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味渐阑如嚼蜡

10.她没有心

    留在村子里当一名医师只是纤云一时兴起的想法,救治累并且给他传授医术,也只是因为想起缘一。她和缘一初遇时,缘一的年纪和累差不多这般大。

    纤云虽然至今未能有子嗣,但是她养过很多孩子……收徒嘛,一般都是收小孩。活了上千年,她捡小孩的次数加起来多到记不清,有刚出生的,也有已经懂事的。想要拜师于她的成年人也有,但是除非天赋异禀,否则纤云看都不会看一眼,嫌浪费时间。

    累的身体完全康复了。

    不久,纤云携谢花兄妹二人辞行,临走时拜托村长保管她留下的医书,宣称只有像累这样具备医学天赋的人才能阅读。这样能避免一些麻烦。

    累舍不得他们,哭着一路送他们三人到村口,还扯着纤云的袖口不肯放手:“纤云老师还会回来吧?纤云老师能答应我,还会回来看我吗?”

    累哭的很伤心,他知道他这样子很任性,会让大家觉得很为难,但是这是他唯一一次任性。

    然而纤云的内心毫无波澜。

    她想了想,说:“如果累想念老师,那就努力,成为名医吧~等累的名字,传遍每一寸土地,说不定老师能听到哦~这样也算是再次相遇了。好吗?”

    “好,约定了……”

    累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再任性下去说不定会被讨厌的。他最后拥抱了一下纤云,然后拥抱梅,连不喜欢他的谢花太郎,累也拥抱了一下。

    谢花太郎:“……”

    看在以后都不会再见到的份上,谢花太郎没有拒绝累的拥抱。

    ……

    背起妹妹再次跟随纤云踏上漫长的路途时,谢花太郎想着,如果纤云将来生下他的孩子,是该扔给妹妹照顾,还是自己来照顾呢?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都这么努力了,纤云不可能怀不上他的孩子。

    因为谢花太郎越来越频繁地盯她的肚子,纤云只好表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

    谢花太郎大受打击。

    谢花梅满脸懵逼,随后……

    “哥哥!你什么时候跟云大人在一起的!亏我还那么以为你……啊——!我那么努力的撮合你们!结果哥哥你居然还敢瞒着我!!”

    谢花梅追着谢花太郎一顿锤。

    谢花太郎不敢还手,虽说被妹妹锤了,心里也在暗喜着纤云光明正大地袒露了他们有一腿的事情。

    但是,纤云接着又补充道:“不是情侣捏~只是单纯的,身体上的关系。”

    “……”

    谢花梅默默收回手,她看见她哥哥的眼睛都红了,好可怜。

    次年,春。

    纤云变成“云”,停在一座城镇外。

    谢花兄妹跟随云进入这种城镇,这次三人是以武士和他的随从的身份。兄妹俩看着百无聊赖的云按照距离远近,先后拜访此地的剑道馆。用一根随手捡来的树枝,云就能把一众所谓的武士全部打趴下。

    道馆的馆主们纷纷请求他留下来,并且表示,还有一个道馆,名为“素流”。

    这些心怀鬼胎的剑道馆主们解释:现任素流馆主只不过是好运成为馆主而已,自他继承素流道馆以来,他加上他的弟子、家属,不过只有三人,不如让他们将道馆拱手相送。

    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让人带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去了素流道馆。

    有一武士仗势欺人,极其嚣张地想要踢开道馆的门,结果摔了一个狗啃泥。

    门没关。

    听到其他武士们的哄笑声,这武士面红耳赤、色厉内敛地咒骂几句那无辜的道馆的门,仍觉得不够解气,又上前拔刀将门劈烂。而其他武士并没有阻止,他们冷眼看着,最多只是笑话这武士丑态百出。

    '荒唐。'

    云摇摇头,更觉得无聊。

    如果素流道馆也像这些道馆这样没意思,那他就准备直接转身离开了。

    很快,云见到了这明显是被排挤的素流道馆馆主庆藏,以及他的女儿恋雪,其名为素山狛治的弟子则没有出现,一旁有人跟云解释,狛治刚离开这,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馆主庆藏也表示他已经将狛治定为下一任馆主,并且女儿恋雪也与狛治两情相悦,狛治返乡为亲人扫墓回来后就会与女儿完婚,所以狛治是板上钉钉的馆主继承人。如果云想成为素流道馆的馆主,就要打败狛治。

