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穿这汉末

第五章发一下疯

    “没有见到大丫和二丫?”云璟怔住了。

    她家遇到了一些祸事,急需用钱,不得不卖了田地,因此在长武县没了生活来源,只能去真定县投靠夫家郑氏的族人。

    她知道表姐的两个孩子李大丫和李二丫若是没有了她日常送去的钱粮,这两个孩子多半就要没了,所以派仆役去通知李家她将搬去真定县,不会断了联系和钱粮,好生照看两个孩子,不想李家竟然逃难离开了老家。

    仆役小心地道:“我猜疑李家会去长武县投靠夫人……”

    云璟用力点头。

    那仆役继续道:“……所以小人急急赶回了长武县的旧宅,却不曾听邻居说有李家的人前来寻亲,小人与邻居说了我家的去处,有特意叮嘱夫人特别记挂两个孩子,一定会派人寻找她们,若是李家人听说了,自然知道该好好照顾两个表小姐。”

    云璟缓缓点头,这仆役做得非常好,可是李家到底去了哪里?

    她想到李家贪婪的嘴脸,心中悲苦,她早就想把李大丫和李二丫接到身边,只是李家借口李大丫和李二丫是李家子孙,爷爷叔伯都在,李家自然会养育二人,拒绝了她的要求。

    如今看来,她当日就该强行将李大丫李二丫带走。

    “我苦命的表姐啊!”云璟低声哭泣,表姐与她感情极好,没想到命苦,早早去了,她连表姐的两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云璟的丈夫郑嵉微微叹气,只觉最近真是诸事不顺,长武县的家产卖了,在真定寄人篱下,如今妻子的表外甥女多半也要没了。

    “这个世道啊。”郑嵉抬头看天,只觉这世道越来越差,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郑明扆走到母亲云璟身边,安慰道:“娘亲不用担心,表妹们自然会吉人天相的。”

    云璟握住她的手,泪水打滚:“但愿如此。”她心中发了狠,若是李大丫李二丫没了,她绝不与李家善罢甘休!

    ……

    李沉廷一夜未眠,在屋里练了一晚上的剑。这套剑法是她前世意外所得,被她练的炉火纯青,可在这个世界她运行这套剑法的时候她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股暖流在她的筋脉中流转,她非常震惊,这什么玩意?难度是内力?贼老天给自己的外挂到账了?她不再纠结,只要对自己无害就好。

    她之所以一夜未眠除了练剑也是为了防备那些山贼,她的判断是对是错还要一些时间。

    穿越了,还是个灾民四起的时代,她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能在这个世界立足。

    李沉廷俯身一手握刀,一手抱住了沉舟。

    小沉舟感觉到了姐姐的体温,蜷缩到了李沉廷的怀里,死死抓住了她的衣衫。

    微光之下,小沉舟的嘴角带着微笑。

    李沉廷轻轻触摸着小沉舟的脸,小沉舟毫无所觉,继续呼呼大睡。

    ……

    李沉廷牵着小沉舟的手走出茅草屋的时候,山贼们谄媚地招呼声此起彼伏:“大当家早!”“大当家!”

    李沉廷冷冷地看着众人,一言不发。山寨中说话和傻笑的人越来越少,四周渐渐寂静无声,人人惊疑不定。

    李沉廷凶戾地瞪着众人,厉声道:“从今日起,所有人上午种地,下午操练,李某要横扫天下!”

    脑子有病才会觉得不到两百个老弱妇孺可以横扫天下,但是不这么说,难道说共建和谐社会不成?

    一群山贼呆呆地看着李沉廷,有山贼喃喃地道:“种地?”

    一大群山贼同样不理解,从来没有听说山贼要种地的。山贼吃香喝辣不就是靠抢劫吗?山贼要是种地还叫山贼吗?

    李沉廷厉声道:“抢?你们抢了这么久,抢到了什么?还不是天天吃野菜!你们要是以为靠抢就能活下去,立刻滚出李某的山寨,只管放心,李某说话算话,此刻有人离开,李某绝不砍死了他。”

    四周的人左右看看,没人离开,传说中山贼都是吃香喝辣的,但是这些时日除了大当家二当家吃香喝辣,其余人依然吃野菜糊糊野菜馒头,这与众人听说的逍遥自在的山贼好像完全不同啊。

    李沉廷看四周没人离开,指着几个青壮山贼,道:“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去寻找有山有水,可以种地的新营地,没找到就不准回来,不然李某就砍死了你!”

    几个青壮山贼互相看了一眼,不敢作声。

    李沉廷呵斥道:“还不快去!”

    几个青壮山贼畏畏缩缩地应着:“是,老爷!”

