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接到通知后，放下了手里的早饭，叫上陈杨就赶往案发地——光明小区。

    到达时，警方已经做好了基本的现场保护，拉起警戒线。人们把单元门围的水泄不通，进出的人都需要问话，并登记联系方式及姓名。因为正值上班高峰期，即便已经有4、5名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在现场指挥，但还是能感觉到他们的力不从心，忙不过来。

    “干什么的？”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拦下了张恒与陈杨，“这里出事了，有什么事改天再来。”语气中没有丝毫为人民服务的架势。

    张恒笑了笑，看年轻人的警服很新应该是刚上岗不久，想必群众的热情早把这位小伙子的耐心磨没了。张恒没有说话，只是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警官证。还没打开，警察小伙立刻知道是自己拦错了人，赶忙帮着掀起警戒线。待张恒、陈杨二人通过后，朝着他们的背影敬了个礼。

    “小伙子刚来的吧。”陈杨跟在张恒身后，“还挺帅的。”

    “几楼？”张恒问。

    “四楼。”陈杨答。

    这座楼是之前钟表厂的宿舍楼，表面近两年重新粉刷了砖红色与米黄色的漆，整体色调和小区其他楼体基本一致。楼的内部是一梯两户的设计，两户中间是长长的狭廊。据说之前每层的走廊上会张贴排班表和公司告示，方便员工知道公司的相关安排，当然批评与告示也都是张贴在这里的。现在走廊两侧更多的是孩子们的涂鸦和街道办的防疫信息。走廊很长，楼梯又在走廊的尽头处，如果只靠楼梯处透进来的自然光根本不足以照亮整个走廊，所以这里的声控灯白天也不能休息，有些灯已经累坏了也无人打理与照顾。

    “这小区有物业吗？”陈杨边爬边问，他感觉这栋楼的层高比普通居民楼要高，刚到3层就已经有无力感了。

    “旁边的街道办就是物业，这里住的多是外来务工的，普通物业拿捏不住这类住户，招标都没人投。”张恒也开始喘了，现在走到哪里都是电梯，可是惯坏了人们。

    “哈哈，你说就咱俩这身体素质，还怎么抓贼？”陈杨打趣道。

    “咱们是脑子，你见过大街上有跑脑子的吗？”张恒走在前面，先到4层，喘了一大口粗气。看到了人头攒动的402室，他脑子嗡嗡的，最烦看到人多的场面了。

    张恒走进了402室，看到客厅中正在接受问话的两个年轻人和一位与自己相仿的兄弟。那些年轻的警察，手里捧着个小本，边问边记，有时这三个人回答的语速快了，年轻警察还要让他们等等，才来得及写下来。

    陈杨绕到张恒身前，帮忙清出了一条路，直通受害者的房间，鉴识人员你推我搡的被“赶”出了现场。“你看就是这儿。”

    张恒跟在陈杨的后面，探头向里看去，那具尸体呈现出一种痛苦的死状，好像要抱住什么似的。

    “谁是第一发现人？”张恒问。

    “那个女生。”一旁一位年轻的警察回。

    张恒给陈杨使了一个眼神，陈杨心领神会，立刻动身去询问那个女生一些事情。张恒看到后，放心的走进了案发的小屋，准备仔细看看现场。

    受害者的屋子其实十分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房间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因此被判断为是一起他杀案件。一进屋门就可以看到一个标准的单人衣柜，衣柜一侧靠墙另一侧紧靠书桌，书桌下方塞着一把椅子。床就在进门左手旁，卡在房间的角落里，整个屋子很小，虽然只有3件家具，却不给人宽敞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个双人床占地方太大的缘故。

    受害者就躺在床上，整个人已经是暗紫发黑的颜色了。他双目圆睁，即便已经死了但还是能感觉到眼里透出的绝望，手指呈现出抓挠的状态，应该是身体内剧烈的痛感让他想用力的抓住什么，手臂是环形的，但是曲度很大，像是被人掰成这样的。床单上都是排泄物，尸体嘴角有已经干了的白沫，这是典型的中毒死状，屋里味道十分难闻。床单和被褥上虽然全是排泄痕迹，但是地面却没有。屋里的地面和家具都很干净，唯独窗帘还是比较脏的，被窗帘遮住的窗户与窗台上也有灰尘。初步观察下来，张恒能肯定的做出判断，这是他杀，而且应该是一个不专业的人临时起意，这应该是仇杀或情杀。

    “检查一下窗帘上的指纹，尤其是窗帘两侧边角的部分。再看一下尸体的两臂有没有被擦拭过的痕迹，或者直接检测指纹也行。”张恒闭目思索了一会，继续说：“看看他的指甲缝，我感觉应该是被清过的，但是有可能有血，既然凶手不专业那只要出血一定有痕迹是无法被抹除的。”

    一旁的鉴识人员赶忙记下张恒说的几点要素，点头示意后立刻转身开始行动。张恒正准备出屋时，注意到了床头枕头下有一个东西露出了一角。看上去有些反光，张恒走过去，戴好手套从枕下的缝里把那东西抽出来，是一个新的避孕套。

    张恒看清避孕套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出了神。

    “喂，怎么了，找到了个避孕套？”陈杨把头靠过来小声的的说。因为安晴就在客厅，这不过两米的距离即使正常说话也会被听的一清二楚，为了不让安晴尴尬所以陈杨才低声耳语。

    “昂，是，你问好了？”张恒思绪被陈杨的话拉了回来。

    “精神不好啊，现场走神可不是你的风格。”

    “问你话呢！”

    “好好，问好了。女生名叫安晴是死者的女朋友，因为前两天吵架了所以今天来想在上班前给张恒赔个不是，喏，那不是嘛。”说着陈杨把手指向安晴放在沙发角落的挎包，从这个角度能看出那是件男士卫衣。

    “怎么进来的？”

    “她有备用钥匙，不过好像不常来这里，也都不认识死者的室友。”陈杨紧接着又说道：“对了，死者和这两位室友也都不认识，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长相。”

    “正常，在中介合租的多数都这样。”

    “正常吗？”对于陈杨这种哪怕仅仅是和别人同坐一部电梯，他都恨不得和大家认识认识的性格来讲，依然不理解这种冷漠淡然的同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