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萧罪(一)
杨半月现在趴在树旁显得格外沮丧。
就在刚刚,他得知了一件受很打击的事情——他的剑骨没有用。
墨竹告诉他,他父亲告诉他的剑骨信息并不完全对。他的剑骨是荒古种剑骨中特殊的一种——荒神种,是几十万人里都出不来一个的天命剑骨,但听起来很强的样子结果可是哭死了半月。
荒神种剑骨在开始的时候都是处于沉睡的阶段,只有当主人从佩剑中练出剑灵的时候才会开始觉醒,可想要拥有剑灵至少需要八境修为,因为剑灵的存在需要宿主具有极好的身体素质和修为,所以八境有剑灵的也是少之又少并且品质未必上乘。
剑骨还会吸收自身的剑气和灵力,并且随着自己的逐渐成长需求会越来越大,这也就表明自己的修炼会比常人更加艰难缓慢。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剑骨觉醒的那一刻便定型了,也就是说,如果你的剑灵不够强大,你的剑骨就废了,想到这里半月几乎崩溃。
他可以拼尽一切去变强,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原本天花乱坠的先天天赋却是如此……
他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沮丧,说不上来,是要多强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天赋和父母的期许?还是自己该如何努力才对得起一辈子的风雨?
就在半月心里难受时,墨竹悄悄来到自己身边坐下了。
“就因为剑骨的事情,如此沮丧?”
“说不上来,但是心里很堵。”
墨竹笑了一下,说:“你知道吗?在你这个岁数,四境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三境。所以你并不比其他人慢出多少。”
“哼哼。”半月苦笑道,“一点没被安慰到。”
“我是想说,因为你剑骨的存在,虽然你修炼缓慢但是在同境中你的灵气,剑气和修为都更加坚实纯粹,因为剑骨会洗去你吸收的天地灵气中混合的杂质。”
“照你这么说,这还是个好事呗?”
“有这么个玩意,本身不就是好事吗?”
半月无言,他不觉得这很好。
边境,落实城,军事要塞
外面妖族大军围了一圈又一圈,城中已经断粮数日了。
主将洛白先前将家中余粮皆发放给百姓和官兵,但不过杯水车薪。如今家中粮食也已吃尽了。
出城的信使无一例外都被妖兵抓住后剁碎了送回来,尽管依然有人愿意出城送信,但也是无济于事。
他自己的家人中,女的在城中照顾伤员和安抚百姓,男的上城对敌。就在昨天,他的长子已经被射落城头了,尸体直挺挺地掉了下去后被妖兵拖走,身为父亲却什么也做不了。
落实城是国家一大重要战略点,直接关系到国家北方的交通枢纽,一旦失守就意味着国家西北一带面临全线崩盘,并且即时以后妖族无法更进一步,只要有落实城它们依然能全身而退。
如果再没有支援,城中就要开始吃人了。
这时,属下送来一个信件,是对面的妖族主将送来的,大致就是邀洛白出城单挑,赢了退兵输了屠城。
洛白不傻,他不认为妖族会好好践行诺言,并且身为主将的自己不可能拿军事大事开玩笑,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装这个大头。
他果断让属下用弓箭射了一支回信,拒绝了“邀请”。
寄出回信后不久,妖族大军又来城下了。
但这次不一样,对面主将居然从三军之中缓缓而出,那是一只石像鬼,全身不着铠甲,显然对自己的防御极其自信,左手那一轮圆月钢刀,胯下黑骨骷髅马,蹄下所过之处都会留下黑色火焰,石像鬼大概是十境左右实力与洛白一样。
对方朝天大吼:“说好来应战的人去哪了?”
洛白懵了,自己不是拒绝了吗?
“是我让他来的。”一个声音从洛白身后冒出。
他一回头,发现居然是之前射箭的士兵。
“你怎么敢如此行事?国家大事怎可儿戏!”洛白气疯了,直接抓住对方领口。
谁料士兵不仅没意识到错误,反而抓住洛白的手,硬生生掰到一旁,嘴里不屑地说:“区区十境何足道哉?”
话音一落,士兵全身冒出黑色烟气包围全身,身上盔甲落地发出响声,眼前的一幕让在场的人皆瞪大双眼。
待烟气散去,只见那人右手持一黑刀,刀刃处反射光线勾勒出轮廓,刀身细长且开有浅浅的凹槽使得刀刃划过空气时更为迅速,那刀没有刀镡护手显然是将攻击做到了极致。
再看了眼那人,面上有面铠遮住下半边脸,又有兜帽盖住头顶,明明光线很大却依然有阴影遮住了面部剩下的部分,全身黑色紧身衣,完全不会在战斗中有拖累的嫌疑。
那人松开洛白后,直接翻下了城楼,落地时发出的冲击直接袭向妖族大军,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居然后退了数步,再看那石像鬼,其座下骷髅马居然原地散架彻底魂归故里,那石像鬼被摔在地后刚爬起来就明显感觉到脸上多了道裂痕。
“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一号人物。”石像鬼紧张地说。
那人不说话,只是伸出空着的左手,那手在空中弯曲,手心对着自己,收拢了小拇指和无名指,剩下三根手指稍稍弯曲,语气恶狠狠地说:“三招之内,将死你!”
