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不在山河依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吊唁

    当你绝望之后,所有的方法用尽,认为再无可能准备等死的时候,那么也会出现一道曙光。

    “是谁在这样哀嚎?”采英问。

    “曾庆的二房夫人,同曾庆一起通敌的那位,叫晓娘。”初蕊答。

    “我听她的声音凄惨,曾庆死后伤心过度,提前生下孩子了。”采英说。

    “既然又疑问,又好奇,我们过去看看吧。”初蕊说。

    军医已经替晓娘包扎好了手腕,血还是浸润在雪白的纱布之上,晓娘的孩子哭闹不住,晓娘目光呆滞,空空的望向营帐的圆形顶端。

    她听不见身边人多的说话和孩子的哭闹。

    “怎么了?”采英走了进来问。

    “是夫人来了。”士兵说。

    采英看见晓娘手腕上包裹的白布,指了指。

    “回夫人的话,她说她是冤枉的,把菜碗打碎隔了手腕子了。”士兵说。

    采英走了上去问:

    “大司马说你和曾庆有通敌之罪,你们两个是夫妻,他的事情你都知道,怎么你说你是冤枉的?”

    采英问了晓娘也不说话,还是呆呆的看着营顶,孩子哭闹的更甚了也不管。

    “起来说话,这是我们大夫人,她问你话呢。”士兵说。

    采英见还在哭闹的可怜。

    “你怎么也不奶奶孩子?”采英问。

    “我都要死了,我死了孩子一样没有母亲,不如让他早早的习惯了才好。”晓娘这才幽幽的开口说话。

    忽然她又一股脑的坐了起来,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你是大司马的夫人吗?”晓娘问到。

    “是啊。”采英回。

    晓娘终于又活了过来,看见一束光亮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之上,她跪下。

    “大夫人,大夫人,你救我,晓娘求你给大司马说,晓娘有重要的事情给大司马说,我真是冤枉的,我是被大娘子陷害的,请相信我夫人。”

    “你起来,我会为你通传。”采英说。

    晓娘悲喜交加,一瞬间又有了活力。

    “晓娘谢过两位夫人,晓娘谢过两位夫人。”

    她转身又去保住哭闹的孩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捞起衣衫喂起了孩子,两名士兵和军医见此都回避,出去了,留下采英和初蕊。

    孩子吃饱了奶,不哭不闹睡了过去。

    “你是真冤枉?”采英问。

    “回夫人,我初为人母,就拿小儿发誓也可。”

    “对于城主谋反一事小娘却是不知,都是大娘子陷害于我,请两位夫人相信我。”

    “那好,你就在营帐里,我去给大司马说,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采英说。

    “你把饭菜都打的洒了一地,我叫人从新给你做去,你有孩子不吃东西哪里来的奶?”

    “晓娘再次谢过两位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晓娘无以为报。”

    采英和初蕊往梁思宽平日办事的地方走去。

    “大司马可在?”采英问。

    “回大夫人,大司马在里面。”

    “采英你怎么往这里来了,这里是我们男子办事之地,你们两个女子没事往这里走做什么?”梁思宽说。

    “怎么没事?”采英答。

    “曾庆的二夫人说她是冤枉的。”采英说。

    “她每日都会说她冤枉,士兵已经报了很多次了,不必理她,是河贵舅舅亲自跟踪她的,不会有假。”

    “舅舅跟踪的就不会有错了吗?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撒谎。”

    “我不管,你要去见见她,晓娘她说是大娘子陷害她的。”

    “这是我军中的事情,你怎么也要插起手来了?”

    “越来越不叫话了,这是军中上下的人都知道了,我再去见她有损本司马的威严,且她一定是支持曾庆的,死不足惜,本司马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了,给她好的环境生孩子,吃喝都是好的,让她养身体,还要我怎么?”

    “你说什么?梁思宽。”

    “什么叫我越来越不叫话了?”

    上手就是给梁思宽的手臂一个狠拧。

    “你别对自己的判断太骄傲了,舅舅也会出错,你也会出错,哪有人从不出错的,你只是去询问她,又不少块肉。”

    “思宽,你去看看她给你说什么,我见晓娘的样子绝对不是装的,内中有隐情也许是真的。”初蕊说。

    梁思宽听候摸着被采英捏疼的手臂,答应过去一趟。

    “她说你就信,我莫采英就是越来越不叫话了。”

    “你不如初蕊心沉思细,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过去听听她说什么也罢。”

    “走吧!”梁思宽伸手去拉采英然后说。

    “你走前面,我走后面,不和你并着走。”采英说。

    “你不和我并着走,有的是人和我并着走。”梁思宽看采英不让他拉手,转而去故意拉初蕊的手和初蕊一起并排往前走了。

    采英看见两人手拉手走在前面,在后面恨的莫名其妙,转过头不去看,梁思宽向后望了采英一眼,采英把头偏去一边也不看梁思宽。

    守晓娘的士兵看见梁思宽朝这方向过来了,忙跑进里面对晓娘说:

