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叫两人起身。

    他看了一眼麻青，道：“麻青，那卡是···我的财产···给你···咳咳咳···是因为···你是农村孩子···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咳咳咳···孙子···用它···创业吧···”

    咳咳咳···

    老人一阵咳嗽，喘气更费力了。

    护士赶忙给老人吸氧。

    老人艰难的摆摆手。

    麻青握了一下老人的手，然后，和李春苗退出了病房。

    那一握，倾注了麻青崇高的感情。

    那份爱，除了对爷爷，更是对老兵。

    李春苗告诉麻青，爷爷省吃俭用，除了捐款外，工资都委托她保管，她把爷爷的钱都买了一只白酒股票，刚刚清仓。

    李春苗还告诉麻青，爷爷出国，就是为了给麻良臣祭奠。

    晚上九点，从外地急忙赶回来的李春苗的父亲李志坚，刚到病房，老人就咽气了。

    李志坚看了老人留下的信，知道弟弟志强已经不在人世了，侄子找到了，就是麻青。

    李志坚匆忙中与麻青相见。

    隔了一天，上午八点，老人出殡。

    在城西的一个殡仪馆，陶亮姥姥就是在这里火化的。

    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简直人山人海。

    告别仪式在殡仪馆最大厅极乐世界举行。

    哀乐中，人们排成一排，进入告别厅，与老兵遗体告别，并在老兵头顶放上一朵菊花。

    李春苗麻青李响三人站在李志坚夫妇的旁边，朝前来吊唁的人们鞠躬，或是与他们握手。

    麻青腰间系着一条孝带，带子上缝了一条红布，表示是死者的孙子辈。

    李春苗李响也和麻青戴一样的孝。

    和麻青握手的人不多。

    但是，看向麻青的人很多。

    那些眼神告诉麻青，他可能被误会了。

    李志坚只有一儿一女，那站在李春苗身边的帅小伙没准就是女婿了。

    和麻青握手的有给苏铁解决英语漏考的市教育局郝局长，有巨龙物业公司的总经理黄轻安等。

    黄轻安还在麻青耳边轻声道：“黄海的事，都是我没管好下属，对不起了。”

    麻青说：“没事。”

    按照老兵的遗嘱，他的骨灰被撒入了大江。

    葬礼结束了。

    麻青被李志坚邀请上门做客，说是认认家门。

    麻青无法拒绝，只得从命。

    李春苗家在群力区湿地公园附近，是个独门独院的一大一小两栋别墅。

    建筑风格典雅，中国古典中透着欧洲风情。

    院子中花草极多，有好多麻青并不熟悉。

    还有一块田地，种着小麦和玉米。

    小麦已经成熟了，并没有收割。

    到午饭时间了，大家到餐厅入座。

    菜不少，豆腐做的菜居多，其中有一道白豆腐，这是为了悼念死者必有的。

    李志坚带头，大家都先吃了一口白豆腐。

    看到众人一脸悲哀，李志坚道：“诸位，老爷子去了极乐世界，这是一件喜事，他成功抛弃了病魔，远离了痛苦，咱们应该高兴。”

    李春苗擦擦眼角，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

    李响抽动了几下鼻子，眼泪掉在了吃碟里。

    麻青鼻子有点酸。

    主要原因不是因为老兵去世，而是因为李志坚。

    李志坚的相貌和声音太像麻青的父亲了。

    简直和七八年前的父亲一模一样。

    想到父亲为了给自己弄学费而意外身亡，麻青就悲伤不已。

    一颗泪珠从眼角滚落。

    麻青离开座位，朝卫生间走去。

    身后传来李春苗的抽泣声。

    吃完饭，麻青就告辞了。

    这个节骨眼，不好闲聊。

    麻青没开车，李春苗开着奥迪A6L把麻青送回了东来教育机构。

    她上楼参观了东来教育，朝麻青道：“哥，你不能太黑了，那些困难家庭，你得优惠一些。”

    麻青点点头，道：“妹子，你放心，我办学不是为了挣钱，那个，就是为了帮孩子学习。”

    “咱俩都是傻子。”

    李春苗扔下一句话，便朝楼下走去。

    麻青下楼相送。

    李春苗眼神里多了一丝亲情，少了一丝火辣。

    那里，散发着淡淡的忧伤。

    爷爷去世的忧伤，失去恋人的忧伤。

    她是麻青的堂妹，两人一个爷爷。

    当然不能和麻青恋爱了。

    否则，就是畸形的爱。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志坚问到了麻青的母亲，麻青告诉伯父，母亲在乡下姐姐家，身体挺好的。

