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梦里江湖

十八 客栈闹剧财痴访 名剑现世会龙苍

    南楚古城,天色渐亮,客栈的小二打开大门准备将昨夜的秽物送出门外,却一时不查撞在一人身上,那人丝毫未动,反而是小二被撞了个趔歇,装秽物的桶摇晃了几下飘出阵阵恶臭,所幸没有洒出来。

    小二勉强稳住身体看向身前之人,一眼望去便立刻将涌上胸口的火气硬生生咽了下去,随后背上生出阵阵凉意。

    只见面前这人面皮微微发黑,一身黑衣身形壮硕,生的孔武有力,怎么看都是过路的江湖客,而他此刻正掩着口鼻紧蹙眉头,眼中凶光毕露的看着自己。

    此人正是龙溟,昨夜白袍等人离开后他便来到了客栈,可站在门口想了一夜也没想到怎么和洛小乙套近乎,眼看着天色渐亮心头本就烦闷偏偏又赶上这么一出,当下便准备出手弄死面前这个不开眼的家伙。

    “小二,还有空房吗?”

    就在他准备出手之时,身后忽然传来温润的男声。

    龙溟一惊猛地转头望向来者,此人竟能在他毫无察觉之下来到他近前,可见来者本事不俗。

    来者是一个七尺多高的白衣男子,一头黑色长发披散遮挡了半边脸,偏偏露出的半边脸颊还被一块青铜面具遮盖,丝毫也看不见容貌,这男子已经足够奇怪,可更奇怪的却是他背上那柄几乎等身的长刀。

    看刀身样式似乎是一柄苗刀,可一般苗刀最多也就五尺,而他这柄却长七尺有余,再加上古城早已戒严不许携带兵刃,可他就这般明目张胆的背着这柄刀大摇大摆的行在街上,不禁令人惊讶。

    小二见状立刻如蒙大赦先是将木桶送到一边,随后快步跑到白衣男子身前恭敬的道了声“有”随后上下打量他身后的那柄长刀开口劝说道:不过小人劝您还是先将这柄刀送到府衙去再回来住店,不然恐怕是要为您招惹麻烦。

    呵,白衣男子冷笑一声毫不在意道,

    我刀从不离身,我也不怕麻烦,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不开眼的敢来找麻烦。

    随后扔给小二一个钱袋再次开口道,

    我也不为难你,若是真有麻烦,这些银两赔你这客栈也绰绰有余了,前面带路吧。

    小二接过钱袋轻垫了两下,随后向袋内偷瞄一眼,立刻面色一变,这一袋金子少说也有数十两,足够将这客栈买下数次了。

    随后立刻恭敬道了句“您请”便引着男子走入客栈之内。

    一旁的龙溟看着二人微微皱眉,随后脸上的难色竟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喜色。

    他立刻紧跟着二人走入客栈之内,随手将板凳从桌上取下,还未坐稳便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重重的摔在桌上开口喊道:还有没有活人,好酒好菜给大爷送上来。

    客栈掌柜见状立刻将小二递来的钱袋送入柜台,随后快步走向龙溟一脸恭敬道:大爷小店尚未营业,虽有些薄酒,但这肉食还得稍候去买来才能下厨。

    龙溟微微点头,这一节也在他意料之内,随后摆手道:先给大爷送些好酒来,待到后厨备好了在送肉来也是无妨。

    得嘞,掌柜的收了银子,取了两壶酒送来,便去吩咐后厨去外面采买。

    龙溟将酒倒进杯子里慢慢的喝着,平日里他是最讨厌这般喝酒的,但是今日却也只能慢慢喝着,毕竟洛小乙等人只怕是还未醒来,而刚来的那家伙估计也要准备准备才能动手。

    可这世事往往事与愿违,不知是他刚刚出手太过大方,还是这客栈后厨本就麻利,没多久便有鱼、肉烹饪好送了上来。

    龙溟见状微微皱眉,菜上的有点快,而自己蹲了一宿也确实有些饿了,只怕是一会儿吃喝起来太过快了。

    想到这他脸上不禁泛起愁容,可没多久便散去了,

    自己只管吃喝就是了,大不了多给些银钱,一会儿吃饱了要一壶茶,坐他一上午就是了,想罢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没多久便将这一桌子酒菜吃了个干净。