    李沉廷的言语态度气势太像他们心中一直畏惧的地主老爷了,记忆深处对地主老爷的畏惧和恭敬涌了上来。

    李沉廷转头呵斥其余人:“你们去砍伐树木,搭建围墙,若是今日天黑的时候李某没看到围墙,就砍下你们的一只手!”

    山贼们急急忙忙地开始做事。

    有山贼走出老远,料想李沉廷听不到,这才道:“那个娘儿们真的以为自己是大当家了?竟然对我们吆五喝六,老子的孙女都比她大!”

    虽然人人不敢出头当大当家,可是不意味着一个女人当了大当家就能服众。

    昨日因为事发突然被牛二和狗子的尸体吓住了,如今却越想越是不服,尤其是这个女人竟然要他们做苦力,牛二和狗子都不曾下令让他们做苦力过。

    有人笑道:“王老四,有种你就去做大当家啊。”

    那王老四大声道:“老汉我是不想做大当家,不然哪里轮到那个娘儿们。”

    众人大笑,嘴里不干不净,手底下老老实实做事。

    山顶上,李沉廷俯视着众人干活,淡淡地道:“判断无误。”

    小沉舟扯着她的衣角,眼馋着望着几个小孩子奔跑玩耍。

    李沉廷微笑着道:“沉舟也去玩吧。”小沉舟摇头,紧紧地抓着姐姐的衣角。

    李沉廷笑道:“那姐姐和你玩。”李沉舟用力点头。

    李沉廷陪着小沉舟玩耍着,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

    她的判断就是贼和贼,其实是有区别的。

    假如这个山贼窝是“水泊梁山”,李沉廷此刻已经被砍成了几十块,说不定李逵和宋江哥哥正在吃她的心肝血肉。

    “梁山”上有的是穷凶极恶,武力爆表,不甘人下,一心想要做出大事业的“好汉”,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外来的女子成为山寨之主?

    强如卢俊义也必须装傻装弱,不敢争夺第一的位置。

    李沉廷现在只比普通人强一些,她的各方面完全比不上前世的全盛时期。她现在的身体更是不行,若是碰上做了数年贼人的、杀过人的“梁山”小喽啰,恐怕她现在早被砍死了。

    不过这个山贼窝和“梁山泊”的差别太大了。

    这个山贼窝一百五十余人,只有一二十个青壮男子,其余都是老幼妇孺,这哪里是山贼窝,这就是个别几个胆子大有野心的人半撺掇半裹挟了一群流民做了山贼。

    这些流民在官府和地主的欺压之下,早已习惯了对强权卑躬屈膝,习惯了跟随别人,习惯了摇旗呐喊,纵然心中对头领的威风羡慕不已,却只会停留在口头的吹嘘,从来不曾真的想过自己要站出来反抗。

    不然,他们怎么会选择逃难,而不是抢了地主老爷呢?

    李沉廷转头望了一眼那些勤快地砍伐树木的山贼,心里更轻松了一点。

    这个山贼窝其实不过是没有见识空有野心的牛二和狗子的过家家而已,砍杀了“领头羊”牛二和狗子,羊群自然就要跟随新的领头羊李沉廷。

    所以,虽然这些人忠心度是零,但是李沉廷完全不用担心这些人会半夜偷袭,只要小心不要吃野菜糊糊的时候误吃了毒草毒蘑菇,她就可以安安稳稳做个山贼头,开开心心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了。

    李沉廷带着小沉舟玩闹。

    李沉廷鼓励着看着小沉舟:“跟着姐姐喊,‘我是李沉舟!’”小沉舟小声地叫着:“我是李沉舟。”

    李沉廷用力点头:“我家沉舟最聪明了!”小沉舟笑容渐渐扩大,学着姐姐双手叉腰,大声地叫:“我是李沉舟!”

    李沉廷欢喜地捏了捏小沉舟的脸:“沉舟最聪明了,我们去吃肉肉!咦,怎么手脚这么酸?不好,昨晚练功过度,肌肉抽筋了!沉舟,快来给姐姐捶腿!”

    小沉舟睁大眼睛,兴奋地给李沉廷捶腿:“姐姐,是不是这样?”

    李沉廷用力点头:“对,用力!”她心中盘算着准备在这个贼窝留一段时间,好好养养身体。

    当晚太阳下山前,简陋的围墙终于建好了。

    一群山贼欢呼,只觉做了一件伟大和重要的事情。

    有山贼看着简陋粗糙垃圾到了极点的粗木围墙,安全感爆棚:“有这个围墙,衙役老爷也进不来!”

