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山海经异兽录

第二十二章 梼杌

    一切都变得明朗了,杀兄长、毒父王的仇人就是这位三苗国的鲧大人!舜王在荣登大宝之前,曾摄行天子之政二十八年,尧王时的诸多勋臣故吏皆为其所用,后又举用“八恺”“八元”十六位贤士,十六族尽皆依附,更有尧王之女娥皇、女英两位贤妃鼎力相助,宗室贵族多数归顺,故舜王受尧王禅让践登帝位,为天下共主,可谓顺天应人,水到渠成。而丹朱为尧王的嫡长子,有夏后鲧、共工等人辅佐,这些人都是华胥望族,能征善战,尤其是夏后鲧,本为黄帝族裔,在尧王时曾任治水首领,执掌华胥一半的兵权。后来,丹朱又降服了苗王、鬼王等多个蛮夷部落,实力大增,与舜王可谓势均力敌。

    东夷虽然在三方之中实力是最弱的,但却是一股决战双方都不容忽视的力量,一旦东夷与华胥联盟,天平立即就会向舜王倾斜!华胥与三苗大战在即,皋陶王派长子嬴费前往平阳城,必是有意联盟共同抗敌。于是,夏后鲧带着饕餮等上古四凶悄悄潜回华胥,在归途中截杀东夷使团,斩下赢费和管革的头颅,并以此为饵给皋陶王设蛊。以子之首蛊其父,利用的是父子天性,慈爱之心,其心何其诡诈、阴毒!然而,他们的目的达到了,皋陶父子先后遇害,一死一伤,东夷顿时陷入危机,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能力出兵助华胥!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姑莱王后临危不乱,振臂高呼,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使东夷避开了内战的危机。随后,他们又将目标瞄准了王后最疼爱的小儿子伯益,于是便有了女娲神庙里那场恐怖的截杀!

    他们选择动手的地点很妙,可以说经过了深思熟虑!公子费是在华胥遇害的,即使不能挑起华胥与东夷的纷争,也足以增加双方的嫌隙。伯益是在斟寻氏的地盘出事的,斟寻氏与东夷王室本来就有矛盾,如此一来,便坐实了寒漪的反叛图谋!然而,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最妙的是夏后鲧截伯益却并未杀他,而是通过巨人兄弟之手将其送到了与东夷仇深似海的犬戎。

    伯益曾经问过防风,虽然防风中毒后智力受损,但大体还是说清楚了。

    他们兄弟本来是要去偃城捉皋陶王夫妇的,但中途遇到一个“神人”,说可以将皋陶王的儿子伯益送给他们。兄弟俩本来就没有信心闯王城,擒东夷王,现成的便宜岂肯放过,便跟着“神人”一路南行,来到斟寻氏的地盘,果然轻轻松松便将伯益擒拿!这一招借刀杀人可以说用的是炉火纯青、天衣无缝!不仅撇开了三苗的干系,而且又挑起了犬戎与东夷的仇恨!真可谓一箭三雕!

    然而,这一系列的行动之所以会如此顺利,进行得如此隐蔽,光凭夏后鲧和上古四凶是干不成的。只有那个人与他们里应外合,相互串通才行。那个人不仅对东夷王城之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而且对皋陶王和姑莱王后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影响力!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不仅伯益没有死在犬戎的刀下,相反犬戎却发生了内乱,老王验犹被杀,新王狻猊登位,伯益三言两语便说动新王与东夷罢兵通商,而这正是反戈一击的最佳时机!

    伯益听女娇说,在女娲神庙中出现的凶兽穷奇与夏后鲧一同来到犬戎,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立即便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女娇见哥哥发愣,以为是被吓坏了,连忙劝慰道:“伯益,你别怕,还有我呢。”

    伯益闻言,这才回过神来,问道:“除了鲧大人和穷奇,还有没有其他人?”

