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岩石上的，是另一个简如瑟。

    “这里，是黑王系统中的血河幻境，在未来，你也可以在某些时刻，选择进入到这个幻境中。”

    他丢了水瓢，拿过断刀靠在自己肩上，“又一次看到我，很意外么？”

    “是很意外，但你来得正好。”简如瑟冷下神情，快步走向未来的自己。

    “告诉我，星追在后来发生了什么！”

    嘭！

    一只爪子拍在了身前。

    简如瑟略一低头，爪背上摇晃着的赤色长毛舔到了他的脸。

    很痒，很软，很烫……

    简如瑟面如止水，身上悄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放轻松，仔细瞧瞧，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抱着刀的简如瑟向巨兽指指，露出来的半张脸上有了笑容。

    “它是穷奇，昆吾世界中独一无二的神兽，跟我在一起有五百年了。”

    “穷奇？它的能力，是可以吞噬系统么？”简如瑟问。

    “不止，丫只是啥都吃。”

    简如瑟抬起头。

    巨兽的燃火双目也转了过来，喉咙中响起一声闷吼，像是有一支赛车队在里面准备起跑。

    一人一兽对视着。

    “幸会。”简如瑟说。

    穷奇没做回应，大嘴开始翕动起来。

    咯咯蹦蹦……

    金色的碎屑在一人长度的利齿间翻滚着。

    “行了，知道你牙口好，也馋了很久。”

    抱着刀的简如瑟对穷奇勾了勾手。

    “这个系统，你不能独吞，既然已经把你带回到现在的时间流，后面你自然会有大把吃的，到时就让另一个我给你准备。”

    穷奇住了嘴，两颗燃烧的大眼转动几下，噗得吐出个拳头大小的金色圆球。

    “真够抠门儿的。”

    金色圆球飞速落下，钻入简如瑟的胸口。

    下一刻，简如瑟就在出现的卷轴上看到了几行提示。

    【获得无主系统碎片（天神意志.原始状态）】

    【开始尝试分析并抽取系统功能】

    【抽取完毕！】

    【你获得了一枚可使用系统碎片：】

    【布武】

    ‘修行者的身躯可切合并使用各类武器。’

    【是否将系统碎片融入黑王系统？】

    【同意】【暂缓】【拒绝】

    简如瑟大为震撼。

    直接抽取其他系统的功能反哺自己，这是何等的不讲道理！

    【同意】

    【吞并成功！】

    【你获得了初始天赋：布武】

    ‘修行者的身躯可切合并使用各类武器。’

    简如瑟抬手握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从获得布武的一刻起，他便觉得自己没有了对其他武器的排斥与生疏，只要学习了对应的技法，自己就完全可以使用任何武器。

    简如瑟看向水边的自己。

    “吞噬系统，掠夺它的功能，这就是穷奇和黑王系统的作用？”

    “没错，我尝试了很久，才让黑王系统能够承载穷奇的能力。”

    “你就是靠这个变强的？”简如瑟问。

    “哈！”抱着刀的简如瑟笑起，“如果我一开始就有这些助力，又何必经历那么多挣扎。我已经对你说过了，这个系统，是以我的个人能力生成，专门留给你的。”

    简如瑟默然片刻，打开系统里的属性面板。

    【系统名：黑王】

    【加载者：简如瑟】

    【游戏ID：百里天涯】

    【个人数据：】

    武力：23--79（基础力量--爆发上限）

    念力：1--6（基础力量--爆发上限）

    灵魂力：375（当前）/563（上限）

    真气储备：0（当前）/0（上限）

    【元素归属：火】

    【境界：开蒙】

    【所属阵营：暂无】

    【头衔：暂无】

    【技能树：未开启】

    【装备：无】

    【宝物：无】

    【卡牌：无】

    【灵魂完整度：100%】

    【初始天赋：布武】

    【个人专属技：暂无】

    简如瑟看过一遍，有些意外。

    “之前的几个初始天赋和个人专属技都不见了……莫非，它们只是用来诱惑我的？”

    “可以这么讲。”

    “你说过，你从来不说假话。”

    “骗人的是黑王系统，和我简如瑟有什么关系？”

    “6。”

    “不过，鉴于你在神界开启前，卸载了伪装的黑王系统，又没有选择加载天神意志，达到了我之前预先设定好的条件，才能让我和穷奇出现在这里。”

    抱刀的简如瑟抬手指来。

    “做到这些不算容易，是该给过去的我一点儿奖励。”

    【开始生成个人专属技！】

    【你获得了新技能：决死（Lv.1）】

    战斗状态下，发动该技能，同你交战的敌人将不会生出转移目标和逃跑的念头，持续1分钟——

    ‘直面我，闸总！’

    “……”简如瑟按了按眉心，“能不能换个。”

    “不能。”

    “那我问一个问题，这个技能，你有没有用错过？”

    “……”

    抱着刀的简如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两人一起沉默了很久。

    “咳……技能这东西，有总比没有好，记得注意使用的时机，不要被打到死。”

    “你似乎比我多了点儿幽默感。”

