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宗衡

第27章 夜明珠

    “任老板,有礼了。“宗衡抱拳作揖。

    “还是喊我世伯吧。“任法志微微一笑:”你出生的时候,我抱过你的。“

    “是嘛,那好,世伯。“宗衡马上改口,恭敬站立,不敢坐下。

    那些初次见面,开口就说小时候抱过你的人,都很有来头,要么是三姑六婆,随时可能给你包办婚姻,要么就是父辈的世交,社交关系天罗地网,扯一扯就能罩住你,让你前程似锦。当然,还有一种,仇深似海,一掌就能让你灰飞烟灭,比如柯不疑,听说,他也是抱过宗衡的。

    “往日见了你两回,故意对你怠慢,还望侄儿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见你文不成,武不就,虽然会一些诗词,但是酸腐得很,便不想再同你叙说旧情。”任法志想起宗衡第一次来曲馆的羸弱景象,甚是失望。

    “哦,如今,世伯怎么改了主意,要见我?”宗衡饶有兴趣的看着任法志,若是让我娶阿婴,算了吧,比我大两三岁,御姐范儿,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自然是,你杀了人。”任法志笑眯眯的看着宗衡。

    “对,我走了武道。”宗衡颔首。

    “20年前,我们京城新四少,你爹宗善心,裴瞻事之子裴收,我任法志,伶人之子,齐州武备秋楼望,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在京城赫赫有名,气得那京城旧四少发狂。”任法志想起往事,哈哈大笑。

    “敢问世伯,为何你们是新四少,那京城旧四少是谁?”宗衡也有了兴致,反正,日后去了京城,说不定能见上这些人。

    “我们新四少,都是在老家长到五六岁了,才迁入京城,因为父亲从地方升迁到京城,当了京官,便跟着一起做了京城人氏。你宗氏,祖籍闵州,我任氏,香州,裴收,吉州,秋楼望,齐州,所以被人称为京城新四少。京城旧四少,倒不是祖祖辈辈都在京城,不过是在京城出生,便自诩为京城人氏,为首的是弑君者薛克夏之子薛昌宁,长公主之子柯不疑,国舅爷元善会之子元昊,邵伯第三子邵季河。”

    “邵师傅?”宗衡皱眉,竟然是京城四少之一。

    “哦,京城旧四少,关系并不好,不是什么要紧的团体,只不过是长相尚可,风采不错,被闺阁小姐这样称呼起来的。我们新四少,关系要铁一些,只是后来,也散了。昭成五年,我们年纪小,正巧被选进宫当了转世童男,一起出席昭成帝封禅大典,跪在皇帝脚边,念了一通不知所云的《招魂幡》。“

    “哦,又是《招魂幡》。”宗衡撇嘴,哪哪儿都有陆让宾的影子,阴魂不散。

    “各家也因为是新京官,有了走动,关系便好一些。也没好到哪儿去,你看,我这悠然曲馆,便从未有故人来访。”任法志哈哈大笑。

    “那京城旧四少,定是要恼火你们新四少的,抢了闺阁小姐们的青睐,可是如此?”宗衡猜想。

    “还好还好,半壁江山,各得青睐。只可惜,秋楼望的妹妹,是个漂亮的,可惜没脑子,看上了柯不疑。邵季河,倒是有些眼光,看上了我妹妹,喜结连理。旧四少与新四少,算是打了个平手。只可惜,我妹妹,同那秋木蓉一样,都是短命的。”任法志叹息一声。

    宗衡对这些名字,都有些印象,却没有什么具体联系,便不好做什么评价。原以为旧四少与新四少大打出手,闹得京城风风雨雨,确是些儿女联姻之事,无趣得很。

    任法志陷入沉思,那些儿女联姻之事,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闹得京城风风雨雨啊,就连他妹妹,也被他狠狠的打了一顿。若不是邵季河跪着求他父亲,妹妹怎会嫁给邵氏,怎会难产而死。

    宗衡好像听说,邵季河带着自己的夫人,跑到了闵州,同邵伯,断了两年的父子关系。看来,邵伯当年,也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毕竟,任氏,不过是伶人,那邵氏,却是丞相后人,门不当户不对。

    “你父亲,在闵州还有些关系,安顿了我妹妹和邵季河。欠他些人情,今日,还了。你不要多想,我同你父亲,没有多好的交情,一般般而已。”任法志说完,眼眶却红了。

    二人10岁那年,跪地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在京城出双入对,好不威风。如今,却因为宗善心犯了谋逆大罪,只能撇清关系。