    “我没那兴趣。”

    云用手里的树枝指着庆藏:“你的眼神不错,来跟我比划比划。”

    庆藏挠挠头,想婉拒。

    “啊,我擅长的是拳法……”

    云扔下树枝,比了一个起手式。

    如此一来,再推三阻四就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明明云的外表不过20岁出头,不比狛治的年纪大多少,庆藏却直觉到有一种危机感,因此丝毫不敢小觑。

    交手不过几回合,庆藏就感觉到不对劲,云没有主动进攻,而是多有试探,就在他想速战速决的时候,原本只是见招拆招的云竟然以他所展示的拳法来与他搏斗。庆藏这才明白,来人竟是想指点他的拳法!

    云跟那些剑道馆的人不是一伙的。

    迟迟才意识到这一点,庆藏不禁羞愧地停下攻击。毕竟在狛治离开的当口有人来踢馆,他很难不多想。发现云没有趁机将他撂倒而是同时停下手的时候,庆藏就更加确定云是个好人。

    恋雪不知两人为何停手,走上前来有些担心地问:“父亲,你没事吧。”

    庆藏摆摆手,爽朗大笑:“哈哈哈!还得感谢云兄弟手下留情,狛治不日便归,如果云兄弟不嫌弃,不如在我们道馆留宿几天。狛治可是有比我更优秀的武学天赋呢!”

    “喂喂!你说什么呢!”

    “就凭你们素流道馆……”

    剑道场的武士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纷纷出言贬低素流道馆。谢花太郎被他们吵得都拿起镰刀想砍人了,云只好站出来让他们安静。

    碰——!

    一连串的声音同时响起。

    只是瞬间的事情,云就将武士们全部轰飞出去,并且还把握好了角度力度让他们精准降落到素流道馆之外。随后他笑容温和地看向目瞪口呆的庆藏。

    “劳烦给我们安排三间房。”

    “啊、啊好、好的。”

    云和谢花兄妹在素流道馆暂时住下。

    当天夜里。

    谢花太郎正准备摸去云的房间,良好的听力却捕捉到一阵奇怪的动静,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得知:有人溜进道馆,想要在水井里投毒。

    谢花太郎反身回自己的房间拿镰刀。

    片刻。

    谢花太郎带着溅了一身的血准备回房间换衣服,经过云的房间外的时候,门打开了,是纤云。

    纤云把他扯进房间关上门,并没有介意他身上的血腥味。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

    谢花太郎咬牙,将手里碍事的镰刀甩飞扎进墙壁。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让我成为你的男人!我只是取悦你的玩具吗!?”

    “你还在在意,这名分啊?”

    “凭什么我不能在意?这对我不公平。”

    纤云被谢花太郎按在地上,门窗紧闭的房间里一片漆黑。

    “这对我不公平,你这可恶的女人……”

    滚烫的液体滴落在纤云的锁骨,她有些诧异:“哭了?”

    回答她的是一个恶狠狠的咬。

    纤云拨开他的头发,称赞:“眼神很不错呢,很可爱~♡”

    “婊子。”他骂。

    明明很开心,想让她再多夸赞自己,想让她再多看着自己,想让她的眼里只能有自己……但是却口不择言地对她说出了带有侮辱性的词语。

    听到纤云的笑声,谢花太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好像撕裂般疼痛。

    “对不起……够了!别笑了……”

    谢花太郎堵住纤云的嘴。

    在一片漆黑中散发着荧光的宝石耳坠停止晃动,但是不久之后,又会再次晃动起来。

    纤云知道谢花太郎会在意名分,但是她无法理解谢花太郎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耿耿于怀。虽说惹谢花太郎生气能让他发挥出比平时更凶猛的力道,但是纤云也不是什么魔鬼。

    在此次事后,纤云亲了亲谢花太郎,询问:“喊你'丈夫'你会表现地更好吗?阿娜达~?”

    “不许反悔。”

    谢花太郎又把纤云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