    随后刚准备抬手要茶便看到四人结伴走入客栈,四人打量着客栈之内,没多久他便和居中的那个男子四目相对,二人脸色同时变得异样。

    周围三人赫然是那日守在城门口的冷面才子周英、下山虎彭啸和阴残欧阳跃三人,而居中的那位男子正是昨日刚和他交手过的裴南协。

    原来昨夜裴凛父子随修锦衣去了府衙后便被周英三人央求着留下了,今日一早便有下人禀告说有人持着兵刃在街上游荡,可能是昨日那伙人的同伴,因此三人便赶了过来,而裴凛有意历练裴南协便让他也跟着来了,却没想到在这遇到了龙溟。

    而龙溟也没想到自己竟稀里糊涂的替楼上白衣男子顶了包。

    裴南协见到龙溟立刻便想到了昨夜他对自己的侮辱,胸中怒火猛地燃起,一挺龙苍枪便越过周英三人直指龙溟戾喝道:好个贼人,昨夜行凶之后竟还敢这般大摇大摆的出现,真当没人对付得了你了!

    龙溟见他挺枪而来立刻转头避过枪尖,随后抬手握住枪杆,脸色变幻心思电转,

    裴南协自己不放在眼里,后面那三个更是连个屁都不如,但是裴南协在这,他爹估计离得也不远,自己的伤势在鬼手的治疗下虽然好了不少,但是真对上裴凛估计也是白给,此刻除了跑路别无他法,但是偏偏又舍不得这好不容易来的机会。

    他正想着对策,一时不查裴南协双臂猛然发力将他整个人甩出,重重的摔在了墙角,随后枪出如龙直指而来。

    停,龙溟猛地抬手高呼,刚刚那一刻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裴南协身形一顿枪尖停在了他的咽喉之上,脸上并无得胜的喜悦,反而紧蹙眉头显得并不开心。

    你这奸贼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

    他昨夜被龙溟击败,今日再次相逢本是雪耻最好的机会,可对方似乎伤势未愈,还未正经交手就败了,虽然令他怒气散去大半,但没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取胜也令他心中不喜,还想着给龙溟一个恢复的机会,二人堂堂正正的再战一场,因此并未急于取龙溟的性命。

    龙溟看着停在咽喉的龙苍枪松了口气,背后掌中凝实的真气也随之淡了三分,随后眼眶一红“哇”的一声便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裴南协,

    啊!太欺负人了,仗着你爹是裴凛就这么欺负我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上来就揍我,没有天理了啊!

    周英三人看着面前的闹剧也不由的一愣,裴南协突然出手他们不知原因,见两人刚刚相持片刻他们本准备出手相助裴南协,无论二者是何缘由,冲着裴凛的面子三人也一定站在裴南协这一边,但没想到不仅战局急转直下,结局更是出乎他们预料,此刻看着近乎无赖的龙溟,他们似乎只有拉架一条路可走,否则这事情传扬出去,自己三人的面子就丢尽了。

    裴少爷,您这是为何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聊聊,何必一上来就动手呢。

    三人对视一眼,长袖善舞的欧阳跃立刻上前打圆场。

    就是,就是,其余两人也立刻上前附和。

    裴南协看着三人模样刚刚散去的怒气再次涌起,龙苍一横冲着三人呵斥道,

    你们知道什么就来拉架,他是这古城凶案的帮凶,昨夜还与我交过手。

    说罢枪尖再次回指龙溟,一脸凶狠的开口道: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别做出这副女儿姿态,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和我决一雌雄。

    龙溟趁着裴南协横枪的机会极其隐秘的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虽然在旁人看来依旧是一副坐地撒泼的模样,但却在暗中已经挺直了脊背,随时可以暴起出手,但此刻尚未到必须出手的地步,因此他还是一边哭嚎,一边指责着裴南协仗势欺人。

    你这混蛋,我宰了你。

    裴南协见龙溟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再想着和他堂堂正正一战,长枪一挺便准备取龙溟的性命。

    可长枪还未触及龙溟的咽喉便被阻拦住了,一柄镔铁折扇挡住了枪尖,一只带着五枚璀璨戒指的纤细手掌握在龙苍枪吞口上。

    关键时刻周英和欧阳跃同时出手拦下了裴南协,彭啸慢了二人一步,但随后便立刻上前一边开口劝阻一边伸手阻拦着裴南协。

    裴南协看着三人怒气直涌灵台,盛怒之下破口大骂道: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他是古城命案的帮凶,你们三个蠢货这般拦着我,难道是准备和他狼狈为奸了!

