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部域录

第107章 白泽献策女魔头

    白泽再睁眼时,觉得胸口痒痒的。

    原来是姚乌依那五颜六色的麻花辫子都垂到了他的胸前,扫来扫去的。身上的伤口都已被妥善止血包扎。看来,他又一次捡回了这条小命。

    “醒啦?”姚乌依起身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点了锅烟,“醒了就继续说吧。”

    “今秋就是十年一届的天虞角斗了。天虞角斗,生死由命。想要杀了姚乌令,却又让谁都无话可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死在角斗场上。”

    “不错。我正有这个打算。”姚乌依开玩笑地试探道,“不如,就派你去杀了他吧。”

    “呵呵,我听说镇西王武功高强,我连玄机公子都打不过,怎么杀得了他呢。”白泽说这话时有意瞟了一眼姚乌玄机,姚乌玄机面色难看,只能隐忍不发。

    “那你觉得,我该派谁去呢?”

    “你谁都不能派。”

    “你说什么?”

    “我说,杀了镇西王的,绝不能是你的手下。否则,达辣圣贤或者镇西王的那些拥趸早晚会查出来。”白泽笑道,“依公子,你所苦恼的就是这一点吧。”

    姚乌依欠起身子,黄石英一般的豹眼冷冷地盯着白泽:“那么,不知白泽公子,有何高见呢?”

    “请朗玛部域的烛明神君,派个杀手下场。”

    姚乌依摇摇头:“朗玛与天虞世代交好,烛明哥哥不会做这种事的。况且,我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那么,找他的双胞弟弟冉烛阴呢?鲜涂高手如云,以前是因为冉赤罗身体抱恙从不参加天虞角斗,现在收了东海,应该会以东海的名义参加吧?”

    “鲜涂手下高手是多,但都在军中,恐怕要涉及部域外事。”

    “那就从江湖势力中考虑。”白泽咳嗽起来。

    “江湖势力?第一当属月神岛,第二当属闲云堂。但这俩……”姚乌依摇头一笑,“绝不是授以钱财便可供驱遣之辈。可惜天山从不干涉部域内务,否则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见白泽咳得厉害,姚乌依便让姚乌玄机给他喂水喝。姚乌玄机虽极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

    白泽喝了口水,继续道:“今年适龄参加天虞角斗的青年才俊中,赤海雨林峪的陆鲁,钩吾慕莲北庄的子灿,萨高玉教的夏朝歌,都很合适。”

    “赤海陆鲁?赤海部域神陆起的儿子、鲜涂部域神之女冉茉莉的良君。恐怕不妥吧。”

    “陆鲁是陆起的儿子不错,但也只是众多儿子当中的一个,陆起对他也并不重视。他行走江湖的身份,是雨林峪的大弟子。”

    姚乌依抽了一口烟,不再反驳,又道:“‘暴君’子灿手段毒辣,我早有耳闻。不过,他今年才十三岁吧,还是个孩子。”

    “陆烛明继任朗玛部域神的时候,也是十三岁。至于子灿……你说他是个孩子,还不如说他是个恶魔。”白泽心里暗把子灿和姚乌依作比较,实在觉得是半斤八两,“况且,镇西王绝不会把一个孩子看在眼里。所以他的成功率也许更高。”

    “哈哈哈,有趣。”姚乌依又想起了白泽的双烛剑法,“你和陆烛明到底有什么关系,现在肯说了吗?”

    “确实是萍水相逢。在太华大蒲泽,我帮他烤鱼,他就教我剑法防身。”白泽虽然已经知道陆烛明与姚乌依有恩无仇,也只是说半分真话。

    “哦?烛明哥哥真是大方。”姚乌依话题一转,“那么夏朝歌呢?”

    “玉教虽然崇尚以和为贵,但有生意上门,总是可以聊的。”白泽顿了顿,“夏朝歌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玉教的总教头了,这一届天虞角斗,他原本也必定会参加。”

    姚乌依神色未动,拿烟杆子在桌边磕了磕烟灰。“那么,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如何能让姚乌令参加天虞角斗呢?他自恃清高,此前从未参加过天虞角斗。”

    “你可以约他赌一场。如果他没能打进天虞榜,他就去你父王墓前磕头谢罪;如果他打进了,你就将少主之位让给他。”

    姚乌依听后晃着一双美腿走来走去,并不言语。

    她在揣摩姚乌令的想法。

    五年前,姚乌令没能夺权篡位,祖父定是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不忍杀他。这些年他表面安分,实则常怀觊觎之心。只是,他知我一向防备于他,无缘无故地,我为何愿拿少主之位与他做赌呢?他又怎么会相信呢?

    白泽看出了姚乌依的担忧,便道:“依公子最好不要太早暴露心思。反正届时山海各部名流汇聚,天虞诸王也会早到。你可等到擂台战的前一天晚上,就像今夜一般喝个‘烂醉’,闯进镇西王的客房去哭闹一场,说出赌约,与他画押。”

    “哦?”姚乌依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这主意甚好!比陆忠良和平不吝给我出的馊主意强多了!哎,你知道他俩说什么吗?陆忠良啊,说要给我整点疣塔的毒药,给姚乌令做成肉丸子送过去;平不吝就更夸张了,说既然丹穴的‘千面圣手’凤飞汐与我交好,叫我找飞汐帮忙,易了容去刺杀姚乌令,你说好笑不好笑?”

    笑毕,姚乌依突然媚眼一抛:

    “哎,你解了我的心头之忧啊。这么说来,我要嫁给你啦?”

    姚乌玄机闻言瞳孔骤缩,手里紧紧攥着那根铁棍子。

    白泽倒是心如明镜,淡淡一笑:“你我云泥殊路,依公子莫说笑了。我只希望你可以还我自由,放我离开。”

    “唉,你可真是固执。”姚乌依的脸色由晴转阴,耍起赖来,“我是答应过给你自由,但我没说什么时候啊。你是我的奴隶,何时放了你,要由我说了算!”

    “你……”白泽没想到这女魔头竟然不认账,抻着脖子骂道,“女魔头,你这是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做我的奴隶有何不好?”姚乌依丝毫不恼,“白泽,我很欣赏你。只要你愿意留下,我立刻安排你去扎魃黥面,这奚杀营的第二把交椅就是你的。到时候,全营上下都得尊你一声‘白泽公子’,多风光呀。”

    姚乌玄机在旁嫉恨得咬牙切齿,那眼神就像是想要立刻把白泽吃了似的。

    白泽冷笑一声:“我呸!我不稀罕!”

    “放肆!竟敢对少主无礼!”姚乌玄机忍不住怒喝,刚举起铁棍,就被姚乌依一个手势拦下。

    “白泽,你可别得寸进尺。本少主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奴隶这么有耐心过!”姚乌依手中转着烟杆子,“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奴隶?”

    白泽斩钉截铁地吐出俩字:“不愿。”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姚乌依终于失去耐心,站起身来,“玄机哥哥,把他关到松坞去,让他冷静冷静,好好想清楚!”

    “是!”

    姚乌依听出这一声敌意非浅,又着意补了一句:“不许让他死了。”

    “是,少主放心。”

    姚乌玄机嘴上这样说,心里没说出口的话却是:

    “少主放心。绝对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