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情在异世进行到底

第十六章 六王爷来访

    六王爷铁青着一张脸回府。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胆敢当众打了齐儿一巴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饶她不得,否则教他六王爷的脸往哪儿搁!

    步入厅堂,本以为家里早已被他那个宝贝儿子砸个稀烂了,六王爷却被反常的景象惊得困惑不已。堂上的珍玩、古董一个也没少,甚至连壁上的墨宝字画也完好如初地端挂着。只见齐儿无精打彩地盯着手中的金步摇发呆,一反往常稍遇不顺即暴跳如雷的态度,只是静静地呆坐着。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耐人寻味,莫非……传言有误?

    “齐儿,今儿个怎么一个人闷在屋里,没出去外头走走?”六王爷紧邻着儿子落座。“这是哪位姑娘的金步摇啊?”六王爷伸手欲取。

    齐贝勒缩回手,将金步摇揣回怀里,阴沉着一张脸。

    “齐儿,怎么了?在外头受了气,回家给你阿玛脸色看?”八王爷颇不以为然地追问,“听说今儿个京城发生了一件众人津津乐道的大事,你还是主角,你不会不知道吧?”

    “全京城都知道了?”齐贝勒霍地站起来。

    “有精神了吗?咱们父子俩到顺亲王府去。”六王爷也直起身子,领头往外走去。

    “阿玛,到顺亲王府去做啥?”齐贝勒又颓然地坐下。

    “这还用问?当然是去讨回公道,我倒想见见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六王爷眉头高高挑起,强悍的口气不容齐贝勒有任何的余地。

    “阿玛,那是个误会,事情过了就算了。”齐贝勒嗓音低哑,一扫平时的霸气。

    知子莫若父,六王爷早把齐贝勒的性情摸得一清楚,他看似玩世不恭的游戏人间,还四处拈花惹草,然而一旦动了真心,恐怕痴情的程度更甚寻常的忠厚男子。

    果然传言有误,齐贝勒不是卯上玉容格格,而是看上了玉容格格。

    “齐儿,玉容格格可是索将军家未过门的媳妇,你居然这么护着她,我非瞧瞧她有什么三头六臂不可,竟能把你迷成这样。”六王爷板起面孔,喊着:“来人啊备轿。”

    “喳!”仆役们急急退去,生怕手脚不够快,再度引发了王爷的怒气。

    不消片刻,一行人已到达了顺亲王府,美其名是登门拜访,实际上当然是要兴师问罪。

    王府正厅里,王爷和玉容格格正僵持不下,门外却传来仆役慌张的禀报声——

    “六王爷、齐贝勒过府拜访。”

    王爷和福晋原本端坐在太师椅上,听闻通报,双双从椅子上惊跳起来,面容虽极力保持镇定,但握在扶手上的双手却不住微微地颤抖,透露出两人紧张的情绪。

    玉容赶紧回房重新整理仪容,她当然明白六王爷和齐贝勒来者不善,她可得好好应付,别真的给阿玛和额娘惹来一身横祸。当真不济,她只得放下身段磕头赔罪,磕头总比砍头好,谁教她君子不惹,专去招惹运势如日中天的小人。唉!

    “六王爷、齐贝勒、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王爷僵硬着笑容寒暄道。

    “顺王爷,不怕你见笑,还不是为了犬子和贵府的玉容格格有所冲突,只得举门拜访,解释个清楚,免得两府伤了和气。真是老子难为,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六王爷皮笑肉不笑,直截了当地挑明来意。

    “六王爷说得是,都怪我平时没好好管教容儿,才让她不知天高地厚,我已经教训惩戒过她,还请六王爷海涵。”顺主爷客气地拱拱手。

    “年轻人的嬉笑怒骂何罪之有。”六王爷口气平稳,却面有怒容。“但这动手打人可就另当别论了,你说是不是啊?顺王爷。

    “六王爷,你别动怒,这……是误会,是误会!”顺王爷赶忙陪着笑脸。

    “顺王爷,误会就能动手打人吗?今儿个别说被打的是犬子,万一被打的是贵府的玉容格格,我想你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说是不是?”六王爷眯起双眼,寒着声音问,“怎么着?这说了半天还没瞧见贵府的玉容格格。”

    “翠儿,快去请玉容格格到大厅来。”顺王爷话语方歇,已见玉容来到大厅。

    顺王爷的一颗心迅速沉到最冷的角落,生怕玉容又口无遮拦地开罪了六王爷,这下子全家只有死路一条。他猛向玉容使眼色。

    “玉容见过六王爷、齐贝勒。”玉容行礼如仪。六王爷眼见一甜美可人、纯真灵秀的佳人伫立跟前,心中叹道莫怪齐儿会动了真心,那股清丽雅致的娟秀气质,世上男子能有几人不沉醉?