    即便他真是帮凶,也有府衙处置此事,轮不到裴公子出手!

    欧阳跃一脸和善的微笑开口,其余两人没有他这城府脸色早就铁青一片了。

    三人虽然本事不如裴凛,可也算是成名已久,之前被裴南协这个小辈呵斥就已经心生不满,因此才会出手阻止,再被他喝骂一番也生出了火气,若非是碍于裴凛早就出手教训裴南协了。

    一时间场中局势陷入僵持,只剩下龙溟依旧自顾自的哭嚎。

    一声轻响,二楼一间房门打开,洛小乙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不满的开口道:一大早就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龙溟见他出来立刻止住哭嚎,打量着另一间房门,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动起手来自己如何带着洛小乙脱身。

    裴南协先是被龙溟激起火气,再被三人阻拦失了理智,加上刚刚欧阳跃一番抢白,胸中怒气滔天,此刻见到洛小乙出来立刻转头大声呵斥,

    哪来的臭小子,我等行事岂是你能置喙,想要活命就赶紧给老子滚蛋。

    洛小乙被他吼的一愣,刚准备反唇相讥,便想到圣玄不在身边,楚茗曦也太顶事,强行咽下口中的污言秽语便准备退回房间。

    可就在此刻随着一声轻叹,一道白影宛若一只展翅的白鹤直指洛小乙。

    轰的一声,一间房门被猛地震开挡在来者手掌之前,但木质的房门在那只手掌前和豆腐无异,被轻易的穿透,可随后却被一只素手带着折扇重重的击在掌心。

    喝,白衣男子视线被阻立刻低喝一声,掌中真气四溢,那扇木门登时被真气震的四分五裂。

    楚茗曦感受着折扇上传来的巨力,立刻便明白来者的实力绝非自己能抗衡,立刻运转身法带着洛小乙借力退开老远。

    白衣男子刚想追击却忽然感到自己被一道锐利气息锁定,无奈只能止住身形转头望向客栈门口。

    裴凛缓步走入客栈之中,之前那一声轻叹正是来自于他,裴南协是裴家三代单传,昨夜又引出了一位不知名的高手,他怎么可能放心周英三人的看护,因此一路暗中随行,看了许久的闹剧,再难忍心中的失望,无奈叹息一声准备出面化解,却正逢白衣男子出手,故而以枪意拦阻。

    周英三人见状立刻收手行礼退在一旁,裴南协见到自己的父亲,心中火气立刻散尽,也明白了自己刚刚太过失态,连忙收枪立在一旁等待着父亲的训诫。

    裴凛看了眼白衣男子,随后上下打量了洛小乙一番,有些疑惑的向白衣男子询问道,

    这小家伙有何不凡,竟能引动五痴之一的“财痴”出手?

    裴南协四人闻言惊讶的望向白衣男子,虽然从刚刚的出手就能看出他本事不俗,但却没想到他竟是天下五痴之一的财痴梁楚奕。

    梁楚奕闻言抬手从背后拔出长刀,刀上森冷的寒光竟将裴凛的枪意都逼退了三分,做完这些低声开口道:裴前辈真是好记性,当年我还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仅仅和您在东晋一面之缘,就被您记住了。

    呵,当年我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因此对你留心些罢了,如今果然声名鹊起,只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手中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出手的东西?

    裴凛毫不在意梁楚奕刀上的寒意和身侧的杀意宛若闲庭信步一般向他走去。

    梁楚奕望了眼洛小乙随后警惕的盯着裴凛答道:我素来爱财,这小子价值万两黄金,我怎能不动心。

    他这一句话立刻让洛小乙成为场中的众矢之的,众人纷纷惊讶的望向他,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其貌不扬、毫无名气的小子凭什么价值黄金万两。

    何人开出这般不智的价码?

    裴凛收回望向洛小乙的眼神有些好奇的问道。

    江湖规矩,无可奉告。

    梁楚奕回答后眼瞳猛的收缩,周身杀气随之大涨,握刀的双手微微颤抖,因为他看到裴凛竟缓缓抬起了右手,无穷枪意化为一只巨龙盘踞在他的身侧。

    但裴凛针对的却不是他,硕大的龙眼望向客栈门口。

    哎呀,被发现了老头子就不藏了。

    随着声音传来,一个蓝色长衫的微胖老者背负双手走入客栈之中,在他身后是一位中年男子,男子手捧着一个四尺长、三尺宽的木质匣子恭敬的跟在老者身后。

    楚茗曦和洛小乙看着男子脸色难看起来,这男子和她们曾在西河郡有过一面之缘,当初若不是方孝孺出手相助,楚茗曦就被这男子斩杀了。

    剑宗,藏剑之首,刘书轻!

