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位置较偏，离闵州最繁华的街市还有些距离，好在秦辅之的马车不错，估摸着行了二十多分钟，到了。

    宗衡跳下车，看着牌匾上闵州二字，牌匾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拥抱了这个世界的繁华，不免感慨，闵州，我来也！

    街市没什么好描绘的，横店搬运工而已。

    “要是晌午之前过来，这路边店铺门口还是挺多商贩，到这个点了，卖菜的早回去了。”宗衡听秦辅之的意思，定是囊中羞涩，吃个路边摊到行，请不起他去好的店铺了。

    “辅之，我就这三两银子，你看着哪儿行，我请你。”宗衡向来大方，何况学堂里还有人欠他银子呢，没了就去讨债。

    他可不是以前的宗衡了，谁不还他，麻袋裹头，揍丫的，闵州城，没监控，打你咋的。

    “嘿嘿，我们自然是老地方，三两银子，听个小曲，够了。”秦辅之眨巴着眼。

    宗衡诧异，我这第一次进城，就去嫖，娼？

    他有些犹豫，我可是农民子弟，我，我还是一名优秀的党员，国家培养了我，我怎么能如此做派！

    不对，我现在是纨绔子弟，怎么不能！

    都走到这里了，畏首畏尾，是不是男人。何况，我堂堂梁府二公子，听个小曲，与民同乐，陶冶艺术情操，何乐而不为。

    要是看到美貌的，赋诗一首，姑娘委身于我，从此卖艺不卖身，只对我卖身又卖艺，留下一段香艳故事，也不枉我高中三年，寒窗苦读，背了那么多课文啊。

    上，雄孔雀，把尾巴上的毛给我竖起来！

    “二楼的小包间便宜，我让车子在牌匾那儿等着，咱们慢慢走过去，没人知道的。”秦辅之打着保票，他猜想宗衡被退学，还来听小曲，担心名声越来越坏呢。

    “不好吧？”宗衡听到包间二字，立马联想到姑娘的闺房，一厅一卧，甚是私密。不免扭捏一下，童子鸡一枚，需要勇气面对这残酷的青春考验，梁静茹，给我勇气。

    “走啦，就听个小曲，看见就看见了，咱闵州的公子小哥，谁不来这儿玩呀。要是你嫌她们太黏人，咱们把包间门关上，人家自然明白，只道咱是来谈事情的，不会进来打扰了。”秦辅之对悠然曲馆很熟，拽着宗衡就直接往里头走。

    “也不用关门，我不怕黏人。”宗衡讪讪，满怀期待的进了艺馆。

    咦？怎么不见老鸨相迎，更没有成排的花姑娘招呼，一楼好冷清啊，看着却像一个生意冷清的饭馆，唯一差别是，这儿有丝竹乱耳。

    就这么个地方还得三两银子，闵州的消费水平真特么高！我得想办法搞钱，搞钱，搞钱！宗衡暗自下了决心。

    秦辅之走向柜台，找掌柜过来说话，一个猴精猴精的男人过来，写了牌子，递给秦辅之，两人就上楼了。

    “这生意一般啊。”宗衡感叹，或许只是错觉，指不定姑娘们都在辛勤劳作，老鸨也不得休息，就剩一个龟公管大堂。

    大昭定是繁荣娼盛，这不到傍晚呢，女孩子们就开工了，只是不见酒客们喧哗之声，倒是隐隐约约古曲不断，意境倒也悠然。

    不错不错，这里嫖客都很有素质，安静的坐着或站着，摇头晃脑的，喝酒吃点心的，小声说话的，都在欣赏曲馆的艺术之美。

    大昭定是民风淳朴，遵循儒雅之道，不辱斯文之国，嫖个娼还要走一套艺术流程，前戏不免有点过于繁琐，有些可惜。宗衡自行脑补，心中遗憾连连。

    “今日献曲的还有老板的闺女阿婴，就是掌柜的女儿，她唱歌很好听的，我们走运了。”秦辅之将宗衡带入了二楼小包间。

    “哦，可以，不虚此行。”宗衡笑了笑，这老板倒是大方，自家女儿也干这行，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我们且听听她唱的怎样。

    坐了一会儿，果子糕点上桌，秦辅之大快朵颐，就当午饭晚饭一起吃了。

    宗衡尝了一块儿，一般吧，不难吃，也不怎么好吃，看来三两银子的包间，就这档次了。

    “各位才子佳人，时辰尚早，舞曲稍后，小女不才，献上一曲清唱，还望多多包涵。“猴精猴精的”龟公“出来报幕，稀稀拉拉的掌声想起。

    “来了，来了，是阿婴。”秦辅之丢下半块糕点，赶紧起身，将包间门打开到最大。

    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缓步走出来，身形高挑，眉眼儿清秀，站在中央施了一礼，手里竟无琵琶也无古筝，旁边有两个乐师拿了埙，给她配乐。

    “嗯，六分，顶多七分。”宗衡按满分十分，给阿婴的姿色评分。

    “七分？你只给七分？给12分都不为过，阿婴很少表演，她唱一曲，那是随性而发，可遇不可求，竟然只给七分，我看你，眼瞎耳聋，那贼人扎的不是胸，扎的是你眼睛耳朵。”秦辅之似乎听懂了宗衡打分的意思，马上反驳，义愤填膺。

    “辅之，你怎可提起我的伤心事。”宗衡故意一脸委屈，秦辅之马上闭嘴了，宗衡，还是那个多愁善感的宗衡。

    “桃花溪，夜风吹雨，玉琴横笛。画舫里，伊人何去，月夜轻骑。”阿婴开嗓了，埙声想起，古风绵长悦耳，清扬幽幽。不错，宗衡被吸引住了，安静的听曲。

    若是这阿婴成了秦辅之的对象，恐怕不是良配。

    此女姿色一般，但见歌唱时双眉紧蹙，是个心事绵绵，性子忧郁的女人。这类女子，看着低眉顺眼，实则心思深沉，容易得罪，却很难哄好。

    宗衡五音不全，不是个懂音乐的人，也就安静听了一分钟，心底就开始八卦阿婴和秦辅之。

    老子反正喜欢活泼些，甚至泼辣些的，这样驯服起来有挑战性。

    这种姿色平常，举止高冷范儿，在我们那儿，追累了，也就没人追了。

    “怎样？！怎样？！我说她唱得最好吧？被咱们赶上了，下次咱们也这个时辰来，记得提醒我。”一曲终了，阿婴退场，秦辅之着急的问宗衡，眼里的爱慕之情似乎可以从二楼流淌到一楼，将那女子埋没。

    “我以为是这样的。”宗衡脑海里想着杰西卡奥尔巴在《罪恶之城》跳脱衣舞的血脉偾张。

    “最不济，是这样的？”宗衡想着。年纪小的时候，我们也喜欢孙燕姿，不会很在意那种外放的肉体性感，但是，我跟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绝对不是眼前这样的。

    “什么这样，那样？咱们以前也来过，你说挺好。“秦辅之不解，难得赶上阿婴唱歌，怎么反应如此平静，太不给面子了。

    “就只有小曲？”宗衡失望，却还不死心。

    “晚上的歌舞多一些，现下这个时辰，客人较少，就是说书，乐器独奏了。”秦辅之不知道宗衡在等待什么，以前他来过两次，他很喜欢这样淡雅不俗的曲馆呀。

    “好吧，我在想，我有没有年长一点的朋友。”宗衡嫌弃的看着秦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