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见顾良突然瞥向坊市外的方向，疑惑问道：“师兄，怎么了？”

    “有两个家伙在切磋，打得还不赖。”顾良意外地挑挑眉毛，再问向徐天，“要不要去看看？”

    “一定要去。”徐天认真道，“万一他们斗法引起什么岔子怎么办？”

    顾良哈哈一笑，带徐天往那里走去，边走边道：“引不起什么乱子的。”

    “为什么？”

    “只是两个炼气的小家伙罢了。”

    顾良与徐天出了坊市，御空片刻，在坊市外十多里的一个山谷旁停了下来。顾良看了眼徐天，思索片刻，道：“不必敛息敛得这么紧。”

    不必隐藏声息不露痕迹吗？徐天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你也没有敛得很好……顾良想着，答道：“有敛息的习惯挺好，不过现在不必这么做。附近修士不少，大庭广众之下，我们只是观人斗法，没必要弄得像图谋不轨一样。被发现就发现了，无妨。”

    说罢，两人落身而下，靠近到一个适中的距离。顾良控制着周遭灵气，没去打扰山谷间斗法的两人。谷底斗法的两人都十七八岁上下，修为在炼气后期，各有三样中下品的法器。他们气脉稍逊，同一时间内只能御控一样法器，没有余力照顾其他。徐天看了一阵便失了兴趣，却不曾想顾良仍看得津津有味。

    有什么值得看的？徐天暗自疑惑，再多看了一会儿，仍看不出端倪。他悄悄拉了拉顾良的衣服，好奇问道：“师兄，怎么看得这么起劲？”

    “这两人都挺不错的，你看这一剑。”顾良指了指飞出的蓝色小剑，“他应该是没修习过剑诀的，这一剑的用法却不止是御剑，剑上有毛毛躁躁的剑风环绕。可惜气脉不足，不然这一剑能更快的。”

    徐天疑惑看了看谷中的两人，暗自疑惑，没出声。

    “另一个，天资虽然一般，但是对灵气却挺敏锐的。”顾良又评价道，“这一躲、还有前几次，都避过了灵气锋利的地方，而且走到一个灵气平稳、方便还击的地方。”顾良暗自估测片刻，再道，“若是我炼气时与他们遇上，兴许还会落败。”

    “不会吧？”徐天有些惊讶。送信路上一直举重若轻、悠闲洒脱的顾师兄，在血妖洞里能独自抵御血煞、在洞府界里能得到奇遇，还没法胜过这两个连气脉基础都未打好的炼气散修？

    “胜负在三七之间，若是地形开阔平坦，难以借用四周环境，还会降到四六。”顾良注意到徐天的不可置信，哈哈一笑，解释道，“炼气时的我可是很弱小的，只有一把连法器都难算上的铁剑。对上有三样法器的他们还能赢面更大，已经是我气脉坚韧了。”

    言语之间，那使蓝色小剑的修士略胜一招，两人已切磋结束，正在休息间探讨。顾良并未压低声音，继续点评道：“不过，筑基时的我便不是他们能打得过的了，往后到了金丹，胜负就更加悬殊了。法器在炼气时颇为好用，筑基时能派上几分用场，金丹时便后继无力了。”

    顾良说到这里，遂缄口不言。通宝上人给的齐元乙木剑对筑基期的他来说都算得上顺手，若是让顾良在炼气时就接触法器，想必也会因为法器的威力远超炼气而痴迷其中，说不得就会升起收集、炼制的心思，多走许多弯路。

    桑秋尊者还真是用心颇深……顾良摇头一笑。

    谷中斗法的两人此前一直关注对方，切磋结束后对四周的观察多了些，依稀听见顾良声音，朝空中探测而没找到来人踪影。那名对灵气敏锐的修士大致找对了方位，抱拳出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当面？可否出面一叙？”

    “怎么做？”徐天询问道。

    “出面呗，何必藏头露尾的。”顾良在空中现出身形，飘身而下。顾良今年十七岁，徐天则只有十四五。谷内使蓝色小剑的修士先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时，只当是哪个修为高深的前辈在此，却不想出现的两人竟比自己年龄都小，不禁疑惑道：“竟如此年轻？”

    顾良呵呵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只桌椅，道：“开始修行时早些，也就年轻些。坐。”

    “在下程若缺，这位是郑青靖。”那对灵气敏锐的炼气修士丝毫未因年龄而产生多少轻视，他朝顾良与徐天二人拱手拜了拜，才入座问道，“两位前辈可是出身名门的正派人士？”

    “真不愧是个对灵气敏感的。”顾良呵呵一笑，“不错，在下孟蓝，这位是我师弟孟青。方才见你二人于此切磋，便驻足观摩一阵。”

    郑青靖起身朝顾良拜了一拜，认真道：“前辈观我二人斗法，可否指点一二？”

    “郑兄！”程若缺拉了拉郑青靖，后者不为所动，程若缺便只能苦笑着看向顾良两人，解释道，“我这位兄长痴于修行，行事率直，还请两位前辈见谅。”

    这心思倒有些精巧……顾良深深看了眼程若缺，没提指点的事，反而问道：“你们二人几岁？相识多久了？”

    “回禀前辈，我们二人皆已二十，是十四岁时相识的。程某年幼时父母双亡，流落街头，被一帮派所救，修过几年武学，后来帮派覆灭，再次漂泊无依。侥幸得到仙家功法青云功，才得以踏上修行大道。后来——”程若缺恨不得把自己的消息都说出来，却被顾良抬手制止。

    顾良问道：“你们可有向凡人报复过？”

    程若缺说得斩钉截铁：“不曾有过。”

    “已踏上仙途，便不能对凡人出手，更不能倚仗修为，扰乱凡俗。”顾良叮嘱完，话锋一转，道，“你二人切记要多多打磨气脉，贯通周天，多多巩固基础，方能节省时间。”

    程若缺拱手道：“敢问前辈，我们二人如今气脉如何？”

    这二人天资尚可，性格一正一奇，往后仙途有望，指点一番也好结个善缘。顾良想了想，看向徐天，道：“我师弟博览众书，阅历不凡。不如让师弟来说说，如何？”

    徐天咬牙克服害羞，道：“两位气脉只是尚可，仍有不少薄弱处。若不在筑基前多加打磨，会导致筑基进展缓慢，晚入金丹，难入元婴。”

    顾良点点头，附和道：“我也是这个看法。”两人距五十岁还有三十年，如今炼气后期的修为，未必无法在五十岁前进元婴。可若在筑基时磨蹭几年，那可就难了。

    郑青靖又站了起来，正色抱拳道：“两位前辈可晓得御剑之法？晚辈习剑多年，却只是闭门造车，至今仍寻不到前路，请前辈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