    裴凛开口道出来者身份。

    老者闻言挠了挠稀疏的头发笑道:记性真好,不过你这般直呼我名字可不礼貌,毕竟我和你父亲算是一辈人啊。

    呵,这江湖若是在意辈分你剑宗也不会被剑阁压制得抬不起来头。

    你,男子闻言脸色难看刚准备上前分说,却被刘书轻抬手拦下,

    放肆。

    刘书轻拦下男子,看着裴凛说出二字,却不知他是在呵斥弟子还是呵斥裴凛。

    剑宗、剑阁多年纠纷一时半刻也分说不清,老头子来这里是为了那个孩子,你把他交给我,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梁楚奕闻言脸色变得难看暗暗想道,这万两黄金还真是不好入手啊!

    裴凛打量着梁楚奕和刘书轻二人随后抬手散去身侧龙形转身退在一旁,

    你要这小子,他也要这小子,说来说去与我无关,你们自行解决。

    刘书轻闻言望向梁楚奕,你要和我争?

    梁楚奕紧了紧掌中苗刀,思虑片刻开口道:既然前辈想要,那晚辈就。

    话音未落他便身形一动,深寒苗刀斩出璀璨银光跨越数丈距离在刘书轻头顶斩落。

    铛的一声脆响,一柄靛青色长剑划过圆润的秃头挡下苗刀一击,男子手捧的木匣不知何时已经开启,其中从左到右摆放着一个青色的剑鞘、一柄湛蓝、一柄赤红,两柄藏于鞘内的长剑。

    呵,不愧是“财痴”真就这般舍命不舍财呀!

    刘书轻一边抬手御使青色长剑对抗苗刀一边开口。

    梁楚奕眉头紧蹙,苗刀连连挥出,深寒刀芒好似溪流源源不绝,可刘书轻和那柄青色长剑仿佛是河水中扎根泥沙的顽石,任由河水冲刷也绝不动摇半分。

    二人交锋看似不相伯仲,但梁楚奕却在心中暗喜,藏剑一脉,关键就在于藏字,剑出鞘剑势便会衰减,而自己的刀势却会随着交锋愈加强横,只要这般纠缠下去自己的胜算就会越来越大,而自己胜了之后既能得手万两黄金,还能踩着刘书轻名扬天下,想到这他不禁面上露出喜色。

    一旁的裴凛却在微微摇头,此刻的梁楚奕犯了江湖中所有惊艳后辈都会犯的毛病,自大,他曾经可能胜过藏剑一脉的传人,自趁对于藏剑一脉了解颇深,因此对于刘书轻并没有那么重视,尤其是突然发难取得优势之后便更加轻视了。

    可裴凛却知道刘书轻的本事,他身为藏剑之首不仅将藏龙剑修炼到极致,还精研过剑宗仗剑一脉的传承,如今驱使那柄“青衣”就是仗剑一脉的手段,纠缠到底梁楚奕必定讨不了好,而匣中那柄“蓝河”此刻应该正在蓄势,一旦剑势成形出鞘之时便是梁楚奕战败殒命之时,而更大的可能这一剑是为了提防自己。

    但裴凛此刻既没有看向飞舞的“青衣”,也没有看向蓄势的“蓝河”,而是紧盯着匣中躺着的那柄“红袖”。

    即便当年方庆、霍辛两剑如何风头无两,这柄“红袖”都稳稳的压制着“诡离”和“无痕”坐着天下第一剑的位置,直到凡尘一剑绝东晋,帝皇一剑封北梁,它才被放到如今天下第三剑。

    而这一切只因为它不是简单的一柄剑,它是藏剑之首的标志,由历代藏剑之首温养亲手相传,上一次出鞘距今只怕是已有上百年之久,经过了这百年温养没人知道里面究竟藏着多么恐怖的一剑,而这一剑也是剑宗最大的底蕴。

