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胡煜的车上。

    “沈律师，辛苦辛苦。”胡煜递过来一瓶水，“聊的怎么样了？”

    “很不错啊，这个案子妥了。”

    “什么叫，妥了？”胡煜对沈岸的简答感到困惑。

    “这么跟你说吧，你父母为你谋划的很深，你结婚前带过去的所有值钱的资产，现在都可以被定性为【婚前财产】。”

    “你结婚后和你老婆一起挣的钱，也就是你们的【婚后财产】，现在还不够还你们找你父母借的装修款的。”

    “婚前财产不用分割，婚后财产还债还不够，所以侯桂芬现在和你提离婚的话，除了些锅碗瓢盆，其他的一分钱都分不走。”

    “车呢？”胡煜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方向盘。

    “你这是帝豪吗？那也得拿去抵装修的债，而且肯定还不够。”

    “那我另外一件事……”

    胡煜话说一半停了，不过沈岸也懂他的意思。

    就是想问他出轨带来的影响。

    “那件事可以忽略。”

    “你们一般人理解的出轨就要少分财产，它在法律上的规定其实是，在分割婚后财产的时候，法院会照顾无过错方，适当的多分。”

    “现在你们两个都是过错方，自然谈不上照顾谁。”

    沈岸像做科普似的给胡煜详细解释了一遍。

    这是必须的，沈岸收的咨询费里，就有一部分是“普法”的费用。

    现在讲清楚，上庭的时候才会是一条心。

    ……

    晚饭的时候，沈岸跟着胡煜，去他朋友的火锅店里感受川菜火锅的麻辣。

    饭吃到的一半的时候，火锅店的老板，也就是胡煜的发小，拎着一扎冰镇酸梅汤过来打招呼。

    聊着聊着，突然就聊到了沈岸“火眼金睛”，看出侯桂芬出轨的事情上。

    “沈律师。”胡煜打了个嗝儿，脸蛋发红的问沈岸，“您一直没跟我说，您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老婆和他有一腿的？”

    “是啊是啊，我也想知道。”老板也在旁边附和道，“我听胡煜说他老婆在外面乱搞的时候，我人都傻了。”

    “平时看着挺正常一个人啊。”

    沈岸一开始推说是经验。

    十年律师的含金量啊。

    但是两个人都不信。

    因为胡煜在咨询沈岸之前，已经找一个从业二十五年经验的老律师咨询过了。

    要不是侯桂芬提的要求他实在接受不了，在那个老律师的一通操作下，这婚说不定已经离成了。

    那还能怎么解释呢？

    沈岸也很为难，系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啊。

    最后他只能不好意思的说：

    “其实我就是随便试试的。”

    “反正大家隔着网络，我也没有什么压力。”

    “这不对吧……”胡煜还想反驳。

    但这时候，火锅店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声，坐在门口的顾客们都起身去看热闹。

    沈岸还没听清喊的是什么，就发现胡煜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甚至已经咬着牙了。

    声音再近一点，终于听清了：

    “胡煜，你给我滚出来！”

    “焯，侯桂芬还敢来我这儿搞事？”老板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抄起桌面上的漏勺站起来，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姿势。

    “别急，先坐着。”

    沈岸拍了拍火锅店老板的肩膀。

    看到胡煜也想站起来，他直接预判着告诉对方：“胡煜，你也坐下。”

    “这种事情，交给律师来处理就好了。”

    这种时候，沈岸一向不建议原告和被告有过多的接触。

    万一被对方套话、录音的话，很可能被翻盘的。

    更别提胡煜现在这种状态，人还没见到了，就已经开始抖了。

    说不清这是蜀道山的威力还是什么，总之不适合见面。

    沈岸整理了下衣着，自信的起身走到店外。

    一头黄发的侯桂芬就站在店门口，叉着腰一声声喊着胡煜的名字。

    “侯女士，你先安静一下。”沈岸走到对方面前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抱着胳膊，手机放在右肩膀前，开启了录像模式。

    “你是？”

    “我是胡煜的代理律师，沈岸，我们曾经在网上沟通过的。”

    “哦，沈律师啊。”侯桂芬伸出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故作姿态的说，“我说怎么一股酸味呢，原来是你这个臭律师来了。”

    “话说你这么快就跑到天府来，不会也是个gay，等不及了吧？”

    “呵呵。”沈岸没有生气，而是晃了两下手机，“侯女士你侮辱我名誉权的行为，正在被录像，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只能起诉你，让你登报道歉了。”

    “你……”侯桂芬伸手一指，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沈岸嘴角的笑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找胡煜关你什么事？你别多事啊。”

    “胡煜，你给我滚出来！”

    “安静！”

    “凭什么？你个律师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找我老公？”

    沈岸耸耸肩，正色道：“侯女士，我现在以胡煜的代理律师的身份正式通知你，我方已经决定起诉离婚。”

    “在起诉期间，请你停止一切对我当事人的骚扰行为，否则我方将向警方报案。”

    “对了，友情提醒一下，只要我们在法庭上提供你骚扰我当事人的证据，是可以申请赔偿的。”

    “你现在每吼一句，就是1000块的赔偿金。”

    “吓唬谁呢？”侯桂芬把头一扬，好像不信邪似的，要再大喊一声。

    但嘴巴张了又合，还是没喊出声来。

    最后撂下一句狠话：“今天算你牛，等着啊，我去请天府最好的离婚律师，告死你。”

    ……

    次日，沈岸交完起诉书后，又带着胡煜和远在临州的项素素视频通话，填了一些必要的文件。

    剩下就是整理案件的证据链，准备开庭了。

    临走前，沈岸给胡煜留下两条“戒律”。

    一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开庭前都要避免和侯桂芬、邓振永产生任何的交集。

    这么要求的原因，主要是为了固定证据。

    别搞得沈岸调查完以后，又冒出其他证据。

    二是：坚决拒绝调解，庭前调解的时候，除了“我拒绝”，一句话都不多说。

    沈岸去提交民事起诉状的时候，立案庭的工作人员已经跟他交过底了。

    年底案件多，又涉及一整年的绩效，所以不管原告的态度有多坚决，必须走庭前调解再立案。

    这种情况，只能顺从，不然浪费的时间更多。

    让调解法官碰几下钉子，就会乖乖立案开庭了。

    回到临州，沈岸只休息了两天，勉强喘了口气，马上大活就来了——亿万富翁的庭后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