这一句话把石像鬼吓到了,他看见那人身后冒出的灵气汇聚成了一只黑色大鬼魂,也是右手持刀,眼神里冒出红光仿佛杀神降世一般。
“晃”的一声,那人已经飞到了自己面前,连忙提刀要拦,然那人却在空中改变身形,一脚踏上刀刃做了一个后空翻,嘴里念叨着:“一招。”
随后落地的同时,长刀已经插进石像鬼与钢刀的间隙间,将石像鬼与他的钢刀隔开,黑衣男刀刃往石像鬼左臂琵琶骨上一削,那条胳膊便变成了碎石掉落,“两招。”也未给反应时间,黑衣男已将刀锋划出一道漂亮弧线,石像鬼的头迎锋而碎。
“三招已到。”男人做了一个收刀的动作,但因为没有刀鞘所以刀刃依然暴露在外。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三秒,石像鬼空有十境修为却还未及施展便魂归九霄,由此可见黑衣男的实力及其强大。
“那么接下来,该你们了。”
男人伸出左手好像在聚拢一片空气,然后只见空无一物的手中多出一道黑色闪电,被抓在手的中心位置更是迸发刺眼的黑色光线。
那人刀横在身前,做出刀刃归鞘的动作,将那团闪电与刀刃结合。
黑漆漆的闪电将刀身包裹,迸发的黑光似乎为刀打上了新的刀刃,再见那人横向奋力一挥,一道月牙状刀气袭出,直击妖界军团先头部队,刀锋所划之处,土石飞奔,烟尘缭绕,只见远远的小坡都被斩为坑地。
原本黑压压的一片,明显少了一大块掉。
“羿升,你箭呢!”男人划过刀气后朝天大喊,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再回首,城墙亭楼的瓦片上,原本一道闲躺的身影站起,嘴里嘟囔着:“急啥?”
那人头顶斗笠,嘴裹面罩,与楼下那人打扮如出一辙,只见他双手交叉于胸前,随后脚下出现蓝色法阵,法阵之大险些遮住整栋城墙,法阵一出,那人左手展出,两指划破空气。
紧接着,妖族大军的上空裂开一道口子,口子里无数剑雨源源不断地落下,妖军想逃,却很快被从天而降的箭矢追上。刚刚还能用来填海的妖军很快便无妖生还。
确认死绝后,楼下那人单手抓墙跳回了城楼,亭楼上那人也落下与他汇合。
洛白整个人除了震惊外,也没忘向两人道谢,随后看着两人标志性打扮,问道:“两位,可是京城常夜寺?”
“常夜寺——诡刃。”
“常夜寺——羿升。”
两人也是随口回答道。接着诡刃告诉洛白,粮食今天晚上就能送到,这对于落实城来说可是好消息。同时,军医官和其他地方的后备军也会随运粮队赶到。
接着,没给洛白回话的机会,两人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洛白呆了一会后,看向漫山遍野的妖怪尸体,说着:“达官贵族都怕常夜寺,可是大难临头时,谁不希望有常夜寺啊?”
他不清楚两人什么境界,但是肯定强出自己许多,他很庆幸,国家设置了常夜寺,作为危难时最后的保障。
城中,某处倒塌的房屋里。
婴儿的啼哭声回荡在倒塌的角落,但随着一个人的走近,婴儿很快就安静下来,还发出了嘻嘻的笑声。
萧罪看向怀中的小生命,眼里充满了温柔。
“奶娘没找到,奶牛倒是有,凑合着喝吧。”原先身边的面纱女孩不知从哪拎了一大桶牛奶走进了屋舍,把桶丢给萧罪后就挨着肩膀坐下了。
萧罪不说什么,用手做碗,一点点给孩子喂奶。
“怎么说,要养吗?”女孩看着萧罪的表情,试探着问。
“你能天天找到奶牛啊?还是说你其实有奶?咱俩现在这情况能养孩子吗?”萧罪笑笑,调侃女孩说。
“那怎么办?”听到萧罪没打算养,女孩好像松了口气。
“给洛白吧,他儿子不是刚死吗?刚好填上空。”萧罪好像早就打算好了。随后他看着女孩痴痴的眼神,调皮地说:“你要是想要孩子,以后咱们生一个?”
女孩把头枕在萧罪肩膀上,低声说:“登徒子。”
萧罪还是笑笑不说话。
女孩眨眨眼,偷看一旁的萧罪,无论何时,他还是一样的惹自己喜欢。
“千傀。”萧罪轻轻呼唤女孩。
“怎么了?”