    “玉容格格端个好大的架子,三催四请方才出来。”六王爷哼笑两声,神情极为冷峻

    “玉容不取,是听说六王爷、齐贝勒大驾光临,玉容怕奴才们招待不同,怠慢了贵客,所以特意到膳房彻了上好的铁观音,捡了几碟小点心,来给六王爷尝尝。”

    玉容从锦儿手中接过托盘,露出甜蜜娇俏的笑容款步向前,恭立在六王爷座前。

    果然是个口齿伶俐的女娃儿,六王爷默然。沉吟了半晌,他才缓慢地从托盘中端起茶碗,他的手却像烫着似的抖了一下,整个青瓷茶碗霍地甩在玉容身上,溅了她一身热茶后,“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众人噤若寒蝉地呆立原地,眼光全部落在六王爷和玉容格格身上。

    齐贝勒却猛然起身,伸出双手想扶住玉容,但见她捧着托盘的手连晃都没晃一下,才又默默地坐下。

    六王爷把这一切看入眼底,玉容格格当真不愧是位格格,慌乱中仍不失尊贵,倒是齐儿对她的爱意溢于言表。他得好好的合计合计这玉容格格够不够格进他王府里当少福晋。

    “玉容不好,没试茶的热度,幸好六王爷没烫着,玉容再去沏碗茶。”

    “玉容格格,不用忙着喝茶,咱们父子俩不是来这里喝茶的。言归正传,今早你打了齐儿一巴掌,这事你还没忘记吧?”

    六王爷又冷冷地眯起双眼,盯着玉容猛瞧。

    玉容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但六王爷那阴冷的眼神似乎另有含意,让她全身从里到外凉了半截。

    “六王爷,早上的事是误会。”顺王爷就怕玉容出言顶撞六王爷,“容儿,快去跟齐贝勒赔个罪。快去啊。”

    玉容低头不语,面如死灰,天下竟有这等荒唐事,她被人占了便宜,还得跟轻薄她的人赔罪。

    “六王爷,恕我教子无方。”顺王爷凛冽一瞪,撂下狠话,“容儿,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阿玛,就快跟齐贝勒赔不是!”

    “顺王爷,你刚刚不是说这只是个误会吗?怎么这会儿又逼着玉容格格认错赔罪,敢情是做贼心虚?”六王爷打蛇随棍上,顺水推舟。

    “容儿——”顺王爷怒斥,胡髭像刺猬般硬直。

    “顺王爷,你别生这么大的气,万事以和为贵,只要玉容格格低个头,不让全京城的人看齐儿的笑话就成了。”六王爷冷冷一笑,沉着声音说:“玉容格格,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玉容在内心的纠结和眼前情势的双重压力下,只能无声的呐喊着她没有错,可是她阿玛却硬要她赔罪,六王爷软着要她低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齐贝勒。她不禁抬起头,以憎恶的眼神瞪视齐贝勒。

    齐贝勒自从玉容一进大厅后,整颗心全悬在她身上,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牵引出他心中莫名的悸动。蓦然她抬起头来,四目相交,那红肿的双眼令他一震,难不成她从回府就哭到现在?他望进她眼里的怨,那令他有锥心刺骨之痛。

    “六王爷,恕玉容斗胆,早上之事确实是误会,若齐贝勒亲口说是玉容的错,要玉容赔不是,那玉容就愿意磕头赔罪。”玉容下定决心,即使要赔罪,也要让齐贝勒良心不安。

    “这……不是……”齐贝勒嗫嚅了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六王爷暗自佩服,厉害!好个四两拨千斤,不露痕迹地把烫手的山芋丢回给齐儿。玉容格格心思缜密、进退得体,不能小觑这女娃儿。

