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鸡血红玉
就在麻青发了朋友圈的当天,谷红联系了麻青。
确定麻青办了文化学校之后,谷红告诉麻青一个刚刚得到的不利消息。
就是下半年开始,初四年级晚间放学时间将由原来的6点30分,延迟到8点30分。
这意味着周一到周五,晚间初四的辅导是不可能的了。
高中的放学时间普遍都晚,平时是没有时间补课的。
这样,文化学校只能靠周六周日和寒暑假了。
如果寒暑假弄的不好,学校利润就不多了,弄不好,还可能亏损。
不过,在麻青的心里,好像就是办学,没有考虑挣钱的事。
开班的那天,谷红来了。
参观了一圈,只说了一个字:“牛!”
麻青打趣的说:什么牛?
谷红说:原来的作文学校从来没这么多学生,你这一开头,就十几个课,不牛吗?
麻青笑笑,道:“笨牛!”
谷红浪笑不止。
麻青邀请谷红看电影,被谷红婉转拒绝了。
麻青把谷红送到唯实教育门口,谷红说:“麻青,你太热情了。”
麻青一笑,道:“谷老师,你太无情了!”
两人大笑。
那天晚上,麻青觉得无聊,便打开了电视。
一个墓地的报道引起了麻青的注意。
是省电视台,李春苗所在的七色光栏目的专题报道。
报道说,在绿叶县的一个林场,存在了一个黑墓地,百姓们总是把骨灰盒埋向那个地区。
黑墓地面积越来越大,已经严重侵占了林地,破坏了林木的生长环境。
视频中的坟头一排排,一列列,高高低低,杂草丛生。
几群大鹅散布在墓地当中,悠闲的吃草。
报道中说,这里也不适合养大鹅。
最后,有绿叶鹅饭店的镜头,摄的是绿叶鹅饭店的招牌和门口大鹅的雕塑。
刚看完报道,李春苗来电话了,说就要回国了,叫麻青准备好脑袋,她要拍皮球。
麻青说,你个野孩子,我正想打你磨盘呢。
李春苗问:啥是磨盘?
麻青说:傻孩子,挨着沙发那个。
李春苗说:本大姐不懂。
麻青说:你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挨着沙发的部位。
李春苗大喊:麻青,你大胆,你庸俗,你无耻。
麻青大笑。
看了七色光的墓地报道,麻青忽然有些担忧。
那个绿叶鹅的招牌太明显,傻子都知道,那些墓地大鹅去了哪个餐桌。
麻青替杨贵芳担忧。
七色光节目的影响力很强大,关注这个节目的人很多。
绿叶鹅的经营恐怕要受影响。
第二天一早,霍霞发了一个朋友圈,转发了一个视频,是关于绿叶鹅的,这个在某平台发布的视频,长度约为一分钟,它爆料绿叶鹅是墓地大鹅,还说,大鹅戏水的那个水塘原来是枪决罪人的大坑。
接着,又有几个家长在朋友圈转发了这个视频,由此可见,这个视频的曝光率有多高。
杨贵芳要倒霉了。
星期天上午,麻青正和一个大学生在博物馆附近发招生传单呢,刘文路忽然来了电话。
刘文路是问作业,他说,家教孟刚有事,没来,麻青把电话给了那个大学生,叫大学生帮助解答一下。
刘文路问了一个简单问题,就挂断了电话。
麻青真想问问绿叶鹅的经营情况,不过,还是没开口。
过了两天,李春苗回来了,她和麻青在植物园见了面。
她一身军绿,脸有些晒黑了,不过,依然很美。
一见面,她就把麻青扑倒在草地上,敲着麻青的脑袋。
顽皮的像个孩子。
她给麻青讲国外的见闻。
听说那儿没有商品房,住房会根据个人贡献靠国家分配,麻青便想起了穆风。
要是穆风能分配到住房,舅舅穆斌就不用拼死拼活挣钱了。
“麻青,你看起来变老了,咋回事啊?”
“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春苗,你不在身边,我犯愁了呗。”
哈哈哈···
李春苗浪笑。
其实,麻青早上起来的晚,忘记刮胡子了。
“麻青,你相信缘分吗?”
“春苗,你是说爱情?”
“是啊!就是它。”
麻青看了一眼李春苗,见她满脸朝霞,心里也是一热。
她没有谷红妩媚,可是,她比谷红纯真。
麻青从小就不喜欢玩心眼的人,在李春苗面前,麻青很放松。
麻青最讨厌勾心斗角,所以,他很少看电视。
不过,他不反对对敌斗争。
矮脚虎一类的家伙,就是敌人。
“春苗,爱情是需要缘分的,但是,有缘分不一定就是爱情。”
“那缘分最起码是爱情的土壤吧?”
“可以那么比喻,春苗。”
“有了土壤,阳光和水,还有空气,那会咋样?”
“种子就会发芽呗!”