“我想要个女孩,不过儿子也行。”
三天后。京城,郊外,林宅。
家主林长天正在自己屋内悄悄焚烧一堆信件,面色慌张,满头是汗,一会就要擦一下。
看着那些纸张在火盆中全部变为灰烬,林长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
这时,他放松地回过身,顿时魂都快被吓出来了。
烛火旁,萧罪坐在他平日最喜欢的古董椅上,翻着什么类似书本一样的东西。
平日里自己经常在那椅子上看书喝茶什么的,看到那椅子就格外亲切,但现在,他恨不得永远看不见。
“哟,林大人,烧啥呢?”萧罪抬起头,好像刚看见自己一样,但他应该什么都看见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不必要的信件。”林长天堆满笑脸,回答萧罪。
“边境的事,大人听说了吗?”萧罪接着开口。
“听说了,洛白将军神勇无敌,已经击退了妖族军队。”话还没说完,林长天突然满脸惶恐,吓得交都站不稳,摔倒在地。
萧罪合上书,眼神充满戏谑地说:“林大人消息果然快,平日官府的文书都要五天才能到京城,只是没想到林大人的信鹰居然比朝廷的传令兵还快。”
“殿下,我只是关心战事而已。”林长天赶紧跪下,有点哭腔地说。
“行了。”萧罪站起来,向林长天走近,“你勾结妖族,安插细作,断我军书信,补给,还把西北一带的城防图供给了对面,这些够你全家死上几百回了。”
萧罪走近后,贴着林长天耳朵问:“但是我很好奇,你平时杀只鸡都怕死的人,怎么敢做这事?”
“怎么?妖族的伎俩只有这些了?”
林长天已经怕死了,颤颤巍巍地说:“殿下,这是我一人之过,和我家人无关啊。”
萧罪意味深长地说:“晚了。”
“大人,书信我已经烧了,你没有'证据啊!”
“林大人,我做事,什么时候要'证据了?”
“殿下,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晚了,就在刚刚,你家里人已经死绝了。”
过了一会儿,千傀推开了紧闭的房门,地上摊着身形不规则扭曲的林长天,看样子死前一定很痛苦。但是再看一眼他的脸,表情居然十分平静,挣得大大的眼珠子好像在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千傀一改平日模样,头戴黑色的斗笠,斗笠上遍布棱面,闪烁金属的光泽,面部的下半被一具黑色面铠包住,眼部用一条黑色眼罩遮住,只能看清部分鼻子的轮廓。身上衣物很像黑色的飞鱼服样式,肩后披着布质的黑色披风。
她向萧罪单膝跪下行礼,汇报道:“少主,林家上下,一百一十七口,已经全部清剿。”
“知道了。”萧罪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像在想什么。
“下一步?”
“等人。”
隔日,一队人马来到了林府。带头一人,穿青袍,袍上纹一五爪蓝龙,面容清俊成熟。
推开门扉时,以为会是一幅血流成河的场景,结果眼前却十分干净,也显得格外寂静。
走过前堂,不见一人,直到后院中时,才看见萧罪于院中坐一长椅,对面摆了昨晚的古董椅。身后,千傀正在给他梳理头发,似乎刚刚洗漱完。
青袍男叫退左右,一人进来,径直坐在了那古董椅上。
“尸体呢?”青袍男率先开口。
“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手下人没说。”萧罪慵懒地回复。
“他是二品大员,下面牵连无数官员,你打算怎么处理?”青袍男面露责备的样子。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我只负责我该负责的。”萧罪不负责任地说。
“又是这句话。”青袍男看样子生气了,“你不是以前的小孩了,该明白自己做事情会引发的后果,以前是娘,现在是我,你不能一直让我们来给你善后吧。”
“那,难道放他一马吗?”萧罪反问道。
“你应该有他叛逃的证据吧,别的不说,书信总有吧。交上来的话哪有这么多事?”
萧罪还是不负责任地说:“很不巧,他昨晚已经烧了。”
“你……”青袍男眼神像针一样要刺穿萧罪,“不会是看着他烧的吧。”
“嗯。”萧罪点点头,不以为然。
“那妖族那边的呢?”
“只有对面传令兵的口供,上不了堂。”
“那你为什么看着他烧完?”青袍男语气充满质问。
“对于我来说,有口供就够了。”萧罪表情严肃了起来,理所当然地说。
“皇权不是给你玩的!”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陛下赐的天子剑,我凭什么不用。”
“国家有法,不能任由你高兴!”
“那如果我晚点知道或者你今天才来,没了书信就让他逍遥法外吗?”萧罪质问男子。
“你能保证你每次都杀对吗?”
