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踏歌行

第三章 救命冰莲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子渔悠悠转醒,睁开双眼,已是天色昏暗,月上枝头,夜风微凉,吹得地上野草翻涌……

    江子渔坐起身,忽感后脑处竟火辣辣的疼,身手一摸之下,“嘶”痛地他倒吸一口凉气,又觉入手之处湿湿滑滑,再摊到眼前一看竟是满手殷红。想起先前“人鸟大战”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后脑竟是被那“怪鸟”临死之前叨出了几个血窟窿!

    江子渔撇头望向身旁的鸟尸体,露出满脸苦笑,心道:“鸟兄啊,鸟兄,你可把我给整惨了!自己要是秃了,那该找谁说理去呐?”

    这时腹中传来“咕咕”叫声,又想起原来自己还饿着肚子,旋即双手撑地准备起身,哪知这时胸口处又传来阵阵刺痛,低头望去才发现被雏凤抓伤的伤口,此刻一些浅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还有几处稍微深的伤口,正浸着鲜血……

    方才精疲力尽昏睡之后不曾发觉,直到此番清醒过来后,才发现浑身上下竟有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于是,江子渔脱下身上几近“布条”的上衣,随手撕扯下几根布条,随意包扎了一下身上和头上的伤口。

    起身后,来到凤鸟尸体边,一把抓起,扛在肩上,口中犹自叹道:“哎,鸟兄啊,鸟兄,你莫要怪我,物竞天择,老弟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若不死,我便要饿死。对不住啦……”步履蹒跚地往林中走去……

    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几片薄云挂在天上,夜风袭袭,吹得林中枝摇叶晃,远处几声虫鸣打破了寂静。小水潭边萤火点点,潭水泛起阵阵涟漪,揉碎水中月影……

    此时,江子渔正蹲在潭边处理着凤鸟尸体。去除鸟羽、劏开肚膛、掏出内脏、清洗鸟肉,几番操作一气呵成,丝毫不见生疏。回想起自己年少时,与孤儿院的小伙伴们偷来农家母鸡,自己也是这般处理的,不禁露出会心笑容……只是天上明月依旧,眼前却是物是人非,不由得又暗自伤怀起来。

    好在他天性洒脱,没过一会儿便振作起来,提着鸟肉来到树下,把鸟肉垫在几张拾来地树叶之上,转身又去捡了些柴火……过了一会儿,回到原地,熟练地升起火堆、然后穿起鸟肉在翻腾的火焰上烘烤起来……

    “还好求生匕首的刀柄内有打火石,否则就只能生吃啦!”江子渔嘴角上扬,暗自庆幸的想着。

    没过多久,鸟肉便被江子渔烤地脂香四溢、皮焦柔嫩。见肉已透熟,江子渔狂咽涎水,一把抓过鸟肉。也顾不得烫手,一顿撕扯过后,迫不及待地将肉塞进口中,开始狼吞虎咽……片刻过后,鸟肉便被他吃地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骨头……

    又饮了几捧潭水后,江子渔方才回到火堆边,倚靠着树干缓缓坐下,轻轻地怕了拍自己鼓胀的肚皮,满足地打着饱嗝……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人即将失去所有,只剩生命的时候。一顿简单的烧烤便是人间天堂,烦恼、困境,自然而然也就抛之脑后了。

    回想起不久前激烈地搏斗,江子渔暗暗庆幸自己的命大,没想到一只“怪鸟”差点就结果了他!想来那些徒手打虎、赤手搏熊的人物,多数应是小说演义里的夸大其词了。

    想到自己的英勇事迹,江子渔一阵自鸣得意,‘呵呵’笑出生来……殊不知,先前跟他搏命大战,最后被他吃下肚的,竟是这世上唯一的一只凤凰!

    也不知是江子渔命好,还是那凤凰雏鸟倒霉!那凤鸟今日破壳,神鸟初生,谷内登时瑞气腾升,霞光万丈,瞬间引来百鸟朝拜,同时也引来了江子渔这煞星,当真是时也命也……倘若让那雏凤再成长几年,恐怕享受“战利品”地便不是他江子渔了!

