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为你好
吴姑娘先是一怔,继而眼神复杂地瞧了瞧叶晴蕊,才不情不愿地扯开一抹笑:“是了,叶夫人说的很是。方才所言,不过都是姑娘们私下说的玩笑话罢了,哪儿能当得上点评皇家事呢!当不得真的!”
叶太太满意地点点头,道:“我们还要去别处散散步,若吴姑娘有意,不如一道去走一走?”
“多谢夫人好意,我们方才走了一段路,正好有些累了,便想在此处歇歇脚。”吴姑娘笑着婉拒。
“也好。”叶太太说着,与叶家一种姑娘们继续往别处走。
眼见自家占了上风,叶晴蕊心中得意,笑容满面地与叶太太道:“还是母亲厉害,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她!平时她仗着自己的出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今却在母亲手底下吃了瘪,当真是痛快!”
叶太太微皱了眉头,扫了叶晴蕊一眼:“我毕竟是长辈,岂能叫一个黄毛丫头再我跟前挑衅?不过,你的性子也得好好磨一磨,莫要人家刚一挑头儿,你就立马蹦出来!你看棠姐儿,她就稳的很。”
叶晴蕊悻悻地低下头,转而又看向身后:“叶晚棠呢?”
叶太太立马追问:“棠姐儿没跟着么?方才我还见她在身旁。”
一众女眷们赶紧侧身闪开,把落在人群后面的叶晚棠露给叶太太瞧见。
“太太找我?适才我有些乏了,脚步满了些。”叶晚棠只好往前走几步,靠近叶太太,笑出一弯乖巧的弧度。
叶太太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倒是叶晴蕊低声嘀咕:“你倒是会躲清闲!方才人家到跟前说三道四,也不见你出声说一个字!当真是白眼狼……”
叶晚棠心下冷笑。
白眼狼?
她自小养在江州,从出生起一直养到十七岁,所食所用皆是她的亲生娘亲所养,一丝一毫都不曾花用过叶家的,甚至她自打襁褓中起,就没见过她爹叶沅长什么样子。
结果,到了十七岁,叶沅一纸书信就把她又召回叶家,要她去选秀,去为叶家争夺荣耀。
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
而今,叶晴蕊却也好意思说她是白眼狼?
谁给她脸了!
许是叶晚棠脸上的笑意过分冷淡,叶太太见了有些不满,提点她:“棠姐儿,你是长姐,岂有看着姐妹们受气,自个儿却袖手旁观的道理?这回,纵使是吴姑娘她们挑衅在先,你也该出言相帮几句才是!”
叶晚棠暗自捏紧了手指,她尽力平复了些许心绪,才忍住了自个儿想回敬一耳光的冲动。
她抬眸,望着叶太太的眼睛,说道:“太太,我虽是占了叶家长女这个名分,但叶家谁人不知道,我自小养在江州,是由我母亲抚养长大的!我先前并未花用过叶家的一丝一毫,也并没沾得叶家什么光。与叶晴蕊而言,我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能任她呼来喝去,随便在外人面前讥讽嘲笑,而于太太你来说,我其实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姐姐,你莫再说了,太太都生气了……”叶晴萱小心地看了眼太太的神色,快速地扯了一下叶晚棠的衣袖。
“即便我是所谓的长姐,但于情于理,方才这事儿,我是否出声,是否相帮,都在我的情分之内,即便是摆到父亲跟前,我也敢指着天对着地说一句我无错!”
叶晚棠嘴角抿起一抹冷笑:“不过,我倒是想问问太太,你是否真的觉得,我像三妹妹说的那般,是个白眼狼呢?”
“你……”叶太太一噎。
“叶晚棠!你怎敢这样与我母亲说话!我母亲可是叶家的当家主母!何况,我哪里说错了?你自小养在乡下,必定是缺少教养,我母亲说你几句,那是指点于你!是为了你好!”叶晴蕊张口则骂,“你这般没规没矩的,还妄想选秀进宫,真是痴人说梦!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啪——”
“啊——”
“你!你竟敢打我?!”叶晴蕊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叶晚棠。
“你方才也说,太太说我几句,是为了我好。那此刻我打你一巴掌,也是为了你好。”叶晚棠甩一甩手腕,冷笑道,“三妹妹,你可得记着我的好啊!”
叶晴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扬起手,刚想冲着叶晚棠打过去,立马便被阿月拧住了手臂。
“我看谁敢打我家姑娘!”阿月一声大吼。
“反了你了!”太太的的脸上拢了一层寒霜,她指着叶晚棠,看向阿月,呵斥道,“住手!给我住手!棠姐儿,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来耀武扬威!”
阿月浑不在意:“三姑娘要打我家姑娘,我自然不能住手!若是要我住手,那也得三姑娘先住手才行!”
“你个贱蹄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快放手!”太太气的柳眉横飞,示意周嬷嬷,“还不快把这个贱蹄子拉开!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殿选了,若是蕊姐儿破了一丝有屁儿,我非得把你发卖了不可!”
叶晚棠轻笑出声:“耀武扬威?是了,我不过一个姑娘家,无权无势的,怎么能在叶家耀武扬威呢?太太真是言重了!”
周嬷嬷要来推搡,叶晚棠一记眼刀过去,冷声斥道:“我看谁敢动她!”
叶晚棠的脸色有一丝过分的苍白,可是她的眼瞳却是格外黑亮,犹如黑曜石嵌在白玉盏上,浓郁地仿若要夺人心魄。周嬷嬷从没见过这样的叶晚棠,一时竟愣住了。
不单周嬷嬷楞在当场,便是叶太太,她望着叶晚棠的眸子,心里竟莫名地有一丝心慌:这……
叶晚棠嘴角抿着一抹冷笑,继续道:“倒是我与三妹妹你无冤无仇,平素没有瓜葛,即便是我到叶家的这半年里,与你交情也不过淡淡,反而你数次出言讥讽、寻衅与我。我原先还不明白,你因何这样,而今,我才总算看清楚了,原来你是意在选秀入宫,生怕我抢了你的凤凰枝啊?”
“叶晴蕊,如今,我大可告诉你,在刚才之前,我并没有半分想要与你争夺的意思,我并不想入宫,天地广大,宫里,哪及得上江州潇洒自在?”
“但,就在刚才,就在现在,我忽然改了心思。即便我与你争夺一番,又有何妨?”
“你给我听好了。”
叶晚棠望着她们,一字一句地道:“我,叶晚棠,也要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