“至少目前为止,我没错杀一人。”萧罪回怼道。
青袍男的眼神逐渐放松下来,有些感慨地说:“长大了。”
男子扶了下额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萧罪也认真地说:“林长天,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青袍男一听这话,表情凝重起来。
“应该死了有一年了,我们这一年里看见的林长天都是一个人傀。他只是复制了林长天生前的习惯和行为,所以看起来和真正的林长天毫无区别,所以直到昨天我弄死他的时候,他都感觉不到疼。”萧罪简单地说着,“在他的身上我找到了一张阴符,在妖界有一种异虫蛊可以用人傀作为母体养育的一种蛊虫,蛊虫繁衍后,幼虫会依附活体生存,随着幼虫长大,会寄生活体的脑子,届时只要用阴符操控母虫就可以号令子虫,被寄生后的人体一旦子虫发力便会当场死亡,尸体成为肉傀,随后被子虫无限侵蚀肉体,之后子虫成型便会成为一种杀人兵器,一百只子虫,如果想奇袭皇城,也不是不行,就算败了,妖族也没损失什么。”
“昨天在林家其余人身上都找到了即将成型的子虫,在林长天的人傀体内找到了母虫。所以无一例外,林府上下,早就没有活人了。”萧罪的眼神让后知后觉的男子有些后悔自己生气太早了。
“杀害林长天的人,在百官当中。”男子推断了一下。
“应该吧。”萧罪点头道,“林长天平日里不结亲不交友,来去都是一个人,回家也不与外人见面,唯一和别人有所交集的机会就是每日的朝前朝后。我想应该是那时候动的手吧。之所以选林长天一个是因为他在军机部,还有一个可能应该是他的口碑极好而且为人低调,出事了很少有人会怀疑他。可惜这么好一人没得了。”
“这事情我去查。”青袍男起身就要走,很明显谈话已经要结束了,“你这俩天,去看一眼娘吧。”
“知道了。”萧罪摆摆手,催促男人快走。
“大哥。”突然又叫住了他,“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男人没多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人出门的一刻,千傀也停下了手里的活。
皇城,葬灵山
这里是全国最高的山,而在山底专门打造的一道石阶,笔直通向山顶。
山顶被特意清理出来,搭了一座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气,甚至简单到了极点。
一块墓碑上简单地刻着“慈孝文皇后萧氏欲安”
今天是娘的忌日,萧罪却什么也没拎,因为就算拎了台座上也没有摆放贡品的碟子。
母亲的遗愿就是自己两个儿子忌日时来看看她就好,贡品什么的无所谓,反正她也吃不到了。
所以为了给这位皇后尽可能提升排面,父亲当年直接提高了此处一位山神的尊位,重塑山神庙,代价就是让他护住这永远。
时间回到当年,那时的父亲还只是亲王,深陷夺嫡之争,随时都在生死一线徘徊。
怀灵城,王宫,卜天台
届时皇七子苏雲正在台上推演。
苏雲并未参与夺嫡之争,作为七子且非嫡长自知皇位与自己相隔太远,干脆一心痴迷符修界的卜天推演之法。
而今天他的卦象,注定不平凡。
龙灵降,天机显,万息一拨生死变。
命所至,仙道开,占定山海就此生。
此时的苏雲慌忙行礼,随后立刻起身,他知道,大势就在眼前了。
另一边,寝宫内一个人踢开了放门,吓得犯困的太监们感觉跪下,那人望见门外居然一片漆黑竟感觉诧异。随后质问左右:“皇城有没有消息送来?”
一个小太监起身说:“回殿下,四海皆无奏报送来。”
男人突然给了小太监一脚,不相信地说:“不可能,我夜半梦醒,必有大事发生。”
此时苏雲已经来到了门口,对着男人喊道:“二哥。”
“七弟,你怎么来了?”苏北看见自己老弟来了,就知道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肯定有大事要说,赶忙迎上去。
“敢问二哥,宫中可有妃子宫女有孕在身且即将临盆了?”苏雲大着胆子说。
这一句话给苏北问惊了,仔细想了一下,说:“王妃倒是有孕在身,可是才刚刚八月并未临盆啊。”
“走!王妃一定是要生了,路上说。”苏雲抓住二哥的手当场就往王妃地宫中赶。
“你算到什么了?”路上苏北文。
苏雲简单地说:“我算到今天之内,就在这王宫里即将诞生一位真正的天命之子,他的降生,说不定能把这个乱糟糟的世界归于一统。”
此时苏北也说道:“刚才我梦见白龙吐息,随后一道黑白交杂的光芒落于大地,是不是就是在呼应你的卦象?”
路上,两人撞见了王妃的贴身护从,她着急地说:“王妃刚才突然痛醒,感觉腹中胎儿躁动,太医摸过了之后,说想必是要生了。”
一听这话两人更加等不住了,连忙加速至王妃宫前。
苏北给所有人下了死命令:“母子平安,大加封赏,出事一个就地殉葬。”
这给众人吓得,那是一点错误不敢出啊。
可是这胎儿早产就算了,居然还错位了,几人费劲周折夜无能为力。
这还没完,王妃叫着叫着,居然疼晕了过去,这给那太医吓得,差点就去了。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窗外翻进来一人,身后背一褐色箱子,一身黑衣,那人拨开太医后就地启法。
只见他手心处冒出无数绿光点落到王妃身上,随后嘴里念念有词,身后箱子飞出无数奇花异草,那些药草就空中碾为粉末飞入绿色光点中……
过了一会儿,屋内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屋外两人激动地闯了进来,只见床榻上,王妃萧欲安正抱着婴儿母子俩四眼相望。
黑衣男起身恭喜苏北说:“恭喜王爷,是个小子。”
苏北看见黑衣男并不意外,说:“我认得你,药流,尽管不知道你真名,但谢谢你。”
药流回话说:“职责所在,走了。”随后化作一缕黑烟离开。
苏北这才和王妃要过孩子,这时萧欲安说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白龙口衔一黑一白两颗宝珠钻入我的怀里,然后我就突然醒了。”
“恭喜王兄了,孩子的名字想好没?”苏雲上去道贺。
“这个嘛,我想想。”苏北这才摸着脸颊想着。
这时怀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萧欲安心疼孩子,赶紧给抱回来,结果孩子立刻就不哭了。
“看样子这孩子很黏娘啊。”苏雲打趣地说,“不如就让嫂子给他取名吧。”
“我吗?”萧欲安有些意外。
“也行吧,反正我也一时没想好。”苏北倒是爽快。
“那就……”萧欲安想了一下说,“萧罪,萧阎平吧。”
欲安在手心上写下来了孩子的名字。
苏北说:“这个名字……为什么是‘罪’啊?我以为是‘最’呢,而且为什么和你姓啊?”
