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外史重铸骄阳之人

怪物

    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

    “大姐头!不好了!街上有怪物!”

    心奴刚想对凯利臭骂一通,但突然想起老板的事。

    “哪呢?快带我去看看?”

    “啥?去看看?不对吧!我来是叫你快跑的!”

    “没事,我有应付它的办法,你带我去就是了。”

    整理好着装的心奴来到了街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

    老板又不知道是何原因变成了这幅样子。

    只要绕到它后方,把匕首扎进那个颅骨的右眼窝就可以了。

    踩着街道上碎裂的瓦砾,心奴眼都没有眨一下的,冲着化形而去。

    这边化形仍旧一边嘶吼着,一边把能看到的东西全部撕成碎片。

    然后它顿住了。

    我也在奇怪——按理来说它不该停的啊?

    突然,镜间域的天空睁开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我瞬间被摄走了心智,沉进镜间域的湖水里。

    同时,在现世。

    一只带着花纹的胳膊飞了出来,心奴楞了一下,然后一道红光晃过。

    无数只血红色的眼睛占据了心奴视线内所能及的一切。

    惊慌与恐惧不约而同的爬上了心奴的心头。

    按理来说自己明明身经百战,不应该这么容易乱了阵脚。

    可是,这种不讲道理的,根本没办法用经验与技巧应对的怪物,自己并没有见过几回。

    但这一瞬间的慌乱。

    很有可能就是结束。

    现在那硕大的骨牙与心奴喉咙的距离,已经容不下任何东西参与其中了。

    沉溺在镜间域湖水中的我,突然睁开了眼睛。

    时至今日,我也不好说那是谁驱使着我的身体动了起来。

    但那股恐怖的精神力量,足足让化形往后退了五六米。

    是谁的灵魂,或者说,是哪些人的灵魂。

    虽说我可以在塔内的浮雕上凝视出那些灵魂的过往,但我也没有心情再去那数不到边的浮雕上一个个的去寻找。

    强制对化形的动作进行干预也使得我的肉躯从化形中剥离出来。

    化形挣脱了那个封印的束缚,也只能维持十分钟。

    不过这十分钟也够把这里的一切搅个地覆天翻了。

    我现在大概在化形的正上方四五米处。

    那个不知何人灵魂的干预已经结束了,化形随便的甩了两下爪子,不过是又掀起了几栋房屋。

    我自由落体的同时,化形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坏。

    在溃烂的血肉之间,一只巨大的眼睛在它应该算是背后的地方睁开。

    并且死死的盯着我。

    “老板!”

    我看到了心奴绕开化形,开始从房屋的残骸中翻越,正一点点向我靠近。

    “■■■■■■■■■■■■”

    化形开始发出我不甚明了的声音。

    然后那个眼球的瞳孔处骤然撕裂,伸出近乎有三米长的上下颚。

    我的落点,刚好在那张巨口中间。

    “老板!!!”

    手边没有能嬗变的东西。

    我也不是什么Superman。

    如果是被化形吞噬之后,我会怎么样?

    是会跟着它一起灰飞烟灭?

    还是它得到光之种的力量停止溃烂,然后继续肆无忌惮的四处破坏?

    在我还在胡思乱想时,那对上下颚上的尖牙已经刺穿了我的胳膊,大腿还有脸颊。

    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

    被自己召出来的东西杀死什么的。

    丢死人了好吧。

    突然,脊柱一股寒意爬了上来。

    从我的嗓子眼里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声凄厉的狼嚎。

    “明明刻印着我的原典,却一直只呼唤戴冠之孶那家伙的力量,真是显得我很没存在感呢。”

    视线余光处,一头如血般猩红的长发的身影伫立在附近。

    “那还不是因为您的力量实在太过疯狂了,我根本不敢乱用啊。”

    “那现在呢?”

    “我呼唤,您会回应吗?”

    “我也算是把部分的痛苦全额附加到你这个凡人身上,又汲取了你的部分灵魂,我虽说在司辰中不怎么受待见,也还是会回应为我付出过的人的。”

    “那么——愚者,在此拜请裂分之狼,将吾之一切,悉数撕裂,换得吾敌之溃灭。”

    “应允。”

    我能看到,我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块皮肤,每一块血肉,都在欢呼雀跃着,迸裂开来。

    视线也骤然撕裂,染以猩红的色彩。

    “所以我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舌头也不知去向了。

    心奴看着被大颚吞噬的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然后,她就看到了,眼前怪物几乎是在瞬间崩坏。

    无主的血肉四下飞溅,方圆十米几乎都被血肉与骸骨铺满。

    在那片区域的中心处。

    我说不出我是什么样子。

    在那之后我也试着问过心奴,她只是苦笑着。

    “别让我再回想老板您那时候的样子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忆,哪怕一次……”

    这是她的原话。

    她只记得她把所有能用的布全部拆开撕成布条,尽可能把那坨算是人的东西给尽量裹出个人样。

    据朱乞的说法就是——我那副样子直接让她都几天没吃下饭。

    总之,大概一周左右,我在戴冠之孶力量的作用下,勉强恢复了人样。

    我刚从床上坐起身,寻思晒会儿太阳。

    突然被朱乞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

    “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为什么?”

    突然,我身后的玻璃被飞来的砖块砸的粉碎。

    “那怪物醒了!”

    “出来!怪物!”

    “给我们一个交代!”

    “打死他!”

    “不对!应该烧死他!估计和城里的魔女一样!”

    “这应该就是那些城里的魔女招来的灾祸吧。”

    “连着魔女一起烧死吧!”

    “火刑!火刑!”

    ……

    嗬,外面真好比是山呼海啸,平地起惊雷。

    我那空荡荡的胸腔几乎都在跟着外面的呼喊声一起共振。

    朱乞头发乱糟糟的,双手抱着头蹲在一边。

    我抓了抓脑袋,还是迈开了步子。

    手腕又一次被抓住了。

    “我说真的,不要出去……”

    语气中甚至还有一些哀求。

    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里,轻轻拍了拍。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的眼圈有些发青,眼神中充满了疲惫,现在又装满了不解。

    “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说完我就往楼梯口走去。