    “世伯,我懂,今日走出这道大门,你同我说的事情,只在你我。”宗衡颔首,表示理解。

    “邵府的事情,我听说了。恐怕雷大人马上就要实施宵禁,时间不多了,你拿着这地图,找到闵河这一段河路,潜到最深处,找到这畜生,如今,他定能助你一臂之力。“任法志把一张简易地图和一张老鼋的画像交给宗衡。

    “世伯,您可能高估了我的水性,眼下我憋气最多两分钟,怕是完成不了这个任务啊。别说找到它,恐怕,是它找到我的,尸首。“宗衡紧锁眉头。

    “一定要尽快找到它,你若错过中秋,就要等到明年了,你以为,京城的人,会给你那么多时间成长吗?我夜观星象,今夜,是我们南部寒风初起的日子,冷一点儿才好,你的身体冻僵了,便能接近冷血龙蛇的感受。“任法志从身上掏出一颗夜明珠。

    “这个,送我的?“宗衡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休想!借你一晚,用完再还给我,这是留给阿婴做嫁妆的。“任法志将珠子攥紧,这才依依不舍的递到宗衡手里。

    “世伯,若是我不幸死在水里了,老鼋也没找着,那我就不好意思了,还不了你啦。“宗衡抚摸着夜明珠,我滴乖乖,价值连城吧。

    “宗衡,你在我面前,别玩假死,金蝉脱壳的戏码,这是我和你父亲宗善心小时候玩剩下的。你找到老鼋,把它带上来,杀了它,龟壳上有字,照着背下来。那老鼋肉,趁着新鲜,炖汤喝了。“任法志想了想。

    “借你两匹马和一个木匣子,省得回来路上被别人看见。“任法志说完了。

    “好,世伯,炖了老鼋汤,你要不要过来分一杯羹。“宗衡孝顺的讨好任法志,听他说的那几句话,竟然是我父亲的发小啊,这大腿,可以抱抱看。

    “你们梁府,我是高攀不起,不会再踏入半步。“任法志脸色一沉,提醒宗衡,两家取消婚约,关系不复从前。

    “哦,了解,了解。“宗衡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不小心忘记这茬了。

    “还愣着干嘛,滚啊。“任法志下达逐客令,宗衡赶紧告辞。

    下了楼,却看见秋晚意在下面和周全饮茶,有说有笑。

    “秋姑娘,你若对鄙人感兴趣,大可亲自问我,我定然言无不尽。周全并不是最了解我的人,我自己才是。“宗衡酸溜溜的说道。

    “公子,我们聊的是做鸡,做鸡,你可知道?你会做鸡吗?“秋晚意认真的问?

    “做鸡,我当然不会,做鸭,我是懂的。“宗衡轻蔑的一笑,转念一想,好像也没占到她便宜,心中更气了。

    “如何入味,如何配料,一直在做鸡,真的没说你,没说你。“周全脸色难堪,这二公子,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秋晚意在一旁抿着嘴偷笑,竟有一种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的媚态。

    宗衡一时看愣了,不免神情恍惚,想着梁璞先前说的话。嗯,她的确欠揍,可以考虑考虑,娶回家,好好折腾。

    “还不快去!“楼上一个香包打下来,正中宗衡头顶。

    “是是是。“宗衡梦醒,女人啊,果然影响我拔刀的速度。同秋晚意聊了两句话,就惹怒了任法志,这世伯,高空抛物,没有一点公德心。

    宗衡由阿婴姑娘领着,牵了马,挂上大箱子,带着周全,骑马奔向地图所指河段。

    “公子,我觉得可惜啊,咱们梁府不能与任家联姻,若是与那秋姑娘联姻,倒是不错,她定是京城高官之女,谈吐有趣的很。“周全到了闵河,将速度减下来,这才有功夫聊两句。

    “嗯,我不喜欢,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宗衡拿出夜明珠来照地图,很近了,下马,就在这附近找找看,找到有山字型石头堆的地方下河吧。

    “她没有啊,就是喜欢吃而已,是个单纯的小孩。大公子已经17了,无爵位,娶妻也是要的。那秋姑娘,我看着不错。“周全也下马,将宗衡的马牵了。

    “闭嘴!“宗衡恼怒,周全赶紧不做声了。

    秋晚意是我的老婆,你敢安排她做我大嫂,我戳瞎你的眼睛,那是我的官配!何人敢染指,我就捅了谁,兄弟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