哈哈哈···
李春苗浪笑。
“麻青,在红星山顶,斗那个歹徒,算不算咱们的缘分?”
“缘分。”
“麻青,你是不是伺候过一个老兵?”
“是啊!他叫李峰,是肝癌晚期。”
“那是本大姐的爷爷,那蒜苗是你弄的吧?”
“是的。”
这时,李春苗的电话响了,她去一边接了电话。
李春苗说有急事,麻青骑车把他送到了植物园大门口。
看着她钻进了出租,麻青才缓步离开植物园。
麻青沿着大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的心里有些乱。
拒绝了杨贵芳,拒绝了梁玉梅,都是因为谷红。
这回,李春苗又抛出了绣球,麻青真的有些犹豫。
李春苗虽然不像谷红,闪着一丝智慧的光,可是,她闪烁着善良的光辉。
她的心灵很是和麻青契合。
麻青一时难以抉择。
是接受李春苗,还是继续追求谷红,麻青很苦恼。
电话响了,是个甜美的女声。
原来,老兵李峰病重,住进了重症病房,他叫麻青去一趟,说有重要事情。
来电话的是护士。
看来,李春苗的离开,也是因为老兵。
麻青跑步奔向地铁站。
半个多小时后,麻青来到了医大某附属医院一个重症监护室门前。
李春苗上前迎接,一脸惊讶。
“麻青,你怎么来了?”
“护士打电话,说你爷爷找我有事。”
有人拍了一下麻青的肩膀。
麻青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响。
麻青有些意外。
李春苗拉过李响,道:“这是本大姐的弟弟李响,他有点顽皮。”
李响一甩手,道:“姐,不用你介绍,我们早就认识,跟你说的那个神奇的物理老师就是他。”
“那个解答车窗长霜的老师?”
“是啊!就是麻老师啊!”
李春苗看向麻青的目光顿时又多了一丝东西。
门开了。
一个护士探出头来问:“麻青来了吗?”
“来了,来了。”李春苗抢着回答。
“老人叫你俩进来。”
麻青和李春苗走了进去,李响被拦在了外面。
老人李峰躺在病床上,正在吸氧。
他的脸色很难看,蜡黄蜡黄的。
身体也明显干瘪了。
麻青带着饱满的爱心摸了一下老人的脚丫。
冰凉,几乎没有热度。
老人弯了一下脚趾,那是对麻青的回应。
老人叫护士摘下了氧气面罩。
他艰难的喘着气。
他叫护士摇高床头,以便看清麻青和李春苗。
“麻青···你奶奶···还在吗?”
“不在了。”
停了几秒,老人艰难吐字:
“你俩···跪下···拉拉手···”
两人双双跪在床边,拉了拉手。
麻青感到李春苗的手很热,还微微颤抖。
这是干啥呀?
是乱点鸳鸯谱?
咳咳咳···
老人看着麻青二人,一阵咳嗽。
“拿出···鸡血红玉···”老人的声音变低了。
麻青摘下脖颈上的挂件,捧在了手里,正面朝上。
挂件上雕刻的东北虎昂首挺胸,威风八面。
侧目一看,李春苗手里也捧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挂件。
两人都是一愣。
咳咳咳···
趁老人咳嗽的功夫,两人交换了挂件。
麻青感到李春苗的挂件似乎温润一些,东北虎虎头的上方雕刻着‘志坚’两个字,和麻青挂件上雕刻的‘志强’只差一个字。
“‘志强’,这是本大姐叔叔的名字呀!爷爷一直在寻找,麻青,你父亲叫‘志强’?”
麻青点点头。
两人似乎都明白了。
“你俩···堂兄妹···”
老人边说边拿出一个檀木小盒,艰难的递给了麻青。
“打开···”
听到老人吩咐,麻青掀开了盒盖,把里面的东西拿在了手里。
两张发黄的老照片,一封发黄的信,还有一张农行卡,卡的背面写着密码。
麻青和李春苗共同看着照片。
一张是两个娃娃的照片,他们长的很像,明显是一对双胞胎。
他们都躺着,带着红肚兜,胸前挂着鸡血红玉的挂件,照片右上角写着:六个月留念。
另一张是一个娃娃的照片,他扶着椅子站立,好像在哭,年纪在一岁多,胸前也有鸡血红玉挂件。
看长相,这个娃娃是那两个娃娃中的一个。
这第二张照片,麻青也有一张,是老爸的遗物。
麻青展开信纸,见上面写着:
麻良臣我夫:
见字如面。你战友李峰的次子志强已抱回,全家喜欢,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望你注意身体,多多杀敌,早日回家。
你的妻子:慧英(马三代笔)
这封信的年月日已经模糊了。
麻青轻声道:“慧英是我奶奶。”
李春苗拍了一下麻青,深情的叫了一声:“哥!”
“妹子!”麻青也深情的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