萧欲安解释道:“我听说如果天上的真龙转世成人都是因为犯了什么罪孽才被贬下凡的,所以这孩子叫‘罪’,至于和我姓嘛。”
欲安看了眼怀里的小萧罪,宠溺的眼神如何也藏不住了,然后一脸严肃地对苏北说:“当年咱俩成亲的时候你可是说过的,要满足我一个愿望的,我一直压着没说,所以今天我决定了,就要这孩子跟我姓。”
“什么!?”苏北着实没想到老婆居然会翻旧账,“太狡猾了吧!”
“怎么?王上想不认账吗?”萧欲安挑衅地说。
苏北挣扎许久后艰难地点了下头。
“好耶!”欲安露出胜利的表情。
今天是小阎平抓周的日子。苏北拿了许多东西,像是:刀剑,弓弩,旗子,毛笔,书册等等一系列玩意。
苏雲拿了一本《卜天录》,想看看能不能找个传承人。
王府里比较亲近的人们也拿了东西过来。
桌子上,小萧罪穿得红红的,被一堆人围观时倒是毫不在意,还在流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无聊了,终于开始动了起来,众人的心也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结果小萧罪似乎注意到人们都在看他,居然开始沿着桌子转圈圈了。
众人意识到自己或许被戏弄了不怒反笑,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
再看见萧罪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爬向了两盘棋盒。
“抓棋吗?倒也不错。”苏北说,“就是别黑白不分啊。”
结果萧罪没有去抓棋,也没抓别的什么,突然一个转弯抱起了一朵金色金属制品的莲花。
“哇,啊,啊。”萧罪发出婴孩的谜之语言。
“这是什么?”苏北不解,凑上去查看。
“哦,我放的啦。”萧欲安凑上来说,表情堆满笑脸。
“团子金莲啊,王妃蛮有意思的嘛。”苏雲倒是认识这玩意,意会地笑了笑。
“你们这样子说话,显得我很呆。”只有什么也不知道的苏北发出抗议。
“这个金莲可以预知未来,不过只能用一次。”萧欲安卖个关子说。
“不过只能测姻缘就是了。”苏雲补充说,“王妃会不会太着急了?”
“这种事情太早又没事,晚了反而没用不是吗?”萧欲安毫不在意地说。
就在几人交谈时,萧罪怀里的莲花突然打开了。
原本是花苞状的莲花缓缓打开,犹如莲花开花一样。
众人的目光被这一幕吸引过去了。
最中心的花蕊毫无预兆地冒出了白色的光球,然后沿着花蕊最接近的的四片花瓣分别冒出了黑,粉,金,紫四颗小光球。
“咦?”萧欲安抱起儿子,十分意外的样子,随后一根指头逗弄儿子的脸说:“小子,你艳福不错啊。”
京城,东宫
“报告殿下,幽王……自焚了。”来人禀报道。
太子苏文正在看奏章,脸色极其难看。
“他这是要置我于不义啊。”太子后槽牙快咬碎了,原本最懦弱的幽王死得倒是有骨气。
“殿下,节哀。”殿堂下,左右皆是朝中太子党羽,布满了堂前。
“节不节哀不重要,这事别通知父皇,他已经够糟心了。”苏文捏了捏鼻翼,他现在头疼得要死。
“殿下。”一个年轻的官员走上前,“如今殿下的隐患,只剩下应王和禹王了。”
“禹王就在手边,不急,关键是我二弟。”太子松开手,若有所思地说,“当年父皇开国,平定北疆,拓宽南海,西讨妖界,都少不了他,当年父皇说过,他若安稳,便是万里长城,若是谋逆,便是天上来敌。何况,七弟虽然不参见争储,但很明显他是站在我二弟那边的。以七弟十境符修之力,军中敌手不多,倘若七弟铁了心,未必不能和我们玉石俱焚。”
“殿下勿忧。陛下平日最爱七殿下,殿下可借陛下手笔,邀七殿下回宫,床前尽孝。”年轻官员说,“应王再厉害,不过四万亲兵,他过去的旧部如今都在南海一带,殿下可以换防为名,调应王亲兵去与东境兵马换防,东境的将领都是当年殿下一手提拔上来的,该是用他们的时候了。”
“自大。”太子笑了笑,“应王狼突虎奔多年,什么时候时坐以待毙之人?兔子急了会咬人,惹急了应王,他敢咬死你。”
“那便恭喜殿下了。”年轻官员说了意味深长的一句。
苏文脸色微变,瞪着台下那人说:“你是不是想逼反他?”
