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歌

第26章 【开打】(上)

    镇八方潜回潺陵县后,很快在七里洲立住了脚,接着,强势出击,做了几件像样的大事。

    第一件大事:在潺陵镇教堂旁开了家镖局,意在招兵买马,网罗党徒,发展地方势力。

    第二件大事:半抢半买占了一个码头,搞活经济,敛财聚财。

    第三件大事:靠近尊朱先生山货店不远处租了一栋楼,开了家“贵客来”客栈加酒店,吃住混为一团。目的在于遍布耳目,收集来往富商信息,被盯上的,少有逃过黑手。

    第四件大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暗中拜见了两个人,一个是护镇团的副团练马彪,二个是神父史迈斯。

    马彪拉拢刘团练无果后,由神父出面活动,让正副头儿来了个对换,马彪终于如愿以偿成为正职。

    不过,这件事让神父很是费了一番周折,可说全力以赴,甚至调动了赵知州这层关系。当然,镇八方也付出了一定代价。

    除送银子外,代价是:两个承诺,一件宝物。第一个承诺是只要扶持马彪转正,将促成镇勇一律入教,成为神父的“兵”,巩固神父的地方势力。第二个承诺是帮助神父对付黄捕头,恰当时替他除掉卡在他心中多年的一根刺。

    那个不义之财玉扳指,虽不算“大宝”,也算个“小宝”,尽管舍不得,权衡利弊,舍不得也得舍,因为神父最喜古董,当时戴在手上,又被神父瞧见,跑都跑不脱。

    其实这事受益者最大的还是神父,既得了宝物,又扩充了幕后势力,怎又不卖力为之呢?

    应该承认,镇八方也不傻,干大事者,有舍才有得。

    目的:控制潺陵县最高“军事机构”,借神父外夷势力牵制康知县。

    第五件大事:挑唆七里洲与书院洲关系,进一步扩大矛盾,促使双方矛盾走上白热化。

    为拉拢五里洲,由镇八方出面,促成了五里洲与七里洲一桩婚姻。五里洲郭渔头之子二虎看上王渔头幺女,一直暗恋,王渔头幺女仰慕二虎英雄,一相既中,没费多少周折就订了亲。

    有了联姻,二洲自然就形成了攻守同盟,所以五里洲也视书院洲为死敌。

    目的:控制二洲,打击书院洲,趁机夺取月亮潭。

    第六件大事:镇八方在荆州妓院出大价买了个头牌妓女,加以调教,收为干妹,以亲妹身份嫁给王渔头做了三夫人。这是他立脚之本。

    王渔头天生好色,喜之,加之两人又以郎舅相称,关系更近。投以桃李,报以琼瑶,王渔头也是义气之人,见镇八方武艺了得,聘请做了教头,划了三十余亩高地,又是建房,又是筑院,送给他一干人等安居乐业。渔夫无事在此练功,也算各获其利。

    后来联合五里洲与书院洲干了几仗,在镇八方的指挥下,竟占上风,更是佩服之极,王渔头从此言听计从。

    目的:夺取月亮潭,再以月亮潭为前哨,站稳根基,打服书院洲,然后招降。

    总目标:定三洲→收服潺陵县全境各洲→“洲村包围城镇”→架空康知县→立霸称雄成为潺陵县实际控制者。

    手段:顺我者猖,逆我者亡,不惜白骨垒垒,疯狂聚财称霸。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从行刺神仙妹妹失手后,镇八方情绪一直很低落,没想到神仙妹妹身边有如此高人。自出道以来,能接住他飞镖的人,几乎为零,此人不除,终是大患。

    镇八方冥冥感到,他已遇到了克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何方冒出的“大圣”,得找机会,先摸摸他的底细才好。

    再说,神仙妹妹哪是个娃呀,怕是真成仙了?一个娃娃都拿不下,竟遭反杀,镇八方啊镇八方,你算个屁呀?这一镖虽无大碍,但也算败阵,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对黄氏家族又增添了一分恨。

    恨归恨,恨是恨不死人的。但七里洲问题没解决,渔夫的鱼卖不出去,渔夫要过日子,要填满肚子,就闹得更凶了。王渔头被形势逼得实在没办法,早已六神无主,又找镇八方商量。

    “大舅哥,要不,与他们讲和吧?”