    李志坚要麻青有时间的话，带母亲来串门。

    麻青点头答应了。

    李春苗家有两台劳斯莱斯，不是一般的有钱。

    送走了李春苗，麻青上网查了一下李志坚。

    原来，他是巨龙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

    巨龙公司先后开发了七八个楼盘，是本地有名的房企。

    难怪李春苗一个电话，就给黄海找到了工作，巨龙物业原来是她家的企业。

    李春苗游离于家族产业之外，还真是一个另类。

    她绝对是大小姐，富二代。

    可是，在她的身上，丝毫没有大小姐或是富二代的影子。

    也许是老兵李峰的影响，让李春苗健康的成长着。

    李春苗真的很脱俗，很自立。

    看到附近有农行，麻青想起了老兵给自己的那张卡。

    麻青到自动柜台机前，查询了一下。

    把他吓了一跳。

    卡里居然有1100多万。

    他立刻给李春苗打电话。

    “春苗，那卡里咋那么多钱呢？”

    “啊，是不少，都是爷爷的工资，买了股票，涨了十几倍。”

    “这钱我不能要啊？”

    “爷爷给你的，你不要，给谁呀？”

    “给你吧！原来不就是你保管的吗？增值也是你的功劳啊。”

    “我不要那玩意，至少现在不需要，再说，那是爷爷给你的，叫你创业的，你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愿望，是不是？”

    “好吧！”

    星期天上午十一点半，麻青驱车来到了中山路的绿叶鹅饭店。

    刘文路刚才给麻青打电话，说有两个男子跟她妈正在吵架，麻青不放心，便过来看一看。

    一进门，刘文路便迎了上来，带着麻青上了二楼。

    饭店很冷清，只有两三桌客人。

    昔日的红火已经不在。

    看来，七色光的报道和自媒体人的宣传，严重影响了饭店的生意。

    墓地鹅。

    想想都恶心，谁还肯来呢？

    只有不知情的能来了。

    在二楼最里边的一个包房前，刘文路停住脚步，推开了房门。

    两人走了进去。

    杨贵芳坐在餐桌旁，两个男子站在对面。

    两个家伙一个瘦高，一个矮胖。

    瘦高三十多岁，矮胖四十多岁。

    见麻青进来，杨贵芳朝麻青点点头。

    此时，矮胖正在朝杨贵芳大声说着话：

    “杨大妮子，我说过几遍了，三百万太少了，你咋也得给七百万，要不然，我他爹就报警，我告诉你，聊天记录有彩票照片，还他娘有转账记录，一经官，你他爹就一分没有了。”

    “你报警啊！报啊！侯三，你就是大姑娘抓长虫---没那个胆！我丫告诉你，我丫手里可有证据，是你强奸的视频，能叫你坐十年牢，就你的糟糠身板，非死在牢里不可。”

    “姐夫，报警，报警，税后1000万就是咱们的了。”瘦高男子插话。

    矮胖男子瞪了瘦高男子一眼，大吼一声：“你给我滚远一点，少插嘴。”

    矮胖男子咬了咬嘴唇，朝杨贵芳道：“杨大妮，看你及时叫了救护车，没让我脑出血死在你的彩票站，就再让你50万，650万吧。”

    “不给！没有！最多350万，不要拉倒。”杨贵芳很强硬。

    矮胖男子喘了几口粗气，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小婊子，我报警了！”

    “奉陪！”杨贵芳一点也不示弱。

    矮胖男子摸出手机，就要动作，他的老鼠眼睛却瞄着杨贵芳。

    杨贵芳泰然自若。

    麻青基本明白了这件事，就是一些细节不是很清楚。

    他把矮胖男子拉出包房，自称是杨贵芳的表弟，问清了事件的原委。

    原来，两年前，杨贵芳给山东油田一家彩票站当打票员，这个侯三经常在杨贵芳那里打票，两人就加了微信。

    一天下午，侯三想出了一组双色球号码，因为要和朋友喝酒，就没去杨贵芳的彩站，他给杨贵芳发了号码，转了钱，叫杨贵芳把彩票打出来。

    杨贵芳打出彩票，拍照，传给了侯三。

    那是八个号码的复式票，2倍。

    侯三喝完酒，去彩站取彩票。

    那是晚上，快八点了，天下着小雨，彩站里没有别人，杨贵芳正准备下班。

    侯三喝了不少酒，见杨贵芳换衣服没有避开她，以为杨贵芳有意呢，便插上房门，大胆行动了。

    弄了一半，侯三就突发脑溢血，昏死过去了。

    他住了三个月院，在家养了一年多，才基本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