    女娇道:“还有两个怪物,一个人脸、猪嘴、虎身,却长了一身的狗毛,尾巴极长。另一个就更怪了,像一个黄布口袋上长了四条腿,无头无尾,圆滚滚的,背上却生了一对铁翅。”

    伯益冷笑道:“那人脸猪嘴虎身的叫机,那面布口袋叫混沌,上古四凶,今日到了三个,就差那个饕餮了!”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郑重道;“娇儿,你信任我吗?”

    女娇被间得莫名其妙,疑感道:“你是我哥,我怎会不信任你?”,益自伯益拉住她的胳膊,神色凝重地说道:“既然你信任我,那么就要听我的,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两个家奴离开犬戎。鲧不认识你,不会阻拦你的。”他并不打算把鲧杀公子费的事情告诉女娇,否则以她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会去找他拼命的。

    不料,女娇自己却早已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赫然道:“那帮家伙杀了费哥哥,毒害父王,我来就是跟你商量如何除掉他们,为何你却要我走?伯益心想糟糕,为什么这个妹妹比自己还聪明!不行,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安全地离开,于是伯益深吸一口气,劝解道:“娇儿,你听我说。凭咱们几个人,根本不是那帮凶兽的对手。想要铲除他们,必须借助犬戎的力量。可是,犬戎王狻猊新登王位,未必肯为了咱们得罪强大的三苗,一旦他袖手旁观,我们就可能会被夏后鲧一网打尽。你想想看,事情的真相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父王和母后还都蒙在鼓里,还有那个人,”说到这里,伯益眼神变得格外阴郁起来:“一旦我们遇害,他随时都会堂而皇之地对父王和母后下手。所以,你必须赶回偃城,把真相告诉父王和母后。”

    伯益说得极有道理,如今华胥与三苗争雄,天下大局未定,狻猊不可能为了东夷而开罪三苗,他甚至可能很乐于看到三苗与东夷为敌。女娇犹豫了片刻,才道:“那你跟我一起走。”

    伯益越来越焦急,在这里多待片刻便多一分危险,道:“那夏后鲧不仅认得我,而且知道我在犬戎,我们前脚走,他后脚就会追杀过来。我留在这里拖住他,如果有机会……”说到这里,伯益的眼光里露出一丝狠辣,这是女娇以前从未见过的,他继续道:“我会尽量说动狻猊,让他除掉夏后鲧。”

    “可是…”

    女娇还想辩驳,伯益猛地抓住她的胳膊,道:“你放心吧,有晨曦在,夏后鲧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至少在犬戎不会。你如果不放心,路过有鬲氏的时候,可以让封弟能派人接应我。”

    女娇突然觉得眼前的伯益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整天躲在王宫里被母后宠着的小王子,他的肩膀变得结实,他的性格变得沉稳,虽然眼神中偶尔还会飘忽出一丝惊恐,但他能逼迫自己迎难而上,他的胆略虽然还不足以担起一个国家,但他却能够强咬牙关把自己的责任担起来。事实上,改变的岂止是伯益,她自己不也变了很多吗?多难兴邦,多磨成才,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一切都改变了。是啊,他是哥哥,费哥哥再好也已经走了,伯益如今是女娇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哥哥。

    “益哥哥,我都听你的。”女娇坚定地看着伯益。

    中军大帐里,正在举行一场看似并不太愉快的酒宴。所有人都席地而坐,左边一排是狻猊王以及他的心腹部将,右边则是夏后鲧和上古三凶。夏后鲧身高膀宽,长发披肩,龙须避颈,相貌堂堂,再加上皮肤黝黑,颇有男子汉的气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脸上有一道血红的疤痕,从眼眶下面一直延伸到腮部。他坐在右侧首位,如铁塔一般,龙眉微蹙,不怒自威,一股傲气直冲九霄。

    他是天生的贵族,有着骄傲的资本,他出身显赫,曾统领天下之兵为尧王征战南北,所到之处尽皆披靡。然而,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令万人敬仰的大人物,却奸谋迭出,干尽苟且之事。王权之争,不仅关乎荣辱,更关乎全族的生死存亡,自古成王败寇,凡成大事者在谋不在德!