    忽然一道刀芒划过裴凛的面颊打乱了他的思绪,令他立刻回神,周身枪意涌动挡下四溢的刀芒。

    场中局势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变换,此刻梁楚奕掌中苗刀大开大合,劈斩出道道刚猛无俦的刀气似乎在企图逼退刘书轻以趁机脱身,可那柄青衣剑在刘书轻的御使下宛若付骨之蛆死死的纠缠着梁楚奕。

    还不算蠢。

    裴凛暗暗点头,梁楚奕虽然一开始自大了些,但他能极快的发现刘书轻的剑术并非藏剑一脉,不在全力纠缠转而以刚猛刀气压制刘书轻,这般看来蓝河剑出鞘之前他应该不会败,而一旦蓝河被他逼出,刘书轻的底牌就只剩下一柄红袖了。

    想到这裴凛转头望向二楼上时刻准备逃遁的洛小乙,同时在心中暗暗盘算,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洛小乙有可能让刘书轻用出那柄红袖的缘由,既然如此蓝河出鞘之时便是刘书轻底牌用尽,也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刻。

    想罢裴凛双手背负身后,真气在指间蓄势待发,远处裴南协掌中龙苍枪吞口龙头双眼中光芒一闪而逝。

    刘书轻似有所觉手腕一抖,青衣剑上真气猛地倍增,仅仅一挥便将袭来的数道刀气一同斩落。

    呵,陪你玩了这么久,老夫也算是尽了长辈义务了,下一剑便送你一程吧。

    刘书轻说罢手掐剑诀,青衣剑立刻随之而动映出数道剑影,相互交汇之间竟宛若戏服中的青衣水袖。

    梁楚奕见状丝毫不敢大意,刀势和杀意向着长刀汇聚,一只苍狼虚影隐隐在刀上浮现。

    青衣·剑舞戏

    凶刀·贪狼嚎

    废物!

    裴凛看着青衣水袖轻易斩入贪狼颅内暗骂梁楚奕的同时抬手一抖龙苍枪立刻入手,随后万千枪势化成道道苍龙虚影汇入长枪之内,枪势加持之下的龙苍枪带着恐怖的威势直指刘书轻。

    老夫等你多时了,蓝河起。

    刘书轻低喝一声抬手并指点出,随着木匣内蓝河剑缓缓出鞘,竟发出浪潮拍岸之声,数不清的湛蓝色长剑宛若汹涌长河带着震耳欲聋的浪潮之声斩向那归源之力的绝艳一枪。

    天枪·龙息

    蓝河·怒潮

    湛蓝色长河从木匣中源源不断的涌出,漆黑巨龙翻转身躯遨游在长河之内,这一副奇景宛若展开的画卷一般出现在众人眼前,可这一副美如画卷的景色却暗含着恐怖的破坏力。

    轰隆,顷刻间整座客栈便在二者交手下轰然倒塌,连带着周围的民房也被余波席卷化为一地残垣断壁。

    刘书轻一手掐着剑诀一手提着男子从残骸中跃起,青蓝两剑在他身后熠熠生辉,与此同时一条黑龙也从残骸中盘旋而起,裴凛和裴南协同时站在龙身之上。

    不打了,那小子跑了,老夫也没工夫再和你纠缠,今日之事老夫记下了,待我办完事一定亲自去裴家拜访清算此事。

    刘书轻探查一番,摆摆手开口道。

    也许不必等到那时候,我和前辈可能还会相逢。

    裴凛轻笑开口。

    刘书轻冷哼一声带着男子轻身向城外而去,裴凛微微一笑驱使黑龙紧随其后。

    四人刚走不久,梁楚奕便推开砖石走了出来。

    此刻的他一身白衣多处破损,嘴角尚有殷红的血迹,可见他伤势不轻,但他还是强提真气向着城中一处掠去。

    城中小巷,客栈掌柜此刻正背着两个包裹抱着一个钱袋形容仓皇的逃命,早在梁楚奕出手之时,他便带着金银细软跑了出来,若是以往他倒是不会下这么大的决心舍了客栈逃命,但一想到包裹内的银两和怀中数十两金子,那间破客栈也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跑着跑着忽然感觉肢体有些无力,疲惫之感席卷全身,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眼看着包裹和钱袋脱手而去,落在一个白衣人手中,还未来得及开口和心痛,便感到脖颈刺痛,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梁楚奕收起钱袋,背上包裹,看也不看身后身首分离倒在血泊中的掌柜便向着裴凛几人远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