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交流中度过，很快到了午饭档口。

    郑家明也和除老王以外的其他二人见了面，一男一女，态度不冷不热。

    四人共用一张桌子，老王听铃声响，遂起身打开抽屉，拿出饭盒。

    “走，吃饭去。”

    郑家明尴尬了。

    “没带饭盒？”

    “就没记起这事儿。”

    “你这，吃饭不积极啊......”

    他又一次打开抽屉，从里头摸半天，摸出另外一个铝制饭盒，递给郑家明。

    “厂里的东西比外面实惠，我多带一个，有时候打点儿饭菜，下班带去给媳妇儿孩子，干净的，你先用着吧。”

    “那也成。”

    人家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叽叽歪歪。

    两人便一起到食堂打饭，于海棠同行，一路冷哼，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不幸福，看他二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很快到二号食堂，工人已排起长队，几个窗口前，如长蛇。

    果然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清楚感受到单位人员的庞大，整个一人声鼎沸。

    此时，郑家明听到有人叫自己。

    “家明家明，来这儿！”

    秦淮茹在前面位置，回头朝人招手。

    上次失策，后面意识到郑家明是有经济实力的，实力不小，又是自己妹夫，打小一起玩到大，总得弥补弥补，打好关系。

    “诶，前面叫你呢？”

    “听错了吧？走，排队去。”

    郑家明可没那脸干插队的事，容易引众怒。

    另外在单位吃饭也是需要票的，花钱买，在食堂打饭出示票据，只能在单位内部使用，外部不流通。

    曾有报纸报道，工人一个月工资五十来块，但每个月都要在单位食堂花个九块，伙食挺不错。

    外面的票则是可以在单位用，但大部分人不会。

    单位特定票比较划算，很多像老王一样的人，会打些荤菜带回去，碰上某些时候不要票，那更好，不过单位只供应一顿中餐，没多少便宜可占。

    农村制度不同，60年之前有公社食堂，社员参与劳动免费吃，什么都不要，还吃得好，吃得多。

    于是，就有了后面三年......

    自61年开始，公社食堂制度逐步取消，食堂倒还在。

    社员口粮每个月必须论户论人，发放到个人手里，吃饭问题，全凭自由。

    喜欢在家吃的在家吃，喜欢搭伙儿的凑一凑。

    如郑家村，多数时候依旧是和社员们各出工分，再由生产队集体采办粮、肉、菜，做饭一起吃，动手做饭的人则不用出。

    如此，家里人数多的，劳动力都能参与生产挣工分，省下了做饭时间，比较划算。

    “要什么？”

    十几分钟过去，郑家明来到窗口。

    打饭的是傻柱徒弟马华，旁边一女的是刘岚，正在收票。

    “诶，让你师傅来。”

    他正要开口，秦淮茹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和马华交代一声，转头看向郑家明，神色哀怨。

    “刚才我叫你，你怎么都不应呢？”

    郑家明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没听见啊。”

    “唉，我说你这年纪轻轻的，耳朵怎么还不灵呢。”

    说话间，傻柱半张脸探出窗口。

    “哎呦，我当是谁呢，小郑啊，吃点儿什么呀？”

    “两馒头，一荤一素四两菜吧。”

    “得咧！”

    一应票据，上午老王带他去买了。

    傻柱舀一大勺，盛的满满当当，对秦淮茹这个妹夫，表现出了友好善意。

    郑家明接过道声谢，遂转身离开。

    回头再看，老王已不知道哪儿去了。

    “你这点儿够吃吗，长那大高个？”

    “怎么？我不够吃你还分我啊？”

    “想得美，我自己都不够呢。”

    秦淮茹跟屁虫一样跟后面，闻言笑着白了对方一眼。

    郑家明在军队养成了习惯，平日光主食都要吃至少四个馒头，窝头也成，不挑。

    义务兵也是需要进行体能训练的，再加上专业训练，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有些比战斗兵还要苦。

    只是今天刚来，没什么胃口，将就对付。

    “家明，你和京茹......”

    “吃饭不说话，当兵时候的规矩。”

    两人找位置坐下，秦淮茹很想八卦些什么，被郑家明强行打断。

    她心里郁闷，干脆也不再问。

    “哟，吃着呢？”

    才解决完一个馒头，刘海中摇晃着躯体走来坐下，身后跟着易中海。

    “小郑啊，昨儿个不是想跟你说我们院儿里的规矩吗，也没说成，正好现在有时间，我.....”

    “你得了吧你，让人安安静静吃个饭成吗？”

    刘海中刚一坐下就开始摆谱，还没说完就被易中海截停。

    当下心里郁闷，忍不住转头嘀咕。

    “装什么好人呢真是！”

    这两位，一位厂里的八级钳工，月工资99块，钱多事少受人尊重，厂长见了都要笑着打声招呼。

    另外一位是七级锻工，月工资84.5。

    无论是创造价值的能力，还是院儿里和厂里的地位，易中海都稳压刘海中一头。

    这让他心中极度不爽，可暂时没办法，所以到处找存在感，能得个心理安慰。

    “二大爷，您那一套还真管不着人家，人家是干部！”

    许大茂优哉游哉端着饭盒过来，已经驻足听了一会儿。

    现下绕行过来坐着，和大家一起吃。

    “干部？”

    秦淮茹三人皆诧异，知道小郑是厂里宣传科的，但不知道他居然是行政岗。

    俩老头对视一眼，各有心思。

    “小郑啊，二大爷我有事想问你。”

    “您说。”

    “就是这个干部.....”

    刘海中多有意动，毕竟心怀天下，只恨未逢明主，空有一身抱负，却无处施展，人话就是他也想当官儿。

    郑家明不太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虽说都一个单位一个大院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该礼貌礼貌，该客气客气，但谁愿意一天到晚围着他们转啊。

    所以他吃饭很快，两馒头到现在就剩下一点儿，菜也差不多解决完，放饭盒里四处抹抹，沾满汤汁儿，丢嘴巴里。

    “你这个问题啊，不好说。”

    “不好说？有什么门道吗？”

    刘海中急于寻找门路，满脸期待。

    便见郑家明拍拍屁股站起身，拿着饭盒准备走。

    “你不尊重我。”

    “我，我不尊重你？”

    “你找我帮忙，连个您字儿都不愿意说，太伤我心了。”

    他摇摇头转身离去，不再废话。

    只留下脸色发黑的刘海中，和许大茂等有些呆愣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