    最后,还是身为主人的狻猊打破沉默,举樽道:“鲧大人远道而来,小王为你接风洗尘。”

    夏后鲧举起酒樽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狻猊王真是一鸣惊人啊,出手干净利落,不留后患。早知验犹老王会死,我便不在路上耽搁,早早赶来送他一程。”这话说得甚是露骨,看样子是对狻猊夺权相当不满。也难怪,三苗原本与犬戎结为联盟,一个强大的犬戎屹立在北方,不仅对东夷有制约,甚至对华胥也有一定威慑。现在犬戎易主,是否继续与三苗结盟尚且不论,就凭狻猊现在的实力,即使维系盟约,对三苗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

    夏后鲧此言一出,对面的犬戎部将立即起身怒目而视。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不论这夏后鲧是什么大人物,如此侮辱他们的大王,怎么不让众人愤慨。然而,对面的三个凶兽却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对这些犬首人身的家伙颇为不屑。

    狻猊暂时还不想跟三苗搞僵,对众人使了个眼色,命令他们坐回原位,然后对夏后鲧道:“我父王能有鲧大人这样的知己,小王着实为他高兴。不过,天下之权,能者夺之,丹王如有本事,也不会被赶到三苗那个蛮荒之地了。”说罢,他故意哈哈笑了起来。

    夏后鲧显然不是来斗嘴的,而且这毕竟是在犬戎国,真要撕破脸他占不到半分好处,于是话锋一转,问道:“我听说犬戎将东夷的小王子伯益捉住了,不知狡猊王是如何处置的?”

    狻猊一拍脑袋,道:“哎呀,鲧大人不提我还真把他给忘了。”说罢,朝帐外喊道:“来人,有请伯益公子。”

    夏后鲧一愣,他没想到伯益居然还活着。就在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进来。这少年身高不足七尺,一袭素衣尽显风流,正是东夷王子伯益。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美艳少女,红衣裹体,婀娜多姿,与伯益站在一起简直是一对璧人。

    “曦儿,你来干什么!”狻猊不满道。

    晨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听说威名赫赫的鲧大人大驾光临,特来行礼的。”

    伯益走进来,眼睛没朝夏后鲧身上瞧,先是被他旁边的三个凶兽给吸引了,居中的那个果然是在女娲神庙中出现的穷奇,这时它也在颇具意味地看着自己。伯益的小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但他强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对夏后鲧道:“鲧大人,别来无恙啊。”

    这时,伯益方才仔细打量这位当年的治水首领,不由得一愣,此人正是之前在梦中出现的那个人。看来,果然是公子费在梦中警示他,要提防夏后鲧。

    夏后鲧右手一揽龙须,问道:“老夫见过你吗?”

    伯益的目光向后一移,又发现一件重要物事,他遗失的神杖就竖在夏后鲧的身后,不禁眉头紧锁!正在伯益愣神之际,穷奇怪笑道:“小王子怕是见到我等凶相,给吓傻了吧?”

    一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包括对面的犬戎将官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在这些厮杀汉眼中,哪管你是什么东夷王子,力强者为尊,伯益这等白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他们看来自是嗤之以鼻。晨曦见心爱之人受窘,不由得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听伯益朗声道:“鲧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是你派人把我送到犬我的吗?你本想借刀杀人,可惜犬戎大王不仅没有杀我,还对我礼遇有加,真是让你失望了啊。”

    伯益直奔主题,意在挑拨犬戎与三苗,此言一出,众皆愕然。防风防雷本欲邀功,想让大戎出兵助自己夺权,虽然蠢笨却也不会把被夏后鲧相诱之事说出来。狻猊虽然并不知其中细节,但对他二人生擒伯益之事也颇为怀疑,听闻此言立即便相信了八九分,心想差一点儿便中了三苗的诡计,不由得拿眼斜视夏后鲧。

    夏后鲧原本身份高贵,平日又自视甚高,自然不肯当众承认自己行此下作之事,强忍怒火道:“小兔崽子,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明明是犬戎王派防风防雷两兄弟将你捉来的,与我何干!”

