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应谋天下

第九十章 华歆心思

    平原郡。高唐县。

    端详陶应投来的目光好一会儿,华歆失望地摇摇头,他从陶应毫无妥协之意的眸子里,嗅到了浓浓的血腥,看到了冷冷的杀意。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华歆已了解陶应在泰山郡、卞县对付残存大姓、豪强的手段,但那些“苟延残喘”之人,岂是高氏这样背景深厚的豪强可比拟的。

    当然,华歆不是替陶应的生死而担忧,而是担心出身丹阳的陶应,会对平原郡乃至青州大姓、豪强动刀子。

    这也是华歆听闻陶应兵临高唐,特意跑来黄河边见陶应的原因,想探探陶应的底。

    不过好在知道陶应只在乎田地和粮食,可这两样高唐华氏皆不占优,所以华歆一点都不担心陶应会对华氏动手。

    但华氏毕竟是大姓,与地方大姓、豪强多有姻亲关系,他华歆还做不到独善其身。

    “希望青州匪患早日灭除,让陶重光这个泰山太守早日回到治地去!”

    华歆暗暗期待“多管闲事”的陶应早日“滚出”青州,也绝了继续提醒陶应的念头,指着黄河南岸的大片土地,嘴角现出一抹无奈。

    “高氏是平原郡河水南岸最大的粮主,当下举目所及处,皆是高氏的田产,整个平原郡大大小小的粮商全要仰其鼻息。”

    “此外,负责巡守高唐城的高唐县尉乃高氏家主之子;负责缉拿罪犯、流寇的高唐督邮,乃其高氏女婿。”

    华歆的一番介绍,将陶应瞬间听乐了。

    一县之地,几乎都是高家的。

    一个县就那么三四个实权且有油水的职位,一半还是高家的。

    与其说高唐县是汉室的、是平原郡的,不如说是高氏的。

    “也就是说,这高唐县的百姓,都是替高氏耕种的;高唐县的官吏,基本也是出自高氏。”

    搞清楚了高氏在高唐县的分量,陶应最后向华歆求证高唐城被黄巾攻破之事。

    “请问子鱼先生,此番高唐城遭黄巾流寇攻破,这高氏可有损失?”

    “高唐县百姓遭难,这高氏可有所作为?”

    华歆眸子猛然一缩,怔怔望着似笑非笑的陶应,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所担心之事,恐怕无可避免了。

    “陶郡守,你这般问,乃何意?”

    “若歆没有记错,陶郡守的治地在泰山郡吧?”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华歆,不无提醒地重重点了陶应一句,期望陶应莫越俎代庖,能迷途知返。

    “先生有所不知,莫说平原郡,就是整个青州,已被我家主公军管了!”

    见华歆这个病秧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一旁的颜良忍不住替陶应回答了一句。

    “什么?陶郡守……”

    “子鱼先生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神色大变的华歆刚要质问陶应,能猜出华歆后面说辞的陶应一脸不耐地朝他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似乎,不曾。”

    好半晌,使劲定了定神的华歆方喃喃回了一句。

    “啪!”

    陶应打了个响指,华歆的回答,让他心里瞬间了然。

    “弄不好,这高氏又是一个吃里扒外、为富不仁的济南刘赟!”

    不过,这对陶应来说是好事。

    “这就好办了!”

    尚未完全回过神的华歆,瞅着陶应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心又下沉一分,但还是机械般问了一句。

    “陶郡守有何良策?”

    陶应瞄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颜良,嘴角暗撇。

    “还能有何良策?”

    “事已至此,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将高氏一刀两断,难不成还留着他成为哥筹粮、分田的阻力?”

    干掉高氏还有一个好处,高氏的罪是大是小,就全由陶应一张嘴来说了。

    虽然避免不了高氏的余孽或姻亲报复,但至少陶应在大义上“没有做错”。

    “没错自然没有把柄了,没有把柄,即便张让权倾朝野,也没办法在短期内对哥施以报复。”

    只要短期内能太平无事,对陶应来说,就足够了。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离董胖子入京不到一年了!”

    当然,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的陶应,也有心理准备。

    “大不了,提前割据就是,说不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兖州,让曹阿瞒另寻出路去吧!”

    华歆目光灼灼地望着陶应,陶应也笑意从容地看着华歆。

    “子鱼先生,何必试探于我?”

    “眼下形势如此,该怎么办,还用说吗?”

    陶应的直言不讳,听得华歆浑身发冷,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了。

    “青州,要么死在陶重光手中;要么,陶重光死在青州!”

    陶应想杀谁、要杀多少人,华歆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华歆在意的只是大汉的律法、理法、规则。

    而眼下的陶应,完全不按规则办事,我行我素,这是华歆无法接受的。

    “当年景王问政于管氏,‘杀一人以利天下,可以吗?’若陶郡守是管氏,如何作答?”

    陶应知道这个典故的,管氏的回答当然是“不可以”,因为这有悖律法。

    但当下是乱世,要救人,就不得不牺牲有些人了,所以华歆旧故重提,他的回答自然不用思考,呼之即出。

    “当然可……”

    话未说完,陶应猛地顿住了,继而冷汗横流。

    若陶应未来只想占据“梁山”,做个带头大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为所欲为,只图自己一时快活,这样回答自然称心、霸气;但若征伐天下,这样的话柄,将是致命的。

    “唉!”

    陶应虽然及时住了口,但华歆还是失望地暗自摇摇头,再次鄙夷起陈逸的眼光来。

    “前一次看走眼了王文祖,这一次又看走眼了陶重光,陈平举,汝不配为鲁国相也!”

    华歆此刻想什么陶应没时间琢磨,他尽力束缚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不动神色地瞪着华歆,心中千万次问候华歆八辈祖宗。

    “差点就被这条死鱼带到了阴沟里,这人太坏了啊!”

    不过,陶应很快又释然了。

    “既然要砸烂旧世界,那么凡为新秩序建设所做出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与合理的!”

    言出法随,也是在新秩序下通行。

    “当然可以!”

    胸中充斥雄霸之气的陶应,一双璀璨生辉、傲然睥睨四方的星眸盯着华歆,语音铿锵自信。

    “因为,我是陶应!”

    华歆骇然抬头,一双失神的眸子盯着傲睨一世的陶应,寒毛直竖,内心翻腾。

    “大汉,恐无宁日矣!”

    与华歆的惊惧不同,陶应的短短一句慷慨陈词,听得颜良身心激荡。

    “主公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