    “讲和?”镇八方大吃一惊,立即拉下脸来:“我说我的妹夫子呀,有点出息好不好?凭你的财力、人气、江湖名声,哪点输给孙渔头?刚遇点小难就退缩,何时能扬名立威,江湖怎看你?一旦认输,往后三岁小孩都可爬在你头上拉屎拉尿……”

    见王渔头默而不语,缓和语气说道:“你说我为何将亲妹子嫁给你做小?是看中你是条汉子,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再说妹子为何愿意嫁给你,是没吃还是没喝?都不是。美女爱英雄也!别让她失望为好……”

    镇八方一席话说得王渔头面红耳赤,心烦意乱,木纳地回道:“事情弄成这样,你总得拿个主意吧?”

    “欺吾洲无人?开打!”

    “开打?”

    “对,开打!再不打,哪天你的七里洲说不定就姓孙了。”

    “大打还是小打?”

    “要打就把它打残,打得书院洲的人见我等就躲。”

    “大舅哥,你可知晓,近段书院洲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原是请来潺陵三侠黄老二出任了教头,带他们每天操练武艺……况且,这个黄老二还是孙渔头的准女婿,孙渔头与子龙村黄二爷是儿女亲家,真打起来,黄二爷不可不管。再说,事情闹大,官府不会袖手旁观,县老爷与黄二爷又是亲家,黄捕头那条大虫,怎可放过我等……”

    “你说的,我都知晓。”镇八方打断王渔头的话回道:“妹夫子放心,黄捕头不出面则可,如出面,我正要会会他。”

    俩人又交谈一阵,最后还是镇八方道理占了上风,驳得王渔头哑口无言。于是乎,一个去五里洲搬兵,一个去潺陵镇打通关节。

    入夜,镇八方简单装扮了一下,悄悄潜进贵客来酒店。他没走正门,而是从后院上楼进了一雅间。不一会,先后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潺陵镇团练马彪,一个是教堂管事刘老四。

    坐定后,镇八方也不废话,直接讲出了明天开打的计划。并分析说,一旦开打,书院洲肯定会派人向子龙村求救,子龙村仗着康知县这层关系,肯定选择报案,如官府插手,七里洲肯定不占理,计划就有可能流产。令马彪必须拦下报案人。

    “哥,若大潺陵镇,四通八达,报案人头上没刻字,如何拦?”马彪为难地回道。

    “封城。”镇八方冷哼一声。

    “封城?”马彪惊疑地盯着镇八方。

    镇八方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哥早就替你想好了,就说追捕一个江洋大盗,事情紧急,封城就师出有名了,谁敢阻止?城内人出不了,城外人进不了,让其里外不通,谁来报案?”

    马彪眉头紧锁,想了想又问道:“封城不是不可,只是万一走漏消息,黄捕头兴风作乱咋办?这人不好对付。”

    镇八方没有立即作答,而是将目光转向刘老四,求道:“刘管事,你能说服神父,明天请康知县去教堂饮茶吗?”

    刘老四沉思少许,回道:“应该可以的。”

    “还要做到一点,悄悄请,悄悄走,不能让任何人得知康知县去向……”

    “老哥明白了。”刘老四阴阴一笑,截住镇八方的话头说道:“教堂近日有笔款子要捐给仲淹大书院,知县大人等得急,正好将计就计,借事用事就是了。”

    镇八方喜之,这才将头转向马彪,正色说道:“你大可放心,就算黄捕头得到消息,如找不到康知县,拿不到令牌,他也只能干作急。待干完架,黄花菜儿早凉了,谁奈我何?”

    “哥,这样安排好是好,未必万全之策……如果,我说的是如果,黄捕头我太了解了,万一发起横来带捕快直闯出点事咋办?”马彪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这我早想好了,拦得住没说,实在拦不住,你可主动请缨,说你替他走一遭。再拦不住,那是他自己作死,你可带足你的人同往,捕快少,镇勇多,见机行事……”顿了顿,压低声音说了一个计策,然后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说道:“克死书院洲,莫非是七里洲的人干的好事不成?”

    “嫁祸于人,一箭双雕,好,就这么办!”马彪终于舒展眉头,连连点头应允。

    镇八方又把目光转向刘老四,问道:“刘兄咋想?”

    刘老四系神父的人,不归镇八方调度,然看在银子的份上,只得点头。但在算计我太大舅的事情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乡村械斗,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如官府人遭暗算,康知县岂肯罢休,光天化日之下,人多嘴杂,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事败,影响兄弟大业,再想创业,何年马月?”

    “刘兄说得不无道理,我也不想走这步棋,”镇八方慢慢解释道:“前面我说了,处处设防让他出不了城,是不希望他置身此事,这人去了麻烦……本不想事闹大惹麻烦,然,天都拦不住,他也只好认命。好了,让天定吧……”

    话说到这份上,刘老四不便多言,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