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张恒带着陈杨来到楼下,张恒有这样一个办事的习惯:无论什么事情必须要找人少的角落里去沟通,因为人多他没办法专心思考。
所以刚到现场时陈杨才会把现场的鉴识人员“赶”出去,为的就是能够让张恒能有一个安静、人少的环境来勘察现场状况。
“怎么样?有发现吗?”陈杨边问边递给张恒一颗烟。
“这个案子不难查,现场处理的很不讲究,一定会有线索。”张恒接过烟,摆手拒绝了陈杨点烟的请求,自己动手点上了。
“你刚才怎么了?感觉在现场想什么想的出神了,不会已经确认了嫌疑人了吧?”
“没有,估计昨天没休息好,有点头晕。”
“低血糖了吧,早餐没吃完就过来了。”
“可能吧。”
“刚才还爬楼了,又没吃早餐,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那个女生给你感觉怎么样?”张恒不再纠结“头晕”的话题,又把对话引导回案件本身。
“普通的一个女生。他们是大学同学在一起6年了,大学4年加毕业2年。受害者叫张斌,不是本市人,毕业后为了和她在一个城市发展所以一块来了潭州,最近正在为工作发愁。”陈杨陈述了一下刚从安晴那里了解到的基本信息。因为时间短很多事项没有细问,所以他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安晴,也存了安晴的电话。
“挺普通的毕业生情侣关系呀。”陈杨的说法与张恒内心的推测大相径庭。
“怎么?”
“本以为这名受害者会有更复杂的男女关系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
“他这个年纪能因为什么被人杀,不是本市人、住合租房首先排除因为贪图钱财。刚毕业两年工作经历不稳定,也可以排除权争。最后就剩一个男女关系问题,我这么推断也没啥问题。”
“倒也是,那就没可能是临时起意吗?比如入室抢劫或是和朋友吵架这些的?”
“你说的那些有必要用毒杀吗?毒杀至少需要准备毒药吧,在准备的过程中就可以有思考的时间,单从毒杀就能肯定这是蓄意行为。而且屋子里的清洁程度也有问题,凶手把很多与案件并无关系的地方也都做了清扫,这需要大量时间。如果是临时起意,你杀了人第一反应是什么?”
“跑吧……”
“对,就算你心思缜密知道要带走凶器抹除证据,估计也只会局部清扫越快越好。”
“那为什么这个案子的凶手要做这些不相干的事,他在屋里时间越长不就越危险吗?”
“有一种可能,不过得等鉴识科人员的结果才能下定论。”
“什么?”陈杨一头雾水。
“凶手做这些事,根本不是为了抹除自己的指纹。”
“那是为了什么?冒着风险也要给自己的仇家打扫卫生?这太荒唐了吧。”
“不知道。”谈话间张恒的烟已经抽完了,而陈杨则是被张恒的话语吸引,一直到现在都还没点上。
“你还抽不抽?”张恒看着左手拿烟右手拿火机的陈杨,他就愣在那。
“啊,抽,抽,怎么你再续一根?”陈杨把左手的烟又递了过去。
“没吃早饭抽多了恶心,你抽吧我等你。”
陈杨还在回味着张恒的话,好像在找漏洞与错误一般,十分认真地一字一句的反复琢磨着,他点上了烟。
搜查取证一直持续到了10点,在这之前三位案发现场的相关人员就被带往警局做笔录了。
张恒和陈杨则是找了一个北仓路上的早餐馆,来吃一顿早午茶。
“那栋楼,安晴她就在那栋楼上班。”
“奥,很近呀。”张恒回头看向陈杨眼睛注视的方向,手里的半个油饼还呼呼的冒着热气。
“刚从那儿出来,亏你还吃的下去这么油的东西,不腻吗?”陈杨只点了一份素馄饨,刚才现场的味道还在鼻腔里,让他怎么都提不起胃口。
“怎么?那你这么说法医还能不能吃东西了。”张恒一把将半个油饼塞进嘴里,他真的饿了。
“咱们不去给那三人做笔录,好吗?”陈杨有些担心,如果上面怪罪这个错可是会通报批评的。
“不是不去,现在也问不出什么,无非是一些基础信息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咱们等到他们都各自回去了再走访,效果好。”
“还不是为了你这顿找的借口。”
“你小子没吃啊!”
陈杨已经跟张恒两年了,虽说是师徒之实,但二人更像是朋友。张恒今年37岁了,比陈杨年长10岁,但是为人不刻板,对陈杨也是引导多于管教,陈杨对这个师傅很是认可。
潭州是座安逸的小城,局里每年的重点工作内容都是反扒,张恒和陈杨所在的刑侦三队日常主要是负责一些非法管制药物交易的调查工作。潭州原是以一些机械化生产厂家为主,为了环保和改善城市面貌污染重的厂子都倒闭或是搬迁了。市里为了引进一些先进厂家入驻办厂,特地为药企开了绿色通道,自那以后潭州就成了远近闻名的药城。伴随着药厂入驻,黑市上开始流窜了一些非法药品的买卖,多是以吗啡、阿片类药物为主,局里对此也很重视由此刑侦三队成立。张恒在4年前主动申请到调到三队,因为年轻时在一队破获了多起命案,逻辑推理能力出众,所以现在发生了命案一队队长还是会委派他出面调查,算是局里的侦探角色了。
“走吧。”张恒吃饱起身,点餐时已经结过账了。
“回去找老邢吧!”陈杨说的老邢就是刑侦一队的队长,是张恒的原上司,他们二人私交甚好。
“回去了找老邢把所有的现场照片要过来,走访的时候用。”
“行。”陈杨发动了车子,继续道:“我觉得你还是适合查案子。”
“怎么?”张恒无奈的笑着。
“你查案子的时候,感觉和查药品途径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案子稀奇,见的少自然觉得不一样吧。”张恒看着陈杨。
陈杨没有看他,依旧专心的开着车,“不是。”他随口说出的话不像是对张恒讲的,张恒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张恒手倚着车窗,侧目看着道路两侧的景象疯狂的向后退去,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是在考虑自己是不是更适合调查凶杀案似的。他看了一小会儿,眼睛就闭上了,一旁的陈杨也不再找他说话,任由他在车上睡着。
“看来真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呀。”陈杨小声的自说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