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炮灰想改命

坐牛车

    待江母哭声渐歇,江婉静道:“母亲,家中到底还有多少存银?此次相公若无法参加科举,此后便再也无法踏上科考之路了,袁家那嫂子对相公科考一事早已多有埋怨。此次乡试家里实在左支右拙,我那婆婆也萌生退意,此时若是我能帮着相公去参加科举便是于全家有恩!日后好处极多,万不能错过。”

    江母为难道:“可家里只有这些,实在拿不出多的了啊。”

    江婉静也知自家情况,地里刨食的农户人家能糊口度日已算不错,母亲能拿的出这几两碎银也是平日里省了口嚼一点点存下的。

    江婉静兀自沉思,突然想起白日里见着的那稚童俊俏却可恶的脸,还有姐姐江婉慧那有子万事足的样子,一个恶毒的想法在心中渐渐成型。

    倾身在江母耳边低语几句,江母惊了一下:“这?”

    江婉静打断江母未出口的话:“母亲,容我先去打听清楚再说,只是到时却需要母亲帮着劝说一番。”说着眼睛朝着低头不语的江父撇去。

    江母便闭口不言,跟着瞅了眼江父,冲着江婉静微微颌首,眼缝微微眯起遮住眼底透出的恶意。

    段家,又点起了平日舍不得点的蜡烛。

    阿七早早便洗洗睡了,此时段顾北和江婉慧再一起在桌前对坐。

    “我想...”“我想...”二人同时开口道。

    “你说...”“你说...”二人相视一眼,江婉慧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段顾北坚毅的脸上泛起温柔。

    “咳咳...”被段顾北柔情似水的眸光看得有些脸红的江婉慧忙清了清嗓子:“夫君,小磊实在聪慧,我今日抽空去了趟范童生家,确实如小磊所言已经将那些开蒙读完全学会了,范童生说未曾见过如小磊般聪颖之人,且小磊过目不忘,可称天才,叫我莫要耽误了他,早日送他去私塾读书参加科举。”

    “是,我也是想与你说这事,今早我去山上,路过范童生家,他也是这般与我说的。”段顾北颌首道。

    “那...”江婉慧眼眸一亮,却很快染上忧愁:“可,可家里......”

    “我们手上还有些余银,咱们送小磊去开蒙时我便去镇上打听过。”段顾北见不得妻子发愁,伸手握住妻子放在桌上的柔荑。

    “镇子上秀才办的私塾,最便宜的一年只需二两,只是得自己带饭,且不能住。好一些的一年要五两,管住宿,每十四日可回家一日,自己带米粮有厨娘做饭。举人办的私塾要贵一些,每年要十两纹银。”

    “范童生与我说的更多一些,他说小磊是难得一遇之才,劝我谨慎不可暴殄天物。”

    “婉慧,小磊有此才能,我实不想他像我一般,像我祖辈一般,只能困于方寸之间于那地里刨食。我已是半残之躯,为了儿子便是舍了又何妨?只是,可能要苦了你了。”说到此,段顾北嗓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你自嫁给我后,救我于危难,为我生儿,为我操持,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婉慧,我对你不起。”

    “夫君别这么说。”江婉慧眼眶微红反握段顾北的手。“你我二人相互扶持,婉慧甘之如饴,不怕那些。”

    “且这几年,家里日子已经好过许多,不吃吃穿,也能有些结余,如何便不是好日子了?这村子里有哪家吃得肉食比咱家多的?夫君,你我同心协力,便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江婉慧含着泪水的眼眸中透出一股子坚毅。

    这一日,天还未亮阿七便被父亲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迷迷糊糊的自己穿好衣衫,又被父亲粗鲁的囫囵擦了一把脸,坐上了去镇上的牛车。

    这会儿的牛车走在乡间土路上,那真是能给人屁股颠碎,哪怕是被父亲搂在怀里,阿七也被颠的呲牙咧嘴。

    等到了镇上,才知道段顾北今日为何带他出门,原是看好了一家私塾,想着带他上门给先生看看。

    这是阿七第一次来镇上,比起乡下,这里算得上繁华了,来往的人群,路两旁挂着旗子的商户,沿街叫卖的小贩,阿七东张西望,倒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每次新到一个世界总得熟悉熟悉地形。

    阿七被段顾北牵着七拐八拐来到一条民巷,在一户人家门前站定,此时门里传来阵阵读书声。

    开门的是个婆子,是办这间私塾的秀才的娘亲,将段家父子引入一间房前叮嘱二人在此等候,便自去忙别的了。

    阿七和段顾北站了不久便有一男子匆匆走来,一身蓝色布袍,面容普通却透着股书生气。

    段顾北忙上前作揖,说明来意。

    男子低头看了眼阿七,便引着二人进了旁边的房间。

    这男子姓陆,便是这间私塾的夫子,考了秀才后家里几乎开不了锅,不过家里住在镇子上有自己的院落,便在此开了私塾,一边赚些生活花销一边存着下次科举的费用。

    陆夫子问了阿七几个问题,阿七对答如流,便满意的点点头,与段顾北说起束脩的事。

    等段顾北交完束脩,带着阿七离开私塾,阿七才抬头问道:“爹,我以后要来这里读书了吗?”