    “你有救了,夫人把大司马叫过来了。”

    “我们军营里谁都服大司马,怕他敬他,但是大夫人偏偏不怕他,大司马好像还一个劲儿的让着我们大夫人,我们三平头领说大夫人这叫做~驭夫术~把我们大司马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如果你真是冤枉的,好好给大司马说,前因后果说仔细一些,你会没事的,我们大司马不会杀好人的。”

    晓娘起来整理衣裙,敛袂拨弄头发,揉了揉眼睛,跪在地上等待梁思宽。

    “大司马,两位夫人安好。”

    “你们靠在边上一些,不要再营帐口上。”梁思宽说。

    梁思宽进去,看见晓娘跪在地上,没有叫她起来,采英说:

    “起来吧,晓娘。”

    “晓娘不敢。”她继续跪在地上。

    梁思宽看见床铺上晓娘的儿子,由于还没足月是筷子的长度,包裹在袄片之中睡的安稳,大拇指放在嘴里吮吸,两个小脚丫子蹬蹬的,可爱至极。

    梁思宽此时迫切的希望晓娘确实是冤枉的,这样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就会一直有阿娘陪伴,他转了一念愿意从新给晓娘申诉的机会。

    “起来吧。”梁思宽说。

    晓娘这才缓缓的起来了,她是早产,下面的恶露还没有流干净,一起来头昏昏的,扶住了窗沿站定了定。

    “有什么冤枉实说,不要妄图在本司马面前耍心思,说谎话。”

    “大司马,晓娘不敢,但是晓娘所说句句属实,却是大娘子有意陷害我……”

    “拿出大娘子陷害你的证据,空口无凭。”梁思宽说。

    “晓娘我当然有证据,不过不在我身上,大司马只要派人去府邸上打探自然明了,我在曾府上生活了那么久,大娘子的蹊跷之处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曾想到她要让我去做替罪羊,为她去死。”

    “城主娶了我,我没有违拗过大娘子半分,在花街那边置房是大娘子极力撺掇的。”

    “如今我想了想,原来是她一早就有预谋,我晓娘是没有大娘子聪明,但是我也不会傻到把通敌的信件往我的住处放,如果我真的通敌那我也会把这些重要的信物放在别处。”

    “大娘子的房间有一个暗阁,大司马尽可去搜,那块残缺的石头就是她从暗阁子里拿出来给我的。”

    “我不相信那个暗阁子里除了那块破石头就再找不出什么证据了,是我轻信了她,石头也落在左大人的手里,也怪我贪心老是想要大娘子把馥地的那块肥地给我爹娘耕种,所以才中了她的圈套。”

    “哇~~哇~”几声啼哭,晓娘的儿子醒了。

    “喔~喔~,不哭,儿子不哭。”晓娘抱住儿子轻轻的拍打后背。

    “你好好招呼你的儿子,我会去增加查看。”梁思宽说完就从营帐里面出来了。

    “你说小娘是真是假?”采英问梁思宽。

    “看她说话好似有八分真,她如果真不知道,也就冤枉死了,如今还有婴儿在手本司马也不想那孩子失去母亲。”

    “是你们两个的功劳,及时的叫了我过去,采英以你司马夫人的身份,明日陪我曾庆的府邸,以吊唁曾庆的名义去会会大娘子。”

    曾庆因为被梁思宽定了通敌的罪过,大娘子不敢为他大操办,昔年来往较好的官员,好友无一人上门吊唁曾庆。

    唯怕惹祸上身,殃及自己,躲避不及。

    “大娘子,大司马和他的夫人来了。”曾庆家的仆人说。

    “狗屁司马,我爹算的上爱民如子,他胡乱的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把我爹在闹市上砍了,我爹可是堂堂的末河城主,这里我爹最大。”

    “他是来耀武还是扬威?我爹什么时候通敌了?”曾庆的儿子曾保说。

    一家人正在给曾庆烧纸,婉儿听见曾保这样说,手上拿的黄纸慢慢的烧到了她的手上。

    “啊~”婉儿惊叫了一声,立马把黄纸甩开。

    “这么张皇失措做什么?”

    “大司马和夫人应该是来吊唁城主的,你担心什么?”大娘子说。

    “你的嘴巴可要牢实一些才好。”大娘子叮嘱婉儿。

    “曾保以后不准说方才那些话了,大司马判就判了,把你的嘴也夹紧一些。”

    “你们两个把琴儿看好,我出去迎接大司马,当心让琴儿离火堆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