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刑案官

第219章:哭骂、归灵

    宋文一边伤心、一边生气。

    守卫后宫的羽林卫、不给他开门。

    宋文就哭着吼:“他玛的陛下都要死了、你们还守个屁的宫门!你们以为老子愿意来?

    有人要谋杀陛下、狄大人千里奔波死于他们的暗算,就为了救陛下一命。你们还不让进?

    是不是真的不让进?那老子就走了。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扛着去!

    什么狗屁武家、什么狗屁羽林卫,都他玛个个儿地巴不得陛下死。她要死了,你们全都跟着武家吃屎去吧!

    只是可怜了我的狄大人、我的狄大人啊……”

    骂着,宋文就抱着脑袋放声大哭。

    这么个该死的世道啊、这么个该崩塌的朝堂啊,狄映他、他就是脑袋梗啊。

    梗没了吧?还没得这么没有价值,这是干嘛啊?为自己活着就不行吗?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狄映你这到底是干嘛啊?

    而就在宋文哭得像个傻子、骂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宫门开了。

    事关陛下生死、狄大人用命送回来的消息,没人敢承担后果、更没人敢不开门。

    守门校尉还好心地、将宋文扶到马背上,允其打马入宫。

    宋文很想拒绝,他私心里都有点儿想让陛下给狄映陪葬。

    可想想这是狄映用命换来的,还是咬牙坚持着,就这样将消息送到了陛下面前。

    ……

    现在眼见陛下晕过去了,给了太平公主一点儿小教训、心情好了那么一丢丢的宋文,忽然在想:也许,狄映的付出是值得的吧?

    狄映屡屡拽虎毛,虎都没有回口咬死他,是一种君臣相得吧?

    陛下其实也是知道狄映的重要性的吧?

    陛下其实也是了解狄映是个一心为国朝的人吧?

    因为但凡这种时候,哪怕是他宋文,也有了那么一点点小私心,何况别人?

    只怕是陛下的状况稍有个风吹草动、背后就会风起云涌。

    朝堂会乱的、国朝会乱的、外敌会趁势入侵的,然后各方势力会打得你死我活的……

    宋文想着想着,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自己差一点儿就成了恶人的帮凶。

    只是陛下晕过去了,没、没事吧?

    没事。

    紧急救治之下,惊厥过去的陛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狄怀杰呢?”

    她喘着气,虚弱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院正跪下了。

    花白的胡子颤动着,回了句貌似不相干的话:“陛下,您龙榻前泼洒的红液、微臣已验过。内里含有不明物什,恐怕……恐怕会于您的龙体有碍。微臣、微臣等无能。还、还是……”

    “不用再说了。”

    老皇帝打断了院正的话,闭上了眼睛。此时,她不想听什么请罪的话。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狄怀杰啊狄怀杰,你拼死都在想救朕,你成功了。

    可你的命都没有了,以后朕再遇险,又有谁会再这般来救朕?

    朕的身边,可全都是虎视眈眈的人哪。

    太平想除掉朕、太子想除掉朕。

    武家、李家、武李家的后人们,都个个儿地想除掉朕。

    还有站了队的大臣们、瞧不起女子的男子们,他们,都想除掉朕。

    只有你、只有你狄怀杰,却想拼死来救朕。

    即便是你都已经死了,你还在用你的尸首、来敲开朕的宫门,及时地救了朕一命。

    狄怀杰,是朕错了……

    “扶朕起来,朕要亲自下旨、厚葬狄怀杰。”

    老皇帝睁开眼睛,抹掉眼泪,撑着起身。

    在苏洪的帮助下,慢慢站起身,慢慢走出侧殿。

    每一步,都沉重如山。

    拖着感觉十分无力的腿,老皇帝又想起了狄怀杰被自己打入推事院前、进殿时的脚步和背影。

    那种心酸和无力,一如现在的自己吧?

    老皇帝悲伤地想着。

    可就在她这样想着、这样难过着、这样怀念着,准备见到狄映尸体的时候。

    却见狄映,好端端地、活生生地、站在寝殿正中央。

    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老皇帝:“……”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狄映旁边还在哭的宋文,再看看殿里的一切,然后看向侧旁的苏洪。

    苦笑着说道:“朕眼花了,居然看到狄怀杰来见朕了。还是他的英灵回来了?到底是不放心吧?回来看看朕还好不好吧?真是……难为他了。”

    苏洪:“……”

    他觑眼瞅瞅陛下,然后垂下了脑袋。

    话说此前听闻狄映身死的消息时,将苏洪也给吓了个够呛。

    只是陛下惊厥,苏洪也顾不上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及至羽林卫大开中门、用大轿将狄映的“尸体”抬进大殿后,苏洪才愣了愣。

    真的……狄大人真的没了?

    苏洪坐下了。

    坐在绣墩上,好一会儿没能缓过神来。

    直到院正及太医们、嘀嘀咕咕。

    “陛下又惊厥了,唉。”老院正叹气。

    王副院判也叹气:“这都第几回了?一次比一次更严重了。这可怎么治啊?”

    赵副院判则道:“不是没办法治,是谁敢治啊?刚才咱们也讨论出治疗方法了,可要在陛下龙头上扎十几根银针……谁敢扎?反正我是不敢。”

    “是啊是啊,赵院判您都不敢,我们这些个就更不敢了。”

    “院正大人,要不您就出手吧?这次全都得指望您了。”

    下面的太医、御医等等,都七嘴八舌地怂恿着老院正。

    老院正却束手无策。

    其实他们一直差不多就是太平医来着。等真碰上要命的病症,他们往往不是不能、而就是不敢。

    治好、治不好,都有可能人头落地。还落得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没人会嫌自己命长。

    所以但凡要冒一丁点儿的风险,他们都没有一个愿意的。

    尤其是现在陛下这种病症。

    如果都说没办法、大家也都知道陛下危急,那他们救不了,顶多会被骂没用、或者撵出太医院。

    如果说有办法、却没有达到起死回生的程度,那就全凉凉了。

    再说了,就算老院正敢,拼死搏一回,可十几根银针扎陛下脑袋上,他真的没有太大的把握。

    如果陛下不醒……

    老院正越想、背脊就越寒。

    他摇了摇头就道:“非是老夫不敢,实是老夫无能。若无万全把握,还须谨慎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