    可恶的是,这女娃儿此刻正意图摆布齐儿的思绪。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玉容格格当真如传言所说的聪慧机灵,齐儿要是能娶到她,倒也可以在这尔虞我诈的官宦场中游刃有余,等着加功晋爵。光凭这点,就值得他加把劲,帮着齐儿把这聪明的丫头娶进门。今天姑且放她一马,以后说不定就是自家人了。

    “顺王爷,既然两个年轻人都认为是误会,那就算了。”六王爷仔细打量起玉容。“难得顺王爷养得出这么伶俐的娃儿。”

    顺王爷搞不清楚六王爷究竟是褒还是贬,只好连连点头称是,庆幸逃过这一劫。

    “索将军府少主子们到访。”总管遣人通报。

    六王爷冷眼瞧着走进大厅的两个容貌相同的年轻人,果然器宇轩昂,站立一旁硬是把齐儿给比了下去,再加上那魁梧的外形,更突显出他们的武艺不凡。

    “天恩,天惠,我来跟你们引见一下,这是六王爷和齐贝勒。”

    顺王爷心中却直嘀咕,他们两人没事在这时候跑来凑什么热闹,可别再节外生枝了。

    “索将军好福气,生了两位人中之龙。”六王爷又眯起深沉的双眼。

    “六王爷夸奖了,大公子是天恩,二公子是天惠,不过旁人很难将他们分清楚,大概除了将军夫人和容儿外,没人能区分他们两人。”顺王爷见六王爷似乎颇感兴趣,便滔滔不绝地往下说:“蒙皇上赐婚,天恩和容儿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了。这婚期一订下来,就是一连串忙碌的日子,天恩跟着我去官里谢恩、去拜访各亲族长辈,现在他们兄弟两人站在一起,我还是认不出哪个才是天恩。”

    六王爷阴鸷的点点头,他倒是忘了皇上赐婚这码子事。原本以为齐儿对玉容格格之所以有兴趣,倒不如说是互相争胜的成分居多,所以只顺着齐儿的意,随便跟顺王爷提提亲事,无非是想替齐儿杀杀玉容这女娃儿的娇蛮傲气,也就没有阻止皇上赐婚。如今看来,齐儿已深陷情网,想要赢得美娇娘,可就得多费点心思才成。

    天恩不经意地捕捉到六王爷那阴沉又狠毒的眼光,看来事情果如传言般严重。然而,齐贝勒失魂落魄的神情却又令他百思不解,该不会是……

    天惠颇不是滋味地看着齐贝勒失意落寞地凝视玉容,他急切地询问:“听说玉容——”

    天惠的话刚出口就被天恩打断。“听说玉容身子不太舒服,我们特来探望。既然六王爷和齐贝勒大驾光临,必有要事,我们就不多留了。”

    “两位公子请留步,我们的事情已经谈妥了。”六王爷从太师椅上站起,整整衣冠,再度瞥了玉容一眼,嘴角甚是得意地往上一扬,“齐儿,咱们回去。”

    大伙儿恭敬地送走了六王爷和齐贝勒,顺王爷哈弯了的腰杆终于获得解放。

    天恩眼尖地发觉玉容的额上渗出晶莹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浅短急促,看她状似痛苦的阖上眼,他火速冲向前,就在玉容昏倒之际,适时地将她拥入怀中。

    当黑暗笼罩玉容的一瞬间,她仍想着不可以认输,绝不甘心输给仗势欺人的齐贝勒,她努力地抗拒着黑暗,奋力地想睁开眼睛。

    雪舒倏地张开眼眸,天色早已大亮,阳光驱逐了黑暗。

    她揉揉眼睛,这才看清自己的所在,混沌的头脑也逐渐地清醒。下意识伸手捞起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七点半了。今天子凌哥会载她去公司,难怪李嫂没急着叫她起床,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舒舒服服的呵欠。

    瞬间,六王爷和齐贝勒的影像闪过脑海,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雪舒不禁在心中暗骂:为什么世上就是有这种小人!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达尔文的进化论显然被人类所打败,科技是进步了,弥补了人类体能上的不足,但人心却毫无进化,恶人照旧欺压好人,既未去芜存菁,好人也可能为了求生存而变得不择手段。

    接着,黄小姐的影像闯入脑中,提醒雪舒不能再神游太虚了,动作要加快,千万不可以迟到,否则免不了又会遭到一阵冷言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