“应王四万亲兵能用于守城的尚且不够,如何敌军?殿下光是北境一带就能调动十万余兵马,何怕之?”年轻官员说,“七殿下再厉害,当年四海八荒六合是设下过禁制的,五境以上修士不得于阵前发力,七殿下一旦上了战场也只是五境修士,十境符修天下不好找,五境的剑修军中可多的是。”
太子听完,露出诡异的笑容,说:“楚旺听令。”
年轻官员当场接令,“臣在。”
“传令王苏,霍贝,携边防手令与应王兵马换防,若是顺利换防,便另派蒋涛、蔚然请苏雲回宫床前尽孝并捉拿应王府一干犯法武官文员。他若抗令,就地正法。”
“干什么呀?这么神秘。”
王宫地下的一处暗道里,苏北领着萧欲安往深处走。
最近,远在京城的那位太子殿下越来越过分了,不仅收了苏北的兵权,还派了许多督察司的人来盯着这里。眼下王府只有一百余名亲兵护卫,原本驻城的兵马将领都被调离,由太子提拔的人马接替。
前段日子,狠心的太子已经除去了大多数的对手,轮也该轮到这里了。
传过黑漆漆的过道,空间立刻宽广了起来,萧欲安发现这底下居然全是匠人在打造兵器,因为离地面很远所以传不出声音。
萧欲安预感到了,大事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苏北向她说道:“父皇卧榻多时,不理朝政已久,他趁机开始拔除异己,所以我不能再等了,我花费了多少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而他却一点情面也不留,企图夺走我打拼出来的一切,他甚至想要我的命。既然两头都是死路,我就让他看看我眼里的法则。禹王已经和我达成了共识,届时他手下的人马会前往边关换防,会途径我们这,到那时,他们会改变行军路线直接与我汇合,一旦我起兵,禹王就会与我的旧军接头,到时候两边一起起势,占据要点后汇合,直袭皇城。”
说到这,苏北顿了顿,情绪复杂地看向萧欲安:“我知道你不喜欢战争,也一直反对我上前线,可如今已经由不得我们了。如果你支持我,就等我回来,如果你依然反对我起兵,我就在起兵后送你和罪儿出城,你手底下有些高手,他们绝对能护住你们,总之去哪都好,别回来。”
论内心,他希望妻儿能离开,即是给自己留个后也是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大的可能打赢这一仗。
谁料萧欲安笑了一下,说:“傻子,你我都应该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战争,或许是一切灾难的源头,但是只有战斗,才是守护最好的形式。我萧欲安可以在安稳时躲避一切纠纷,但也可以在风雨到来时高歌而死。”
苏北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说:“你……”
“自夫妻对拜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或许会有一天我也会身陷皇族风云里,但是无论如何,我已经嫁入你的家门,既然此生得做夫妻,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去处,除非阴阳两隔,我哪都不去。”萧欲安坚定地说。
看到妻子居然选择站在自己这边,苏北突然觉得人生很幸福,能有这么一个媳妇。
隔日,督察司的一队人马来到了王宫前。带头的是两个带官帽的人,来人高举诏书,要苏北出宫接旨。
怎料大门一开,出来的居然是萧欲安,她开口说:“王上请二位大人,入宫议事。”
对方见来人居然是王妃,顿感疑惑,回话:“朝廷旨意在此,先让应王出来接旨。”
萧欲安不慌不乱地说:“王爷昨夜遭人下毒,方才脱离危险,恐再有人暗算,特地恳求二位大人携圣旨入宫宣读,以防不测。”
一听苏北遭人下毒,外面两个官员交耳道:“不曾说明给他下毒啊,可是有人暗中行事?”
“不知,殿下那边未有过请示。小心有诈。”
萧欲安见两人交耳说:“两位大人有什么疑惑吗?若是耽误了时辰,王爷不幸又昏过去了,为了保证王爷安全就要麻烦几位再等一会了。”
“王妃娘娘,还是麻烦您扶王爷出来吧。”两人商量后这么说着。
“王爷有令,请二位大人入宫议事,大人听不懂吗?”萧欲安一听,语气和神情极其严肃地说。
“王妃,王爷可是要抗旨吗?”那官员见王妃多有撕破脸的意思,也不输气势地说。
“大人言重了。”萧欲安一点不怕,“阁下手里的诏书并不是陛下御用的京诏,而是太子殿下的东书吧。”
此言一出,两个官员立刻意识到不对了。
原来这皇城里诏书手笔十分有讲究。
皇帝用的是金色绢布的诏书,称为京诏,太子用的是褐色且小一圈的诏书,称为东书,其余亲王用的是黑色,面积更小的王令。
尽管老皇帝现在病危,但太子依然还是太子,所以还是用褐色的东书。
而这东书虽然可以命令京城各级部门,但是对于亲王的约束力就很小了。
因为边上的颜色很明显,所以萧欲安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敢问大人,太子的诏令什么时候可以命令地方的亲王了?”萧欲安大声质问对方,“难道太子觉得自己已经是皇帝了吗?”
对方被唬住了一下,因为现在是太子监国,所以各亲王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东书已经相当于京诏了。
对方立刻调整好状态,说:“如今朝廷上太子监国,这东书,是太子尊重陛下所以未敢僭越,但即是太子监国,这东书就有命令亲王的权力。敢问娘娘,是要置朝廷礼法于何处?”