    然而,夏后鲧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怎么知道防风防雷两兄弟的?夏后鲧话一出口,立即便自知失言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伯益逮住机会,继续揭露道:“各位,这位鲧大人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寡廉鲜耻,不仅想要借刀杀人,挑拨犬戎与东夷,还强抢他人财物,他身后的那个神杖本来是我的,被他抢去,反在这里假装不认识我。诸位如若不信,那杖身刻有‘夸父二字,一看便知。”

    伯益这话半真半假,夏后鲧躲在幕后,他以前自是没有见过,自己应是在逃跑中遗失了神杖,被夏后鲧捡到了。但他如此说,更显得夏后鲧卑鄙龌龊。狻猊不明就里,又因刚才夏后鲧已自暴其短,因此对伯益的话深信不疑。他原本对夏后鲧这个三苗国来的大人物很是敬畏,不料伯益三言两语便把他说成了一个卑鄙无耻、满口谎言的小人,因此脸上不由得露出鄙夷之色。

    夏后鲧原本正在为刚才的失言懊恼不已,再听伯益这等信口雌黄之语,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但他为黄帝后裔、世袭贵族,自然不会被伯益激将,面无表情道:“此杖乃上古神器,本为夸父臂骨所制,杖身自然刻有‘夸父’二字,你既识得此杖也不足为奇,但要说为你所有,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说着,他扭头朝伯益看去,只见他那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糟糕,又着了他的道了。原来,他自从得了这根神杖,识得为上古神兵,爱不释手,一直带在身边。以前在把玩之时,并未看到杖身刻有字迹,但这时心中正懊恼刚才的失言,被这小子把话一引,不及思索便顺口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只见伯益推掌大笑道:“众人都听见了,鲧大人的神杖上刻有‘夸父’二字,众位不妨检视一下,如杖身上无此二字,便说明此杖并非鲧大人所有。身为黄帝苗裔,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信口开河、谎话连篇,鲧大人真可谓一鸣惊人啊。”伯益刚才身在账外,将账内之言听得真真的,此时便将夏后鲧损狻猊的话原样奉还。

    狻猊那些部下心里都乐疯了,一脸鄙夷等着看夏后鲧的好戏,而狻猊却对那件上古神兵颇感兴趣,想要一睹为快,拱手道:“为证鲧大人清白,请让小王来做个公证人,检查一下那神杖上是否刻有字迹。”

    夏后鲧接连吃了两个瘪,就是定力再好也忍无可忍了,他理也不理狡猊,霍然起身,对着伯益横眉冷目道:“你这东夷小儿也忒张狂,本想留你小命,不料你却得寸进尺,你不是说我借刀杀人吗?今日我便亲手取你性命,看你还有何话讲。”

    夏后鲧一起身,旁边的三头凶兽也跟着站起身来,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看着伯益,似乎随时都会把他分而食之。伯益刚才心中一直想着父兄之仇,对夏后鲧恨得咬牙切齿,胸中并无畏惧之意,这时眼见性命即将不保,也不由得心生胆怯,后退了两步。一旁的晨曦却挡在他的身前,凤眉倒立,一副与人拼命的架势,断喝道:“我看谁敢伤他一根毫毛!”

    狻猊知道自己若不出手阻止,后果将难以想象,于是也起身道:“鲧大人,这里不是三苗,伯益公子是小王的客人,岂容你说杀便杀?”

    夏后鲧见伯益没死,早就知道狻猊有意对他回护,这时见他出言阻止也不奇怪,只是冷面道:“难道犬戎想与三苗为敌不成?”