    清辉映照,夜露微沉,一阵轻风拂过,树木摇曳,吹落许多叶片,随风飞舞……溪水潺潺,流入小潭,传来汩汩之声。树下,江子渔正自酣眠,忽感微凉,裹了裹滑翔伞面做成的“毯子”,脑海中正做着美梦……

    蓦然间感到腹中升腾起一阵热气,在他腹腔内翻腾旋转,四处乱窜……突遭不适,惊地江子渔立马弹身而起,面露惊色。片刻间,那股热气更加猛烈,如同烈焰灼烧,又如岩浆沸腾,在他五脏六腑里翻江倒海!

    江子渔正自犹疑不定,这股热流顷刻间便蔓延至周身上下,体内血液瞬间沸腾,心脏一阵剧痛袭来,怦怦狂跳。紧跟着身上大大小小的血管也如小蛇般扭曲抽动,痛地他“啊”的一声,仰天长啸,张口喷出一道赤红气体!啸声在山谷中回荡,震地树叶簌簌直响,惊得林中鸟雀四起!此刻江子渔面目狰狞,双目通红,状如疯魔,不停地抓扯着身上的衣衫,他脑中一片赤红,只觉得口干舌裂,喉咙里像要喷出火来,说不出的难受……

    灼浪贯脑,江子渔顿感一阵晕眩,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嗵”地一声,脑袋磕在石头上,方才稍微清醒……痛苦地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蓦地想起附近小潭。弹起身,疯也似地径直冲向小潭,整个人一头扑进浅潭之中,张开大口‘咕噜咕噜’地猛灌着潭水……

    没灌几口,整个人又跳将起来,疯狂地撕扯着身上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裳,跌跌撞撞地像只无头苍蝇般地四处乱窜……

    迷乱之际,隐隐感到,溪水上流处,竟传来缕缕凉意,微微缓解了他体内汹涌狂暴的“烈焰”,心中恢复了一丝澄明。趁着神智尚未完全淹没,江子渔沿着溪流发足狂奔,连滚带爬一路奔向那丝凉气……

    溪流的源头出自山谷南面崖壁下的一处山洞,崖下杂草丛生,山壁藤蔓纵横,刚好把那洞口遮的严严实实,远处观瞧极难发现。洞中淌出潺潺流水,经年累月地冲刷,开出一条溪流,那阵凉气正是由此洞传出,愈是接近愈发森寒彻骨。

    江子渔顺流奔来,一路上跌跌撞撞,胸前伤口尽皆崩裂,浸出殷红一片,额角、手肘、膝盖又新添了几处擦伤,他竟浑然不觉。只感到体内那“熊熊烈焰”愈发狂暴,犹如火山喷薄,胸中心脏几乎跳将出来,全身肌肉急速膨胀,几乎胀大了一圈。周身血管加剧抽动,一身皮肤赤红滚烫,如浪翻涌,折磨得他抱头嘶声长啸!于此同时浑身爆发出一股气浪,以他为圆心四面迸射而出,拍地周遭杂草向后倒去,微微露出幽暗的山洞。洞中透出淡淡蓝光穿过藤蔓的空隙,洒在溪水之上。溪流之中夹杂着几小块薄薄的碎冰从那洞口缓缓流出。

    江子渔抬眼间瞥见洞口,感受到那丝寒气正是由洞中传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也顾不得许多,冲至近前,双手扒开藤蔓,一头扎了进去……

    一“帘”相隔,洞内洞外便宛如两个天地。洞外正值暑期,谷内湿热烦闷,洞内则如同冰窟,透着刺骨幽寒。山洞约莫三丈方圆,白雾萦绕,洞壁覆盖厚厚冰层,洞顶很高,抬眼眺去,只瞧得见黑漆漆一片。四周冰层后几股水流沿着墙体“哗啦啦”地流淌下来,于洞口处汇集到一起,潺潺流出……

    山洞中心,卧着一米多宽、半米来高的大石块,石块光滑圆润,只有一朵冰蓝色的“莲花”孤立其上,似乎与石块长在一起。这“莲花”无根无茎形似透明,散发出淡淡光芒,映射着洞内蓝光荧荧。花瓣体晶莹剔透,犹如冰雕,白气环绕周围,恰如仙草,稍稍靠近,便感冰寒刺骨。然而,这寒气对于眼下的江子渔却无异于救命稻草。