“如今陛下虽多日未送信至城中,但并未有诏书公告天下,太子监国之事,大人又何来礼法可言!”
“陛下龙体欠安,故太子殿下主动承担齐储君的职责,代为监国,上对天地,下孝父母,不是礼法是何?”
“朝廷近三月送往怀灵城的奏报皆未提及陛下龙体欠安之事,敢问大人,太子殿下为何隐瞒?既然怀灵城未有收到诏令,那太子的东书就不作数!除非陛下降旨,否则怀灵城,拒绝践行太子的一切的命令!”萧欲安语气十分坚定,其实苏文早就寄出了信件,通告各亲王,但萧欲安就是当它不存在,直接抓住了对方最大的漏洞也是别人不敢尝试戳破的窗户纸。
萧欲安在赌,她赌太子居然敢如此大开杀戒,一意孤行就是如今皇帝已经病危到连奏报都看不了,甚至连床都离不开了。
她还在赌,以老皇帝溺爱孩子的做法,他不可能放任太子逼迫自己的兄弟们,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子买通了宫里内外,封住了皇帝的耳目,这期间太子的一切作为老皇帝皆不知。
她赌,太子不敢让皇帝降旨,届时殿前对质,太子做的事就曝光了。如果就算半路行刺,凭这些年自己养的暗客们,太子不敢动手。
对方也是个明白人,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干不了什么。
“那么现在,王上有令,两位大人是要抗令吗!”萧欲安乘胜追击,没有给对方考虑对策的时间。
对方两人互相使了下眼色,自己现在只是带了十几个督察司的人,和王府直接冲突毫无胜算而且有损太子形象,既然如此进就进,谁怕谁!
对方所有人立刻下马要入府。
“且慢!”谁料萧欲安却又喊住了众人。
“王妃还有何事?”对方不解地问。
“王上只说了让二位大人进去,督察司的各位还请府外等候。”
“我等有保卫两位大人的职责,应当同进。”督察司的人回复道。
萧欲安嘲弄地笑了笑,说:“大人开玩笑吗?这可是王府啊。王府危不危险我们会不知道吗?”
“不,没有这个意思,但这是太子殿下给的任务,还请王妃不要为难我们。”
“王府重地外人不得入内,既然各位没有搜查令,就请在府外等候。”萧欲安立刻撕破脸说。
随着大手挥下,府内冲出几十亲兵,手持利刃包围了他们。
督察司领军正要拔刀,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股凉意,眼神向后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刀架住了自己的脖颈。
“王妃这是要如何?”两位大人慌了,很明显,这一次入的是虎穴龙潭了。
“请两位大人入殿议事,其余人府外等候,敢有擅动者斩立决。”萧欲安再次重复了命令随后直接转身入宫。
两人见状只能向前跟着。随着两人进入,大门直接关上了。随着两扇门合并,黑衣人向后一抽,居然直接划开了领军的脖子,随着领军倒地,府内亲兵一拥而上,立刻将督察司的十余人就地诛杀。
“督察司违抗王令,与亲兵护卫发生争执,后督察司领军拔刀欲行凶,亲兵卫按照命令就地诛杀。”黑衣人将刀身的血迹擦拭干净和几位亲兵交代道。
殿内,两人还没意识到外面发生的事。
原本应该中毒卧病在床的苏北居然身披甲胄正大光明地坐在自己对面。
两人意识到了,这一切都是阴谋。
“王爷……”“两位!”
话还未说开前头,就被打断了。
“如今内外局势你我明了,我只问两位大人,是选择跟着太子,还是跟我。”苏北开门见山地说。
对方一番激烈的言辞过后,王府里回荡着这么一句话:“请两位大人,上路。”
随后萧欲安与苏北和乔装入城的禹王兵马汇合,一起来到军营,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大仗,营门前,竟是一片血海。各级兵马都在营门前等候,只见血海里跪着一位年轻将领,见到二人后,那人喊道:“末将荣升,拜见娘娘!”
他身后,各级兵马见状也跪拜,高喊:“拜见娘娘。”
苏北懵逼了,一脸不敢相信地看向媳妇,萧欲安看见苏北那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说:“他叫王苏,当年你随父皇东征西讨时,我随你做军中家眷,在死人堆里捡到了他,当时看出他眼里有一腔抱负,就借你的关系把他提上了中军,他说总有一天会报恩,顺带一提是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后来他随父皇东征西讨立下了功劳,就被选中和霍贝一起镇守边防。听说是他来接管你的兵权时,我就试了试,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媳妇……”苏北惊呆了,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幸好你是我媳妇啊。有你真好。”
两人赶紧上前扶起王苏,连忙道谢,王苏说:“霍贝不愿归降,欲率军突围,某强行斩杀,军中还有他的两万兵马,暂且俘获,听凭殿下处理。”
苏北看那王苏约莫三十出头,下巴处蓄了些许络腮胡,阳光下,威风凛凛一表人才,着实喜欢。
但他还是问:“你……为何帮我?”
