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残明

最后的平静

    军议上一向很少说话的张立万忽地站起请求发言,刘陵自然无不应允。在张立万的言语中刘陵才知张立万原为开原的一世袭千户所所长立功颇多。只是因为触怒马远才被贬职改任,故而也对开原城十分了解。有这份经历倒也难怪他能在先前的战斗中能指挥若定,刘陵心道。

    “开原居全辽上游,为东陲之险要,向来上朝廷屏未辽东的重镇因此在城防上朝廷也向来重视。城高三丈厚一丈,周六里,武备充而库粮丰,下辖屯堡数十。”张立万向刘陵拱手躬身道:“当下我军难守乡野,应当尽快召集屯兵壮丁加入我军迁屯堡之粮草物资于城内,以备久守。”

    一席话听得众人连连点头,刘陵也深以为然,于是站起发令道:“众军听令!”一干军官当即全部起身拱手行军礼道“标下在。”刘陵朗声道:“着张立万派人召远近屯堡军户全数入城,粮食都运入城池带不走的都烧掉务必做到坚壁清野不令敌人就地制作攻城器械。着陈庭选派精骑借道目前臣服大明的叶赫部向沈阳求援,人手务必得力。着李平训练当前军士和召集来的屯堡兵,务必尽快见效。着杨立选组侦骑亲自带队侦查敌情,敌人大兵居何处务必详细。着王守忠统筹钱粮调度,向城中富户按照户等收缴守城费用,不论他什么权势一概不得减免。”众将纷纷领命而去。

    这时刘陵忽又叫住张立万和陈庭二人。刘陵面向张立万道:“屯户聚集工作完成后你再召集城中和屯堡中铁匠和专业打制武器的工匠,钱粮从王守仁处支取。打造制式棉铁甲千副供给屯堡壮丁使用,打造百副内穿锁子甲为亲兵使用”,此外虽然库存武器已经足够所有军士使用,但还要加紧赶制两百支鸟铳定要精工。火药也是一样,除了库藏的这些质量下等的火药还要再取硝再做一批精工的。”张立万领命之际,刘陵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此城乃汝故守疆最是熟识,此战自由你来指挥,守战存亡系汝一身,勉之勉之。”张立万稍一呆立并未推辞,拱手不言缓缓退下,转身之际步伐沉重显然已将此重责担负在肩。

    刘陵又对陈庭说道:“自百户所中我就一直欣赏你的才干,如今你更是我的亲信。我令你要从军中选出百人最是勇健忠心之士为我亲兵由你统领,先前准备的额外内甲精工火铳火药便是为他们准备的。这批人务必能做到披双甲,胯雁翎刀,持虎头盾,负二抢及四十个发的火药弹丸强行军四十里能战,此外还要会骑马。有没有难处?”陈庭一咬牙,“能!”坚定的喊出。“好”刘陵示意他下去,随后便瘫倒在副总兵衙门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历经这些天前世从来未有折腾,将手头的紧要事物布置完刘陵只想休息一阵。

    到了傍晚,刘陵才再起身。爬上城头,夕阳残照,将厚实的城墙映成了金黄中透着火红的颜色。一队队屯民正在负粮入城,城中也渐渐响起了打铁声。田野中的冰雪已经开始消融,这本是生机勃发的季节。将拳头轻轻砸在城垛上,刘陵叹息一声转身负手向城楼走去。这份平静很快也将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