

    菲利普叹了口气。

    菲利普：“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自从她来了之后，我们团长就再也不愿意骑上战马了！”

    托马斯回想起了欢迎宴上，满脸皱纹的阿克斯身边的那位身材妖娆的美艳女子。

    菲利普：“她是巴伐利亚国王的妹妹，就是来拴住团长的。”

    托马斯：“那可有什么在拴住将军？将军您愿不愿意考虑随我南下？”

    菲利普沉默不语。

    托马斯：“易北河27市一年收入总共500万金币，战后，我们愿意每年给将军支付100万，并在利雅得市给予将军十万亩土地。”

    菲利普猛然抬头看向托马斯。

    托马斯：“与其在这里当个副团长，不如自己去开创一份事业。有我易北河的财力，加上将军的本事，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吗？”

    菲利普沉默许久。

    菲利普：“你在屋里稍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半个小时后，菲利普带了四个人回来，他们都是”骷髅军团“的军官，托马斯对他们再次重复了易北河人的条件。当晚，就在菲利普的住所，这六个人现场草拟并签署了一份协议。

    这份协议在当时看来并没有那么令人瞩目，它仅仅是一张条件优厚的雇佣协议。它所带来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大陆最强雇佣军“骷髅军团”的出现分裂：菲利普副团长率领16000多战士及其38000多战士家属脱离了“骷髅军团”，他们登上了易北河人的鲸鱼船随之南下。仅仅是16000多人，这对于将庞大的“骷髅军团”来说，其实只算得上损失了一点皮毛。

    后来，历史学家将这份协议命名为“南下协议”，它的原本目前收藏在新帕拉市的博物馆中，被当作镇馆之宝。

    命运的多米诺在北辰纪元616年的6月30日被推倒了第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