    狻猊拱手道:“小王自不愿与三苗为敌,但实不相瞒,犬戎与东夷已经罢兵和解。”说到这里,狻猊扭头看了伯益一眼,又道:“不过,犬戎与三苗的盟约依然有效。”

    夏后鲧见狻猊首鼠两端,公然脚踏两条船,恨不得一杖敲破他那颗狗头,但此为犬戎地盘,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真要拼杀起来,他自己也会把老命留在这里,于是口气稍缓道:“既然与三苗结盟,你就与我杀了这小崽子!”

    不料,狻猊却道:“据小王所知,当初犬戎与三苗订立盟约时,约定双方任何一方与他国开战,另一方都须出兵相助。如今犬戎与东夷已经罢兵,而三苗亦没有与东夷开战,我没有任何理由杀东夷王子。伯益公子与鲧大人都是小王座上宾,还望大家和睦相处。”他这一番话,完全是一副和稀泥的架势。

    伯益见自己性命无忧,胆气又壮了起来,插口道:“狻猊王与三苗结盟,无异与虎谋皮,离亡国灭族不远矣!大王不如速速斩杀夏后鲧,尚或有一线生机!依我看,今日夏后鲧有四可杀!”他无论如何也要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狻貌杀了夏后鲧,为父兄报仇,也为在女娲神庙里死的那几名异士报仇!

    狻猊心中却在冷笑,好小子,我好心救你一命,你却在这里拱火,回头拱得夏后鲧真的出手杀你,我难道还会为了你的小命跟三苗动武不成?然而,他嘴上却问道:“何为‘四可杀’?”

    伯益见问,昂然道:“这夏后鲧虽身份显贵,却心胸狭窄、阴险狡诈,你今日救我,他必怀恨在心,一朝得势,必定会挟私报复,此为一可杀!华胥与三苗大战在即,大舜王仁厚重德,又有东夷相助,必将获胜,届时犬戎必不能存,大王不如先杀夏后鲧以结交华胥,此为二可杀!丹朱暴戾寡恩,素有天下共主之野心,如若侥幸获胜,必会掉转矛头攻打犬戎,届时兵锋所指尽皆披靡,犬戎还能存续吗?不如先杀夏后鲧,断其臂膀,此为三可杀!东夷与犬戎相邻,如今东夷与三苗视若仇雠,如若犬戎与三苗继续结盟,一旦东夷与三苗开战,所议罢兵通商之事必不能持久,以犬戎如今之力,绝无力与东夷相抗,倒不如斩杀夏后鲧,与三苗断绝盟约,以求自身安定,此为四可杀!有此‘四可杀’,大王还犹豫什么呢?”

    伯益一口气连说了“四可杀”,虽然目的是杀夏后鲧,但看上去却是处处为犬戎着想,丝毫不提自己要为父兄报仇之事,连夏后鲧听了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自己是这么该死!他担心狻猊被伯益说动,连忙去看他。不料,狻猊也正在看自己,似笑非笑道:“鲧大人,伯益公子说了这么半天,就是想让我杀了你,你觉得呢?”

    夏后鲧却不答话,冷哼一声,握紧了手中的神杖,看样子随时都会大打出手。大帐里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好似被冻住了一般,谁也不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有个犬戎兵闯进来禀报:“大王,不好了,有鬲氏封弟能带兵闯账!”

    狻猊王心中一凛,问道:“来了多少人,现在何处?”

    那个兵道:“足有二三百人,被我方兵士拦在了营门外。”

    狻猊王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伯益却抢先道:“大王不必担忧,封弟能是我叫来罢兵言和的,顺便看一看老夫人。”是啊,封弟能说起来还是狡猊王的亲娘舅呢。

    狻猊王大手一挥道:“列队迎接!

    伯益原本站在门口处,担心夏后鲧和他的凶兽突然奇袭自己,于是先退了出去。随后,晨曦、狻猊王以及众部将也跟着离开了,大帐中只剩下了夏后鲧和他的三个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