    “有么？唔，可能是自说自话太多了的缘故，我所处的时间线比较无聊。”

    “你身边没有人？”

    抱着刀的简如瑟只是笑了笑。

    “……现在，告诉我关于星追的事吧。”简如瑟说。

    “我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

    “都？”简如瑟皱眉，“就是你留在黑王系统里的那几句话？”

    抱着刀的简如瑟抬眼看来，半边隐在黑暗里的脸令他看起来多了些冷漠阴森。

    “昆吾世界中的某些存在，只要被提及，甚至是被想起，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结果。它们的能力可以跨越空间，跨越时间，乃至跨越因果……除了那些留给你的话，多余的一个字，我都不能再讲。”

    “也就是说……”简如瑟心头涌上巨大的悲怆。

    “星追成了那种存在。”

    “……是，在某些关键的时间节点，我败给了命运。”

    “你会在将来，杀掉她么？”

    “……不会，永远也不会。”

    “你很强大。”

    “哈，能听到过去的自己的称赞，倒是让我有些成就感。”

    “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做，可以让未来更顺利？”

    “不要从我这里寻求建议，命运永远需要敬畏。”

    抱着刀的简如瑟竖起一指，“你需要知道一件事，在2067年3月16日，一共有1000个你重生在了那个时刻。”

    “……一千个我？平行世界？”

    “对，这是我能力的极限，想不想知道，这一千个你，有多少人没有抗过噩梦，有多少人按照前置任务，做完了最后一步？或者在卸载掉黑王系统后，有多少人主动选择了其他的道路？”

    看到未来的自己露出莫名的笑容，简如瑟心里发寒。

    前置任务的最后一步，就是切断星追的维生舱的电源。

    其他的时空中的自己，选择了杀掉星追。

    “……原来，我们对自己也不算很了解。”

    “就是这样，一件小事，一个念头，就会让我们的人生出现转折，到现在，能走过这段路的，只剩下你自己。接下来的路，你也要自己走，穷奇和黑王系统，是我所能做的一切。”

    “明白了。”简如瑟点了点头，“我会尽全力，拼出一切，去扭转星追的命运。”

    抱着刀的简如瑟赞许一笑。

    “就该是这样，那么，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战刀竖起，他撑着刀缓缓起身。

    “你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我的战斗也并未结束。”

    简如瑟猛然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

    未来的自己甩掉笼罩在身上的黑暗，露出了全部的躯体。

    他的半边身体已经没有了血肉，只剩下一副乌黑的骨架。

    “这是怎么回事？你都经历了什么！”

    未来的简如瑟张口大笑，半面温暖，半面狰狞。

    旁边的穷奇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吼叫，伸出两爪，将他环在其中。

    血河涨起。

    “我们会在时间终末的战场中重逢。”

    半人半骷髅的简如瑟举起战刀。

    “走遍昆吾世界，征战四海八荒，终有一天，你会是新的黑王。”

    鲜血一般的河水涌上岸，渐渐淹没了他的身躯。

    “再见。”

    “再见。”

    血河将始终竖起的战刀吞没。

    穷奇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咆哮。

    “时间终末的战场……”

    简如瑟抬起头，目光落向深邃的暗色天空。

    “我会走到那一步。”

    他看着穷奇，“然后，带你找到他。”

    穷奇喉咙里滚动着雷声，抬起巨爪，伸到了简如瑟前面。

    “要跟我约定么？”

    简如瑟笑了笑，手握成拳，跟穷奇的爪子碰在一起。

    【正在打开天命契约】

    简如瑟一怔。

    【契约者：穷奇，简如瑟（初始时空）】

    【天命契约开始转移】

    【转移成功！】

    【契约者：穷奇，简如瑟（第397平行时空）】

    【契合度：15%】

    ‘昆吾世界中的神兽穷奇与你签订了天命契约，它将寄身于你的个人空间，同时根据契合度的提高，逐步与你分享它的能力。’

    ‘为了能够长久的持有能力，你也需要满足他的愿望。’

    【开始生成个人专属技！】

    【你获得了新技能：掠夺（Lv.1）】

    当你成功击杀加载系统的目标，你将有一定几率获得目标身上的系统碎片，从而抽取它的能力，并入黑王系统——

    ‘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顶着拳头的巨爪放下。

    穷奇收起了翅膀，庞大的身体蜷缩起来，用爪子抱住了脑袋，像是没了家的小狗。

    简如瑟提手抱拳。

    “多谢，我会再来看你。”

    他鼓动起意念。

    【是否脱离血河幻境？】

    “脱离。”

    ……

    【你正在进入昆吾世界】

    脑中开始隐隐作痛。

    【个人形象加载中……】

    【语言模块加载中……】

    【你已降临！】

    简如瑟睁开眼。

    这里，是一处低矮昏暗的甬道。

    有脚步声传来。

    “嘿，这里果然还有漏下的……”

    一个提着重刀的魁梧汉子出现在了甬道中。

    他迎面走来，脸上露出狂放的笑。

    “欢迎来到昆吾，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