    段顾北低头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蹲下身道:“对,小磊想念书吗?”

    阿七一脸开心:“想!小磊想念书!将来考个状元回来让娘亲开心。”

    段顾北用好的那只手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子:“你只记着让娘亲开心,不想着让爹开心吗?”

    阿七忙点点头:“想的想的,爹也开心,娘也开心。”眉眼弯弯道:“等我考上状元,我就给爹和娘买地买猪,以后咱们家顿顿有细粮吃,有猪蹄啃!”

    段顾北笑骂道:“看你那点出息,你要真得中状元,便是要去当个大官的,还差那几口吃的?”

    说着牵起儿子的手继续往前走,对这童言童语并未往心里去,虽知儿子聪慧,但也从未敢想过那般成就。

    阿七见段顾北没当回事,撇撇嘴也没再纠缠,等她将来得中状元,就回来开个书院当山长,把这附近的私塾先生全都请去,就不请那袁文举!看那江婉静还能不能得偿所愿。

    到时候他一个吊车尾的举人办的私塾,在她状元书院的挤压下,又能收多束脩?也别说什么事情都是江婉静做的,与他无关何其无辜。

    那江婉静时不时便跑来刺激江婉慧,虽然命轨中记录不详,但阿七才不信作为江婉慧枕边人的袁文举毫无所觉。妻子欺负娘家势弱的姐妹,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未曾约束劝阻放任自流,便是治家不严,受了连坐也是活该。

    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屋不扫凭什么扫天下,自身都不清正,就别误人子弟了。

    就这样阿七过上了走读生的生活,每天一大早便随着段顾北坐上牛车,到了私塾后,段顾北便去码头上找些力气活干,到了私塾放学时再来接上阿七回家。

    阿七每日在牛车上死去活来,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本来想着控制些速度学的不要太快,可那每日来回两趟的颠簸,不过三天便让阿七脸色发绿双目发直了。

    这日阿七便找上了陆夫子,言说夫子讲的太慢,她想自己看书。

    陆夫子起初还在皱眉,觉得此子不知所谓,但阿七说自己过目不忘,每日学的内容夫子讲一遍便会了,剩下的时间无所事事实在浪费。

    陆夫子不信,便取了阿七此时正在学的书,让阿七看一遍,考考他。

    陆夫子根本没当回事,这孩子许是之前在自家里开蒙,这两三天教的东西可能正好是他学过的,但整册书他定未学过,想着今日要教给他何为学海无涯,连如何训斥再如何开导都想好了。

    可见那小童迅速翻阅书册,速度之快夫子连连皱眉,又觉得这孩子不把学问当回事,非可造之材。

    阿七翻的当然很快,这书她看过啊,这世界虽然与她本土世界的历史走向不同,可文学发展却是一样的,身怀上下五千年的知识,这些书本她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阿七确定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便双手捧着书册还给陆夫子,别以为她没看见陆夫子的黑脸,定是觉得她对书册的态度不够小心。

    等阿七流畅未打一次磕巴的背完这边书册,陆夫子脸色已从隐忍怒气变成大吃一惊。

    “你之前曾读过此书?”陆夫子问道。

    阿强摇摇头:“未曾读过,弟子此前开蒙读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和《弟子规》。”

    陆夫子讶异道:“这些你都读完了?读了几年?”

    阿七挠了挠脸:“七日还是八日?”

    陆夫子惊得站起,却又缓缓坐下:“那你便将这些背一遍与我听。”

    阿七便听话的背了一遍。

    陆夫子犹自不信,回身从书架上又取来一册,交予阿七背诵。

    阿七听话的结果,发现是本挺偏门的书,镜灵存的文库里只有残篇,但阿七翻看速度却未曾慢下来,只遇上个别她此时不该学得的生僻字时才停下来问问陆夫子。

    即便如此前后也不过一盏茶功夫,阿七别将书册还与陆夫子,挺着稚嫩的胸膛口齿清晰一字不错的从头到尾背了一遍。

    陆夫子自己对这册书都不算熟悉,中间还得随着阿七的背诵翻着书页核对,等到最后脸上一片麻木呆若木鸡,手上动作僵在翻到书册最后一页上。

    “夫子?”直到听到一声稚嫩的呼唤,陆夫子才回过神来,膛目结舌的看向阿七,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你你,你竟然能过目不忘?”陆夫子唰的一下站起身,椅子哐啷一声被他带倒,但他已顾不上那些,绕过书案几步走到阿七面前,蹲下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