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窝囊废们的人生剧本

第9章 山中日月长,更梦白云乡

    巡山,或许对别人是件枯燥无味的事情。

    左牵黄,右擎苍(大老黑),唱着小曲儿。

    大王叫我来巡山

    我把人间转一转

    打起我的鼓

    敲起我的锣

    生活充满节奏感

    大王叫我来巡山

    抓个和尚做晚餐

    这山涧的水无比的甜

    不羡鸳鸯不羡仙

    ——赵英俊(1977-2011)

    不知道潇洒哥现在去没去BJ,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劝他少熬夜。这么可爱的人,应该一直唱下去。

    老宋头听着身后“大孙子”胡七搞八的瞎唱,走在前面乐呵的脸上堆满了褶子。

    这孩子真是心大,别人视大山伐木为苦业,他却像一个乐观的傻子。

    唱吧!乐吧!这才应该是身处大山的感觉。

    不是为了寻宝,也不是为了伐木,就是这样听着虫鸣鸟叫,感受着千万年形成的像是永恒的生命,就应该快乐。

    顾兆成的快乐,是因为他没有伐木工人的痛苦。

    什么下岗、失业、远走他乡去务工,这些都烦不到他。

    只要有这座大山,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唱了一会,到达了老宋头的第一个目标地:老沟帮子。

    这里长着漫山遍野的五味子藤子,足足有十几亩的面积,像一片爬藤植物的海洋。

    老宋头骄傲的说:“兆成啊,好好看看,就这一片,咱爷俩看住了,足够买几台电视机的。”

    他不明白,山里的东西,又没有主,老宋头的意思,还要提前霸占么?

    “宋爷,为啥要看着啊?就咱俩这身板,来抢的也拦不住啊!”

    老宋头笑这孩子就知道抓鱼,对山里的事情,反而了解的不多。

    “不是防着人,山里的东西,谁见到了就是谁的。防的是鸟雀和老鼠,到了老秋,这么多五味子,两三天就能给你搬空。”

    “那咱就提前采了呗,然后拿家去晒上。鸟雀不到冬天找不到吃的,也不乐意吃这个吧。”

    “你知道这里要是采鲜货,得有多少斤?就这一片,少说也得上万斤,就咱爷俩,咋弄回去?”

    “那实在不行,咱就在这片清出来一片地方,搭一個阴干房。俩大活人,还能让鸟雀和耗子欺负了?”

    “行了,搭房子不需要功夫啊?走,先去看看核桃林去!松子儿林场规定了不能乱采,但核桃随便。以前没有机器的时候,都不愿意吃咱这东北的核桃,忒费劲。现在有了去壳的机器,也不愁卖了,听说城里人喜欢用这个做月饼馅。”

    俩人翻山越岭,这一天下来,老宋头把自己的“秘密宝地”尽数介绍给了大孙子。

    核桃、山杏、山里红、糖李子、圆枣子、五味子、蓝莓、树莓,几乎每走过一个山旁,老宋头都能如数家珍的说出具体的产物。

    唯一难办的就是,大多数地方,只有巡山的小路,这些地方还不是采伐区,没有正经的道路通行。

    想要把东西运出来,就得人背肩扛。

    “宋爷,云贵那边山里人,都是使骡马驴子走山路,咱这里为啥不行啊?”

    老宋头觉得孩子又犯傻了。“大牲口不吃饭啊,咱这地方又不产粮,养活一个牲口,挣的还不如消耗的多。”

    兆成琢磨了琢磨,那是以前粮食精贵啊。现在农药化肥种子都升级了,粮食早就够吃了。实在不行,可以干完活再把牲口卖了啊。

    回到工具房,他照着印象,把各地出产什么,标注在简易地图上。

    这一天,收获满满。

    如果能想办法把这些烂掉的东西变成钱,别说养活老顾家几口,就是养活整个923也不在话下。

    就这,还只是老宋头一个人的“收藏”。

    如果当成工作一样,整个工作队的人,挨着排的去找,说不定还能发现多少好东西。

    或许别人没办法,毕竟眼界就是松江河这么大。但他可是见过工业社会的,就老宋头担心的那点问题,一定能找到办法解决。

    心里头想了好几个计划,怎么收储、加工、包装,然后运送到通江卖往大城市。

    大黄自从有了“大老黑”这个天眼系统,捕猎老鼠和兔子的成功率越来越高了,一旦脱离了管束,两个家伙就跑的不见踪影。

    尽管“大傻熊”能给自己抓虫子,但大黄也能分点肉啊。所以大老黑非常不愿意呆在“主人”身边,因为老要学唱歌。

    虽然自己跟八哥同属鸦科,但自己是大嘴乌鸦啊,正经的大型禽类。

    没了两个伙伴,他正好练练口琴,如果练好了,过一阵子也能上台表演个才艺。

    天上白云苍狗,地上飞禽走兽。

    没有曲谱,他想到什么就吹什么,蜻蜓和蝴蝶来伴舞,黄莺和布谷鸟来伴奏。

    到了傍晚,小米粥配咸菜,煎饼卷大葱。

    这边刚吃上几口,顾长山领着兆喜来了。

    “别啃煎饼了,秦厂长要请你吃饭,家里没见着你,正等着呢!”

    兆喜看着屋里堆着的各种各样好吃的,哈喇子都挡不住了,一边吃一边往兜子里装。

    “秦厂长这就答应了?还挺利落的。”

    “收拾收拾走吧,事儿办成了,能给个正式工的名额,你盖房子那事儿,用多少木料,场里包了。”

    三人一狗,赶在天黑之前,带着各种各样好吃的,下山回了家。

    秦厂长被工作队的家属们堵在屋里,被问的满脑门子是汗。

    尤其好几个泼辣的老娘们儿,说着话还上手,恨不得一句话说不对,就要当场把他撕了。

    顾长山在队里还算有些威严,冷着脸劝了几句,总算把秦焱给解救了。

    “长山,你看到没有,这群众情绪太可怕了。要是你这工作做不好,咱俩得一块玩完!”

    这个秦焱是个天生的领导坯子,一手分锅甩锅玩的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行啦,要断了人家饭碗,搁谁谁不激动。孩子我给你叫回来了,具体咋办,你俩仔细研究吧!”

    秦焱再看进屋换了衣服的顾兆成,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蔫吧登”孩子么?

    换身衣服之后,比城里青年都漂亮。这一身肌肉先不说,就人家这个发型,一眼就看得出时尚和讲究。

    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自己的老账本可以翻篇儿了,说不定这事儿的解决办法,真的要靠这个顾兆成了。

    俩人去了宋留喜那屋,兆成把“安置大会”的形式、目的、预算,一样一样都给秦焱说了。

    秦焱觉得兆成那个预算太保守,完全没考虑到山里是多么的缺少娱乐。

    一定要把这次大会,办成娱乐的盛会,成功的大会,办成这个松江河林业局的典型。

    除了电影和唱歌,一定要请个戏班子,多唱几场二人转。

    比赛也要搞起来,林场可以申请费用,提供一些日用品作为奖品。

    兆成听说过砍预算的甲方,第一次见到主动加预算的。

    “对了,兆成啊,你说的那个招工单位的事儿,你是认识开公司的是不?现在国企下岗,到处都是找活儿的人,真能拉来单位招聘么?咱这描眉画眼的上轿子,可都为的是这一堂啊。要是弄不来岗位,你叔我可就坐蜡了。”

    在本世纪最大的失业潮里,给只会伐木的工人找工作,这事儿好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