    有山贼左顾右盼,有了高大结实的围墙后,壮怀激烈。

    有山贼大声地叫着:“大当家果然厉害,我们就是缺围墙啊!”

    李沉廷看着歪歪扭扭,高低不平,树枝都没有去掉,两根粗木之间可以轻松钻个人的围墙,厉声道:“不够!明日继续加固!李某还要建瞭望塔!”

    虽然这些山贼看来都是只会跟着头头的小鸭子,但是她还是一直努力在各个方面灌输自己杀人不眨眼,脾气暴躁的形象,争取潜移默化之中让这些山贼认为她极其能打,很喜欢杀人,很残暴,千万不可与她为敌。

    一群山贼大声应着,比早上的时候大声了几百倍。

    有人看着围墙,真心嫌弃:“这也叫作围墙?明天必须加三倍的木头!”

    有人感受着围墙带来的安全感,深深后悔了:“怪不得我到了山寨之后就没有睡好觉,那是因为没有围墙啊。”

    一群山贼兴奋地讨论着,明日挖了野菜之后就要更努力地搭围墙。

    “听大当家的,没错的!”

    ……

    几日后,有山贼叫着:“有人来了!有三五十人!”

    山寨中众人紧张地挤在围墙边,透过缝隙仔细张望,有眼尖的人大声欢呼:“是周二狗回来了!”

    周二狗惊讶地看着山寨的围墙,心中因为带来了一批流民的得意感消失得无影无踪。熟悉的山寨仿佛陡然陌生了,透着一股杀气。

    他战战兢兢地叫着:“大当家,我是周二狗,我回来了。”

    李沉廷坐在大石之上,长刀横于膝上,冷冷地问道:“你寻到了有山有水,适合种地的新营地没有?”

    周二狗只觉几日不见,那像是妖怪的大当家更加地凶狠了,而且身上有一种牛二和狗子没有的威严,与衙役老爷别无二致。

    他急忙挤出笑容,道:“大当家,找到了。东南百里外有个地方适合种地。”其实那地方他早就知道,根本不用找。

    李沉廷冷冷地看着他,厉声喝道:“混账!”

    周二狗一惊,急忙跪下。

    “……这就是你的回答?那地方有小河还是大河?土地是平原还是草原?有几亩土地可以耕种?你丫就回答一个合适种地就没了?”

    周二狗惶恐地看着李沉廷,还要回答这么多东西吗?大当家之前又没有说。

    李沉廷盯着周二狗,错的是自己,怎么会以为一个农民或者山贼是个合格的斥候。

    她扫了一眼畏畏缩缩站在周二狗身后的流民,明知故问,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周二狗道:“这些人是自愿跟小人来入伙的。”

    他脸上立刻有了笑容:“流民天天可以看到,小人本来是不想理会他们的,但是想到大当家……那个……普天同庆,所以带他们回山寨。”

    天地良心,他一个人哪有能耐抓三五十人?是这些人向他问路,然后自愿加入山寨的。

    李沉廷冷冷地道:“这些人想要加入本座的山寨?那为何见了本座不曾跪下?”

    四周无数山贼厉声叫嚷:“跪下!”“不跪下就砍了你的狗头!”

    那三五十人惶恐地跪下,一个男子颤抖着道:“大王,小人不懂规矩,还请大王息怒。”

    李沉廷板着脸,继续问道:“你们从哪里来,为何要投靠本座,去县城岂不是比做山贼要好。”

    那男子颤抖着道:“小人们是从安县逃难而来的,县老爷不管吃喝,饿死了不少人,小人们寻思着再待下去只怕也只有饿死一条路,所以想要到山里寻条活路……”

    李沉廷随意地听着,安县?新地名啊,完全不知道在哪里。

    忽然,她一怔,打断絮絮叨叨说着如何艰苦,如何对山寨忠心耿耿,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山贼等等的男子的言语,诈道:“你说安县也有不少人逃难?我听说安县今年收成不错,你为何要逃难?你是不是骗我!”

    李沉廷长刀猛然遥遥指着那男子的头颅,杀气四溢。

    那男子额头冒汗,急忙道:“小人岂敢哄骗大王?安县今年天气本就比往年差了一些,收成下降,衙役老爷又增加了税赋,八成啊,徭役老爷要小人缴纳八成的产出,小人哪里交得出?”

    那男子身边众人一齐点头,眼中泪水打转,今年的衙役老爷疯了,竟然要缴纳八成的产出,别说这田地是地主老爷的,就算是自家的也交不起八成的产出啊,除了逃难还能怎么办?

    李沉廷冷冷地看着那群流民,心中暴怒,又是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