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晕倒
“你,你……”
“就凭你,也要选秀入宫?真是天大的笑话!”
叶晴蕊气得血气上涌,什么规矩体面也都不管了,冲着叶晚棠叫嚣:“我今儿非要撕了你的脸不可!我单要看看,你花了脸,还怎么去选秀!”
叶晴蕊昂着下巴,抻着手臂要去打叶晚棠,奈何她一只手腕被阿月紧紧拧着,丝毫使不上力。
她高高举起另一条手臂,想要挥打过去,却立马又被阿月拧住了手腕。
“你这个贱蹄子!还不给我松开!”
叶晴蕊用力挣了一回,结果纹丝不动。
阿月自小在乡野间长大,很有膀子力气,叶晴蕊这种贯来养尊处优的姑娘自是不可撼动她的。
叶晴蕊用力挣了第二回,阿月还是纹丝不动。
阿月咧嘴笑:“三姑娘,你省省力气吧!我今儿晌午可是吃了两碗米饭,此刻正使不完的劲,有我护着我家姑娘,任你再呲牙,也得在圈里乖乖待着!”
叶晴蕊气得脸通红,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又狠狠地挣了一回。她原以为能抗得过阿月的蛮力,谁知阿月却突然松手了——
她的力道为了挣脱阿月的禁锢,是要先往自个儿身后发力,等力道汇到最顶峰时,她再一鼓作气地往阿月的方向挣去。
可阿月偏偏是在她的力道汇到最顶峰时,突然松的手。
叶晴蕊的力道一下子折收不回来,竟带着她的身子重重地往后方倒去——方才太太心疼她挨了耳光,恰站在她身后——叶晴蕊一下子栽在叶太太的身上,带着叶太太一起倒了下去。
“哎呦!”
“哎呦——”
春寒料峭的时节,衣裳本就厚重,今儿雪后天寒,几乎人人身上都穿戴着披风袄裙,是以栽倒在地的那两人并不能一下子爬起来。反而在栽倒时,头上的发簪和首饰勾住了对方的发髻,分扯不开,一时更是喊疼声不断。
“太太!快把太太扶起来啊!”
“你们都是死人啊,站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三姑娘扶起来!万一伤着了哪儿,只怕误了选秀!”
叶家众人有的去扶叶太太,有的去拉扯叶晴蕊,一时间,手忙脚乱,十分混乱。
阿月更是趁着混乱,悄悄踹了叶晴蕊两脚。
“哎呦!谁踩着我了!不长眼吗!”
“哎呦!谁扯着我的头发了!轻点——”
片刻之后,叶太太和叶晴蕊才在众人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叶太太今儿来寺里,除了求签问谶的目的之外,其中更有要来悼念她心中牵念的三郎,梳妆穿戴本就比平日更为讲究。但眼下,她发髻全乱,脂粉也再掩盖不住脸上的细密的纹路,身上的衣裳也凌乱不堪,很是狼狈。
叶晴蕊也好不到哪里去,叶太太头上的发簪勾住了她的头发,缠得忒紧,几个丫鬟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将发丝分离开,饶是如此,缠乱间生生扯掉了她好几缕头发,疼得她直吸气。
她今儿特意穿上的那身用来炫耀的衣裳,也早已皱皱巴巴,甚至上面还有几只来路不明的鞋底印。满绣的衣裳料子,原就比寻常的衣裳布料更为娇气,扯不得、拽不得,稍稍一用力便容易错了经纬,更遑论这般折腾!这身衣裳,已然是废了!
四百多两银子呢!
叶晴蕊不仅头疼脸疼,更是心疼地直滴血。
“母亲!都怪那个叶晚棠!可不能放过她!”叶晴蕊哭叫着去看叶太太。
“棠姐儿!你给我滚过来!”叶太太气得身子都在微抖。
叶家众人闻言,赶紧各自往两边躲开,去瞧落在后头的叶晚棠。
叶太太循着视线看过去,却是顿时一愣。
方才还气势汹汹地叫嚣着的叶晚棠,此刻却像是一拂柔弱无骨的细柳,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地晕倒在地上。
阿月搂着她上半身,正在大哭:“姑娘!姑娘你可千万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向姑奶奶交代啊!姑娘!”
叶家众人俱是一愣。
“……死了?”
“她这是怎么了?”叶太太眉头拧成了川字。
阿月嚎啕大哭,边哭便抹眼泪:“我们姑娘本就风寒未愈,连着好几天都病得起不来床,今儿早上更是来不及喝药,便跟着你们一道出来了!”
“在来时的路上,姑娘就已经病得眩晕过好几次了!更何况今儿走了这许多的路,我们姑娘更是病势反复,方才三姑娘言语尖酸,气得姑娘心肝疼,此刻更是病势加重,这才突然晕了过去!”
“纵然我们姑娘不是太太亲生的,但好歹也是叶家的嫡长女,是老爷的亲骨肉!纵然太太不喜,三姑娘不敬,也不该把我们姑娘这般作践才是!眼下姑娘这般不省人事,还得,还得立刻找大夫才行啊!呜呜呜……”
叶晴蕊气得胸口起伏:“我可不信她真晕过去了!方才还那般耀武扬威的、活蹦乱跳的,这会子却晕了?只怕,只怕她是装晕吧!”
阿月叫道:“三姑娘这话好生刻薄!我们姑娘病得不省人事,怎么叫都不醒,显然已经是十分危重!三姑娘却这般猜忌,难不成,非得等下回三姑娘自己也病得不省人事、病得起不来身,若是不能如你自己说的那样活蹦乱跳,必然也是装病了?!”
“你这个贱蹄子!竟敢咒我?”叶晴蕊气得跳脚,“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阿月叉腰:“来啊!谁怕谁!在我们江州,满街的猴崽子都被我打得回家哭,我还怕你不成?!”
叶晴萱近前几步,凑在叶晚棠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立马一脸惊慌地看向叶太太:“好烫!太太,大姐姐烧得厉害!她额头烫得跟火炭一样!”
叶太太将信将疑:“果真?”
周嬷嬷适时地插嘴:“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你是跟叶……跟大姑娘共乘一车,她在车上的时候,是否真病得厉害?”
叶晴萱重重地点头:“大姐姐几乎昏睡了一路,她刚醒的那会儿,差点连我都不记得了!方才在大佛殿抽签时,我也看到大姐姐的脸色很不好,像是已支撑不住了……”
叶太太盯着叶晚棠昏睡的脸,仔细观察了片刻,也未见有任何异样。
方才受了那般狼狈的气,叶太太此刻真的很想趁着叶晚棠病重,将她丢在外头自生自灭罢了!
叶太太心中气闷,但一想到叶沅的脸,她紧紧捏着手心,攥了又攥,才勉强把心中怨气压下去半分,道:“这会子在寺里,如何请得大夫?即便有,棠姐儿是待选秀女,更应该避嫌忌讳着。还是等回了叶家,再请大夫来瞧病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