    江子渔窜入洞内,顿觉一阵冰爽,表皮灼烧之感稍稍减轻,神志恢复一丝清明,心感此地神妙,又惊又奇,瞪大双眼打量四周,瞧见石块之上“冰莲”,遥感洞内森森寒气皆由此花传出,拍在身上竟说不出的舒爽,心中隐隐觉得,眼前“冰莲”或许正是压制体内“烈焰”之物。登时欣喜万分,正欲上前采拮,但体内那“烈焰”却突然暴走,似乎是被这“冰莲”散发的寒气所激,有意与之一较高低般,愈加凶暴狂烈!

    江子渔顿时感到全身血液沸腾翻涌,犹如山洪决堤,在血管内奔流激荡。腹中灼炽之气亦如熔岩喷发,在他五脏六腑间,上下蹿腾,刹那间冲至头顶,震得他头眼昏花,发出“啊”地一声怒啸,啸声长鸣,四射激荡,震得冰壁龟裂剥落,碎了一地……

    江子渔口鼻喷血意识模糊,眼前猩红一片,摇摇晃晃朝前跌去,爬伏在石块上。眼见“冰莲”近在咫尺,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扯下“冰莲”,如牛嚼牡丹般囫囵吞将下去…….

    瞬间,一股极寒之气顺喉直下,流入腹中。霎时间体内冰火交会,两股气流撞在一处,接着迅速膨胀,撑得他腹圆如鼓,全身上下剧烈抖动……

    江子渔面上忽地一阵煞白,片刻后又变成一阵赤红,接着又是一阵酱紫,后又复归于煞白,于此往转反复不停变换……他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眼中尽是惊恐畏惧之色,表情狰狞痛苦,只觉得自己,一会儿被烈焰焚烧如堕地狱,一会儿又被冰雪浇灌如坠冰窟!

    不知过了多久,他体内一冷一热两股气流,终于偃旗息鼓,慢慢融合到一起,不一会儿便化作一团温和的暖流,融化于他腹中。渐渐地,江子渔脸色归于平常,原本暴涨的肌肉、骨骼、脏腑,血管等也尽皆恢复如初,四肢百骸经那“暖流”浸润反倒舒爽无比,但是脑中却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随着冰莲被江子渔采下,洞内冰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四周洞壁上冰块不断龟裂,冰块不时剥离掉落,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其中几块碎冰弹起来打在他的背上,令他吃痛不已!

    江子渔登时一凛,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摇了摇脑袋,强打精神,翻身靠在那石块边上,撑起身体,双手护头,用尽全力向洞口奔去。在接连硬扛了几块碎冰地砸击后,终于踉踉跄跄地钻出了山洞。涉过溪水,江子渔脑中神志一散,便跌倒在杂草从中,趴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世间万物,皆分阴阳,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阳极而生阴,阴极而生阳,极阳伴阴生,极阴伴阳长。常言道,有毒物生长之处,百步之内必有其克制之物,阴阳之道亦是如此……

    想那凤凰神鸟,吸取百年太阳精华幻化而生。本来江子渔一介凡体误食凤凰血肉,体内阳气骤然暴涨,肯定逃不过脏腑爆裂,七窍流血而死的。哪知在绝境之际,又让他误打误撞地吞服了“百年冰莲”。冰莲和凤凰天生一个极阴,一个极阳,二者相生相克。凤凰百年一轮回,冰莲也就百年一生长。“冰莲”之阴,遇到江子渔体内凤凰血脉之阳,刚好阴阳相济,水乳交融,才导致他不至于毙命。

    “百年冰莲”和“凤凰神鸟”此二者皆天下至宝,随便得其一者便可治百病,驱除万邪,乃天下人梦寐以求之神物。万没想到一日之内,竟全被江子渔接连得到,并且还成就了他一身超凡绝伦的真元。更巧的是除去了他身上的癌细胞,当真是气运滔天!只是他现在尚不知情而已!

    由此开始,江子渔便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里,展开了惊险刺激且绚烂多彩的传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