王苏抬起头说:“王妃当年于臣恩情似海,某一直想报恩,奈何无果,听说要接替殿下的兵马着实吃惊,某虽愚钝也清楚太子的意思了。但某瞻仰殿下许久,早就想一睹尊容,便前来,另外就是某不来,霍贝也会来,那时便由不得某了。”
王苏顿了顿又说,:“还有,幽王是某的莫逆之交,当年某少不了幽王照顾,虽后来被太子赏识,给了高位,但某很清楚,自己的大恩人是王妃和幽王,前些日子幽王自焚,某便发誓,与太子再无瓜葛。既然没了瓜葛,随殿下征战,有何不可?”
苏北听完后内心十分感动,这一仗,他一定要赢这一次。
苏北起兵了,一切按计划的那样,他们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将太子这些日子做的事情昭告天下。立刻引起了剩余藩王的共鸣,虽不是一呼百应,但是大多数的藩王选择了隔岸观火,这对苏北来说是个好事,他们不会听自己的,但也不会出兵,除非天子剑悬在额头,那么这一仗就是自己与太子之间的搏弈。
不过他的人马不多,所以他必须动起来,王城不会是他的根据地,也不会是他的最后一站。
苏北亲率铁骑,留下苏雲、王苏和守城部队后消失在了太子的视野里。
讨伐的大军开至城前,一向低调的苏雲此时也披甲暴露在外,登上城楼俯瞰敌军。
对方放出传令兵向城里喊话,让我军投降。结果苏雲站上城头,丢出一颗旗子,包裹灵气的棋子犹如炮弹一般直接打穿了传令兵的身体,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对方这就是我们的答案。
紧接着,一场守城之战开始了。
刹那间,天空被剑雨染成黑色,箭矢的呼啸着划过空气,撞击着盔甲,城墙下是无数的云梯和争先恐后上城的士兵。然而,敌军数量众多,城墙上的守军势单力薄,无暇顾及全部,对方的步兵一个接一个地利用云梯跨过护城河,强行斩断了钢索,攻城车便如入无人之境肆无忌惮地撞见城门,叠起来的铁块如同盾牌,很好地保护着下面的士兵,苏雲见状,当即翻下城墙,一掌袭出,强大的灵气被他压缩在掌心,在即将接触时化作强烈的炸弹将攻城车连同士兵打了个粉碎。随后再接一掌打碎了桥梁,尽管敌军还有云梯可以跨越护城河,但至少攻城车过不来了。
苏雲欲重新跳回城墙,却见身后飞来十余名持剑士兵,从步上透出的灵气来看,皆是剑修。
苏雲立刻回到地面,他清楚地知道,不能让这些人上去。然而苏雲虽是十境符修,但受禁制所困,只使得出五境实力,对于本就不善近身的符修来说,此时已是危难。
谁料,苏雲口中吐纳白气,两臂一震,只见袖中两缕白气化蛇而出,两条白蛇在空中旋转游动,招招直袭敌军头部,中者即死。
这不是别的,正是象征皇族血脉的特殊灵气。要想能有这种灵气,首先必须是皇族血脉,其次要有天地气运加身,得灵兽珍禽的魂灵献祭吸附才能有此灵气。
而苏雲正是老皇帝登基后降生的第一位皇子,又得游荡在皇城的白蛇仙魂灵吸附便有了这白蛇灵气。而这正是苏雲瞒着众人,又是在太子意料之外的,这灵兽之气不在天地禁制内却又与修士的自身修为挂勾,所以两条小小的白蛇依然是十境符修的修为。
苏雲见识过几个剑修后,意识到是太子特地对付自己的,翻身回到城头,继续指挥城防。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城中的牡丹原本正是泛滥之时,却被马蹄踏碎了蔓枝。乌鸦徘徊而下,携起死尸的眼珠,肉肠挂上树枝收藏以备万一。
千军白骨躺于城下,载满了一车又一车。仅今天一战,两边便是死伤惨重。
城墙上,传来伤残士兵的哀嚎,今天这一仗,太子的军马打得太狠了,敌军如同不要命一样追着人就砍,就算刀刃穿过胸膛,对方也可能回过头给你来一刀。有些新兵看见这场景,都被吓坏了。
王苏领着萧欲安来到城墙上,看着自家士兵没精打采,忧心的样子,多少有些难过。
萧欲安抱着还在熟睡的萧罪,来到城墙上的高台,对着所有士兵喊道:“诸位,萧氏一介妇人,说不出漂亮话,但既然各位愿意上这城楼,那就是我夫君的忠臣良将,萧氏在这里谢过诸位。”随后这位高傲的娘娘,居然真的低下身磕头,以表谢意。
士兵们见此,感触颇多。
随后萧欲安抱起萧罪,对他们说:“这是我的儿子,你们应王的嫡子,今天起,萧氏带着他与诸君共守城墙,若这城破,我母子二人就此处死于城墙上,誓与诸位共进退,同生死!”
此言一处,士兵们十分惊讶,当即表示,誓与城楼共存亡。
原本死气沉沉的士兵当即被点起了斗志,个个士气高昂。角落里的苏雲看到此处后,内心暗自道:“这一仗,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